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齐*

32、三十一

　　自从那次徐天在外面晕倒之后，被高木不言不语只是血红着眼的样子惊倒了！任凭他如何解释自己只是晕血有点严重也无法让高木释怀，无奈之余，他很是老实了几天，躲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高木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元老们一个电话招去开会。
　　三木堂的存在已经超过百年，经久不衰，元老监督的机制也算功不可没。时任掌事元□□有七位，皆是出自三大家族，有意思的是，一般成为元老的，都从未在三木堂掌过权，虽然直言敢谏、眼光毒辣，但，往往缺乏野心以及执行能力。
　　这大约也是元老们与掌权者能和平共存的缘故之一。
　　高木进入会议室时，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除去七位元老，左边是木内家现任当家木内亮，也就是木内影佐的亲弟弟。
　　右边则是青木家的青木真一，青木光一的长兄。
　　高木心中冷笑，一看这阵仗便知是针对他的。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跟众人点头示意，态度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也不主动开口询问，只是沉默静待。
　　会议室里一时气氛有些古怪。
　　高木家的一位元老对高木知之甚深，见他如此，不由心中轻叹，预感今天的会也许不会按照他们的期望发展了，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高木君，你不解释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吗？”
　　高木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记得警方开过记者招待会了。”
　　警方声明议员刺杀案疑点重重，犯罪嫌疑人小野以及高木下属公司的高管樱井的死因尚未得到确认，但，被刺伤的议员中野先生已经清醒过来，却否认了是小野下的手，于是案子陷入僵局。
　　“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你们不知道小野和樱井是什么人？”高木反问，嘲讽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出来，“我不是木内影佐。”
　　木内影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罔顾亲情人伦，甚至草菅人命。他众所周知的变态行为中，虐待他人见人痛苦是他一大嗜好，尤其欺负打压得狠的，便是他自己的亲弟弟，木内亮。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外人并不明了，但木内亮从十几岁开始就自暴自弃，烟酒不离手，日日留恋于风月场所，甚至，无妻无子。
　　谁都没有料到，就是这个众人眼中公认的废物，在影佐死后，却一手撑起了木内家，雷厉风行地打压了反对力量，也迅速收拢了支持者，其中竟然还有不少是多年以来便暗中支持他的。单论这份隐忍、这份心机，木内家族便无出其右者。
　　而高木，却是个重情的人，绝不会随便拿自己兄弟的命去达到目的。
　　不过，显然也不是人人这么认为。
　　“高木润的失踪你怎么解释？”
　　高木并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对于背叛我的人，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是吗？那……徐天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记错，他好像也‘背叛’过你。”有人冷笑着提醒他。
　　也是在这个地方，当日的情景尚在眼前，高木与徐天当场对峙，最后坐实了高木的“罪”。
　　徐天沉着冷静到甚至冷漠又决然清醒的样子以及高木那种震惊痛苦到想杀死徐天的神情，给在座的元老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当年几乎无人知道高木和徐天的关系，然而，高木成为三木堂头号人物后，孜孜不倦地追查徐天的下落，各种猜测开始露头，一切也就慢慢浮出了水面。
　　可这样的真相，反而让元老们对徐天忌讳更深，心头莫名生出阵阵寒意。
　　同时，徐天的身份却也遭到了质疑。
　　但若以为这样便可逼高木失态，那真是抱歉了，他早已不再是七年前的毛头小子。
　　“如果没有记错，当年给我定罪的……是各位。”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堵住了他们的嘴。
　　高木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如果想翻旧账，可以，他不介意拿元老们开刀。
　　元老们当然不是笨蛋，一时之间脸色都不太好看。当年“证据”确凿，又迫于木内影佐的压力，那样的结果，他们也非常无奈。
　　唯有木内亮和青木真一始终一言未发，面上也无任何情绪。
　　“直说吧，今天找我来什么目的？”速战速决吧，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高木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彼此都不用客气，公事公办。
　　“你打算怎么处理徐天？”
　　这般不客气的问法，让高木瞬间血红了双眼，目光如刀，慢慢逼向说话那位，全身上下都开始散发出冷冽危险的气息。
　　那位元老即使年长他许多，也不禁在这样气势惊人的压迫下感到头皮发麻，即使是当年的木内影佐也不会当面给人如此强烈的杀意。
　　不过，这还不至于让他闭嘴。
　　“且不论他是什么身份，至少三木堂五十七个人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事实表明，徐天是警察的几率更大，否则木内影佐不会有那么多罪证被警方掌握。
　　这便是他的原罪。
　　绝不可以让他再出现在三木堂！
　　想到这一层，七位元老的目光一齐盯住了高木。
　　高木只是冷笑，“那五十七个人……我早想杀了。”
　　“高木君，别忘了你的身份！”有人喝道。
　　“木内影佐想弄死我的时候，没见你们有多大动静。我不过实话实说，倒让你们急了？”高木站起身，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看来木内影佐有一件事还算做得不错，元老们还是供起来当摆设吧。”
　　七人顿时脸色大变，五颜六色，精彩纷呈。木内影佐一手遮天的那几年，元老们形同虚设，除非他想通过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基本上就是摆设一样的存在。
　　那等耻辱，如何再受？
　　“你们两个也说句话呀！”木内家的元老气不过迁怒了另外两位现任族长。
　　“说什么？”木内亮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木内影佐死得好？”
　　又把那位老人家噎得憋闷了一回。
　　“木内影佐不死，我们迟早都得死，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青木真一也一板一眼做了答复。
　　“我们是在讨论该怎么处理徐天？！”
　　这次高木还未说话，木内亮已经懒懒地开了口。
　　“谁想送死谁去好了。”
　　整个三木堂，除了木内影佐的人，谁不想杀他？谁都没那个本事！现在有人做到了！居然还想卸磨杀驴？！当然，还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而青木真一则更加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意见，“如果他是警察，我不想跟警方为敌；如果他不是，我更不想跟他那样的人为敌。”
　　高木的脸上头一次泛起笑意，“既然三大家族意见一致，事情就这么定了。”
　　“高木，你不听长者言，是要吃亏的！那个徐天就是个祸根！”不管意见是否相左，这句话的的确确是发自肺腑。
　　只不过话音未落，这位元老便被身边的另一位元老用眼神制止了未尽之语。而其他几位却显出疑惑之意。
　　看在高木眼中，犹如五雷轰顶，面上渐渐失去血色。
　　“看样子你们知道不少事……”
　　除去那几位不太明了内情的元老，原本还咄咄逼人的两位元老，此时却一致选择了沉默，但，同时亦证实了高木的推断。
　　高木深吸了一口气，摘下手套，缓缓抬起了左手。
　　“我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此时此刻，我，高木寅次郎，敬告各位，徐天是我的人，谁想动他先来动我。”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晃花了众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