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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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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白岩把手机扔在枕头边,手攀着床沿一顿狠咳,咳完瘫在床上,迷迷糊糊想都说不常感冒的人感冒起来能要半条命,看来果然不假。
贝尔被他这要老命的架势吓着了,钻在他怀里呜咽几声,倒像是在为他伤心。
白岩伸手过去揉了揉它柔软的皮毛,干哑地笑道:“还算是没白养你。”
房间的窗子都盖着厚厚窗帘,门也关着,一片深黑中,他也分不出是自己睁着眼,还是睡着。
白岩昏沉间想,自己也太TM失败了,普通男人到他这个岁数,拖家带口,有儿有女,而他却连一处安定下来的地方都没找着。
现在瘫在床上,只怕病死了也没人知道。
邵怀……
他这么乱七八糟想着,又睡了过去。
这一夜的黑暗特别长,有时模糊透出点亮光,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伴随着凶狠稚嫩的狗叫声。
坑爹,莫不是进贼了吧?
白岩竭力要醒转来,还是撑不住,又睡过去。
等真正醒来时,脑袋蒙蒙的,浑身黏腻的汗水。费力睁开眼,窗帘被卷起,天光大亮。
白岩睁开眼,倒觉得有点力气,转头看看。还是自己的房间,床头放了个挂衣物用的高脚架,上面挂着一瓶药水,瓶口长长的软管垂下来,连在自己的手背上。
白岩缓缓坐起来,幸而没牵动手背上的针管,才发现身上的外衣长裤都被脱了下来,被子则又加了两层,密密地掖在身上。
小狗崽跑进房间,“汪汪”叫了起来。
白岩朝它勾勾手,贝尔摇摇尾巴,跳上床边的椅子,又从椅子跳上床铺。
白岩才知道它是这么上来的,倒挺聪明。
可惜它腿太短,踩在几层软软的蚕丝被上,立即重心不稳绊了一跤。逗得白岩大笑。
他人正在病中,笑声暗哑不说,还有些力不从心。
门外响起拖鞋的脚步声,邵怀站在门口,见白岩醒来还有力气靠在床头逗狗,缓了口气道:“它身上不干净,还是放到床下去好。”
白岩松手,让贝尔跳下去,漫不经心道:“你没钥匙,怎么进来的?不会是我梦游过去给你开门的吧?”
邵怀去拿了杯水来给他,道:“我找你的邻居,然后找你的房东要的。”
白岩看见他眼下两抹青黑,窗外已经是中午的太阳,也不知他这一夜从医院找过来,两头兼顾,费了多少心力波折。
白岩心里苦乐参半。
邵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问他:“头痛不痛?喉咙还痒吗?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白岩道:“有。额头。”
“怎么了?”邵怀立即紧张起来,伸手要来探他的额头,被白岩打开道:“用手探不出来。”
邵怀不做多想,缩手俯下身,拿额头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邵怀还在奇怪道:“感觉不是很烫……”躺在床上的人微微偏过头,堵上了他的嘴唇。
邵怀身体僵住了,擦过他唇角的唇瓣有些干裂,带着略为粗糙的触感,和不可抵挡的情愫。
白岩念念不舍地在青年的唇角厮磨了一阵,没伸舌头,怕把感冒传染过去。
头靠回枕头上,见邵怀还是表情呆滞,便眯起眼,伸手扯了扯他微红的脸颊:“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还害羞个P。”
邵怀猛回过神,结结巴巴道:“汤,汤快好了,我去看看。”说着慌慌忙忙出去了。
白岩看他出去,挑了挑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接着睡。
再醒来时,只见一个戴无框眼镜的男人坐在床边,正在给他拔针头。
白岩缓缓睁开眼,动了动脑袋,男人见状笑道:“醒来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
白岩哑声道:“医生?”
