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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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汤俯身下跪，行跪拜礼。
姒履癸道：“爱卿请起。”
成汤方才起来，他身后的侍从也是一样，在成汤起来了之后，他们才能起来。夏朝时的规矩还没有后来的朝代那么严格，但也是出现了对天子不可谮越行跪拜礼这种现象。
在麦穗看来，这一套繁文缛节，简直是无聊的很。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在向姒履癸行过拜礼之后，她便逃也似的跑了。
——还不如她的草药有趣。
成汤被姒履癸安排住到了专门用来招待来朝觐见诸侯的宫殿，成日里安分守己，若没有召唤或是别的什么事，就自己饮饮酒，烧烧菜之类的——这点倒是和伊尹不谋而合，于是伊尹成了汤候成汤府上的常客。每日里相谈甚欢，饮酒作乐，不亦乐乎。
麦穗听说时还在好奇姒履癸肯放心伊尹与汤候交往。
“不怕被挖墙脚吗。”麦穗想。
后又笑了笑，单凭这几天她观察姒履癸的行事作风，他敢放伊尹与成汤单独相处，便是对伊尹有信心，或者是对于自己有信心。他不怕伊尹投靠了成汤。
这种人要不就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又不就是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哪怕上辈子伊尹为成汤的才学和仁德所折服，甘愿为臣。
哦，姒履癸还不知道上辈子伊尹投靠了成汤呢。
.........
“近日怎样？”
“伊相国与汤候只是在聊一些庖厨之内的事情。”
“说。”
接着跪坐在地上两个青鸟官便学了来，开口竟是伊尹与成汤的声音：
“......要说笋竹，方取秋日经太阳晒过的为上佳。笋之风味，尽在与此。”
“伊相国不知。”
“哦？”
“汤国的笋竹，经过冬日用粗盐搓揉过，才能发挥出笋竹的风味来。肉食尚且不如......”
“如此......”
“.........”
两个青鸟官皆是由他指定的人才特殊训练出来的，什么人的声音，只要他们听过一遍，便能学出个八九分来，足以以假乱真，而他们的用处还不止于此。
姒履癸听过，略微皱了皱眉，问：“就只谈了这些？”
青鸟官恭敬答道：“是。”
“下去吧。”
青鸟官学得一身绝佳的轻身功夫，几个翻腾之间便已然从窗口越了出去，丝毫没有惊动外面值守的宫人。
姒履癸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好河山，锦绣都城。心中却不甚爽快。
怕吗？当然怕。
他害怕自己苦心经营数十载，还是逃不过天命的轮回，他怕自己的江山在朝夕之间就被人夺取，而那人享万民敬仰，受天下香火，人人莫不称颂他一声明君。而他，被别人夺取了江山，还要扣一个暴君的冠冕。
他实在是怕，所以才要步步为营，待到坐稳了这江山，执掌天下权，四海归附，方才安心。
他实在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但也是在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不过想想，自他以前的君王，有那个能说自己一定能做得稳着座椅呢。
“没有。”姒履癸自己给出了答案。
所幸已经不远了。
伊尹为他所用，虽不能判定是否忠心，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纵虎归山放龙人海。
前世里妺喜祸国，今生他便再没有宠幸妺喜。
只是......
今生的妺喜，好像和前世略有所不同。
姒履癸想起在巫师祭台上那匆忙一瞥，如花般娇嫩的容颜，被裹在黑色古朴的巫师长袍中，却裹不住年轻的躯体绽放的美好。容颜上透露着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看开般的淡然。
姒履癸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确实是有些动心。
可也只是一刻而已。
妺喜绝色，他也不是好色之徒，更何况千帆阅尽，妺喜美貌有余风情却不够。
实在是有点不够看。
咳......
前程往事，都是前世的姒履癸所犯下的错，今生一切都不同了。
变数大到令人无法想象。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夏朝宫殿上的巨大洁白的云朵，高照的艳阳，被风吹的瞬息万变，不能停歇。
..........
宫外却传来了姒履癸的弟弟，姒履意被下毒的消息。
姒履意是先王在世时最喜爱的一个公子，其喜爱程度比起姒履癸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大臣们认为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就是素有仁明之治的大公子姒履翙与最受宠爱的小公子姒履意。五公子姒履癸则被认为是太过沉稳，性格上不够仁慈的一个公子，颇为不受先王的看待。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性格上不够仁慈的公子，在储位之争的时候，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率领自己训练出的死士来逼宫，直直的把刀架在他父王的脑袋上，笑着问父王中意那位公子能得储位。被姒履癸吓尿了的姒履癸的父王自然战战兢兢的选了姒履癸，并且在姒履癸逼迫下写了诏书。
姒履翙听说这件事情后长叹一声，然后举剑自刎。
死前只说姒履癸连父王都容不下，哪能容得下这个曾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的哥哥。然后一剑竟然削下了整个头颅，吓坏了前来收敛的宫人。
还有一说是姒履癸指使人去杀他的，然后说是自刎。
无论是哪种，姒履意听说父倒兄死之后，就赶紧去求见姒履癸——他请他念在他还年小的份上，饶过他。
姒履癸只说了一句话：养虎为患。
姒履意又道：“我愿永生不受封地，就养在天子脚下都城，若是兄长有什么不满意，再拿了小弟的命。”
似乎是姒履意最后展现的气节微微打动了姒履癸，姒履意最终活了下来——作为他们唯一活下来的兄弟。被封了个虚爵，有名无实的候伯。
然后，姒履癸用各种手段“折服”了各种令死不屈的的人，彻底清洗了朝中昏昧的局面。
孔甲之乱后，经过姒履癸的手，夏潮正在快速的复苏。
......
事情要从伊尹与成汤在一起比试厨艺，谈经论道开始说起。
一日姒履意听说伊尹与成汤整日里在一起研究庖厨，便起了心思要去看看。
姒履意想，自己已经安分了这么久，就是对他再有戒心的人也该表示的宽容一下。而且他只是去学习庖厨，并不是怎么治理国家或者是复仇之类的。
伊相国与他也素有来往，没见姒履癸......王兄有什么不高兴的。
这么想着，他便去了。
伊尹与成汤自然是很欢迎他的到来。
姒履意的地位实在是尴尬，作为王上的兄弟，至今没有个封地，却领了候位。成汤见了他便不知道要喊些什么。
伊尹看出了成汤的尴尬，不动声色的帮他解围：“这位是王上的兄弟，姒候。”
“姒候，请上座。”成汤感激的看了一眼伊尹。
“不敢不敢，汤候您先请。”姒履意连忙推诿，他是真的不敢。虽说都是候位，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什么个玩意。苟且偷生才换的现在一丝平稳，他不想因为一个在他看来不重要的称呼，引起这位新崛起的汤国的主裁者的不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成汤也不再勉强，三人就落座了。
伊尹又提到比试厨艺这回事。
成汤笑着讲解：“尹和我前些日子比试了会厨艺，却因为那些仆从过于害怕，不肯做我们的裁决人，我们又不好品尝对方的菜，因此始终没有分出高下来。眼看过几天我就要走了。还请姒候裁决个公正不要推脱啊。”
“哪敢哪敢。”姒履意很是惶恐，本意是想推脱，却看到伊尹鼓励的眼神欲言又止，想到伊尹平时对自己的帮助。他鼓起勇气才道：“既然汤候盛情，那我便为汤候与伊相国做个公证人吧，只希望汤候与伊相国不要笑话我才是啊。”
伊尹与成汤走进专门为了他们搭建的小厨房，两炷香之后各端出来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来。
只用黑布蒙住姒履意的眼睛，让他辨别不出两人的菜是哪个。
姒履意两盘菜细细的各吃了两口，还没来得及发表评论，便颤抖着倒地。
一看，七窍都流出黑血。
登时把一干宫人吓得够呛，成汤的脸色都吓白了。
人是在他这里出事的，有个好歹，他的责任最大！
“快去找巫医，最好的巫医。”转头看见伊尹也在，一咬牙，也不怕姒履癸知道了：“去通知王上，说是姒候出事了。”
“伊相国，你看这，该怎么办才是啊。”成汤故意敲打伊尹，心里却也是没底。
伊尹看着那两盘菜若有所思：
“中毒无非两种，碰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
成汤也猜出来了：“莫不是那两道菜......”
伊尹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试试吧，若真是有小人陷害，只能先验明正身了。”
说罢他叫了一个仆从过来，指着那两盘菜要他吃。
那仆从哪里肯吃。
成汤说：“若是你肯吃，无论有没有事，我都会善待你的家人，保他们一生富贵无忧。”
那仆从才战战兢兢的吃下两盘菜，分开来吃。
先吃伊尹的那盘，仆从过了一会没事。
成汤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吃成汤的那盘，哪知道不到片刻，便七窍都流出黑血来！
成汤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如鬼！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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