男人替他把针头取出来,道:“白先生是吧?您也太大意了,最近时气不好,一不留神就是伤风伤寒,这回要不是邵先生及时喊人过来,只怕脑子都要烧坏去。”
白岩笑了笑道:“我平时挺健康的,不怎么生病,就没在意。”
“以后小心,不舒服要及时看病吃药。”医生收拾好药箱,起身道,“行,烧退得也差不多,你可以下床走一走,注意衣服穿好,别着凉就行。”
白岩点头,看着医生走出房间,不久后外面一声门响,应该是送客了。
白岩在床上又躺了会,没什么睡意,便下床,穿上厚实的外套出去。
客厅旁边的小厨房里,高大修长的年轻人还在忙碌,热气蒸在脸上,脸颊泛着红。脚边一只小狗崽钻来钻去,吐舌头摇尾巴,想讨肉骨头吃。
白岩抱着手臂靠在卧室门边看。抽油烟机的呼呼声,铁铲铁锅声,高压锅边缘逸出热气,化成白雾散向空中。
美好得如同电影里精心剪辑出来的画面,又温暖,又酸楚。
吃过午饭,白岩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去洗个澡。”说着起身去衣柜找了身衣服,打算在浴室里那个算不上大的木桶里泡澡。
他睡了十几个小时,身上又盖了几床大被,睡得一身汗,在浴桶里泡得太舒服,热气腾腾,忍不住睡意上涌,昏昏沉沉起来。
正云里雾里时,只听门外有人急急地拍门,听不清喊的什么,白岩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从水里站起身来。
正当他打算拿过浴巾擦干身体时,浴室门“砰”的一声巨响被撞开,把他的睡意全打散了。
白岩:“……”
闯进门来的邵怀:“……”
白岩还保持着拿浴巾的姿势,被看光也依旧镇定,取下浴巾披在身上道:“怎么了?”
“我……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事了……”邵怀满脸通红起来,手足无措,“都了一个多小时了……”
室内有风暖供应,水不容易凉,白岩也没发现居然洗了这么久,叹气道:“那你也不至于打烂门进来吧?”
邵怀呆呆道:“我,我……”
白岩拿浴巾的一角擦了擦脸,发梢的水珠子有的滴到眼角,有的滴在肩膀上,顺着凹陷分明的细腻优美的锁骨,滑过某些暧昧的地方。
他是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水流到眼睛里便忍不住眨眼睛,睫毛上的水珠跟着抖落下来。
邵怀全身一紧,极力隐忍地退后了一步。
浴室很小,两个人之间隔得很近,所以白岩一眼就看清邵怀跟在蒸笼里蒸过似的红脸,头顶上仿佛有蒸气升腾,跟浴室里的热气混为一体。
他就是未经人事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不由嘴角翘起,一只手捞住想要逃的某人的腰,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邪魅笑道:“怎么啦?脸这么红……”
两人肌肤相触的那一刻,邵怀像是刚下滚锅的虾子一样跳起来,把白岩撞得往后一仰倒在浴桶里,然后像有鬼追他似的逃出浴室,走到门口还滑了一跤。
白岩直接被撞进水里,还倒霉地呛了几口洗澡水,目瞪口呆地看着青年逃命一样冲出去,简直:“……”
“不想做就不做,至于跟躲命似的么?”白岩手撑着浴桶底,扶着被撞疼的腰站起来,“不知道哥是病号啊,下手不能轻点吗?哎哟……”
跑出去的某人背对着浴室坐在沙发上,红着脸扯了个枕头夹紧在两腿间。
身上滚烫,心如擂鼓。
白岩在浴室里悉悉索索一会儿,穿戴整齐出来,看了眼邵怀,见他脸颊已经恢复到微红,正神色如常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整理茶几上的东西,只得暗叹了口气。
“你觉得怎么样?”邵怀见他出来,忙站起来,“刚才有没有着凉?”
白岩摸了摸额头道:“还好,没吹到冷风。”随即打了个哈欠,“又想睡觉了,我回房间,你……”
他又忍不住将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逡巡一遍。
“……你自便。”
“嗯。”邵怀俯身收拾道,“我也该去公司了,你好好休息,记得盖被子,别又着凉了。”
白岩便又回到卧室睡觉,窝在客厅一角啃拖鞋的贝尔立即站起来,摇着尾巴要跟上去。
“你不准进去。”邵怀拦住它,一面轻轻地替白岩关上卧室门,“你在外面,乖乖的,别打扰他。”
贝尔蹲坐在地上,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邵怀,委屈地呜咽几声。
“……不行。”邵怀回头看了眼卧室门,过去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
贝尔还打算挠门,被他威慑性的一瞥,只得垂着头老实跑开,回角落接着啃拖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