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BG同人]昨夜星辰应许君[山龙隐秀X灵犀指瑕]》十九山

21、行到水穷犹云起

　　如今道门精锐，折损大半，虽有灵药，却握在敌手。道门从未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生死也从未如此近的呈现在面前。

　　灵犀指瑕紧紧抿起唇，艰难道，“难道当真无法可施？”

　　慈郎沉沉叹了一口气，沉吟道，“此种情境…除非…他向来智计过人，或有良策。”

　　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诗号之声——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慈郎面上一喜，道，“他来了。”

　　一阵风过，一白衣道者翩然而至，雪衣白发，仙风道骨，束着高高的莲冠，手中一支飘动的拂尘，双目炯炯透着无边的智慧，踏风而至，弯身略一行礼，“劣者清香白莲素还真，见过诸位。”

　　慈郎面上露出欣慰之色，“吾知道，道门面临此危机，你定不会袖手旁观。”

　　素还真无奈道，“前辈，你可莫要将劣者抬得太高了。”

　　灵犀指瑕从前曾经听过他的名号，素还真乃是武林中第一大智者，常在武林中行走，多次以绝顶智慧化解苦境灾厄，他的许多故事也在武林中流传。
　　不想今日他亲至道门，灵犀精神一振，已迫不及待问道，“前辈可有良法可以救我师兄？”

　　素还真道，“劣者医术不精，力所不及，但是…”

　　“但是如何？”

　　素还真微微一笑道，“但如慈郎前辈方才所讲，劣者虽无妙法，号天异龙却有良药。”

　　灵犀指瑕皱眉道，“那恶龙既伤了我师兄，又怎会大发慈悲，出手相救？”想到此处，心中已是有些绝望，泪光一圈圈在眼中打转。

　　素还真连忙安慰道，“啊呀，阙主莫要伤怀，劣者并未说双秀无救。”

　　灵犀指瑕一时情绪激动，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敛了泪光，道，“还请前辈赐教。”

　　素还真目光和蔼的看着灵犀，问道，“阙主方才称号天异龙为恶龙，此由何故而来？”

　　灵犀指瑕纳罕道，“他危害苦境、伤我师兄，难道不是吗？”

　　素还真倒也不急，仍是和蔼道，“可是道门不也曾经伤害过他们吗？”

　　灵犀立即反驳道，“那是道门为了维护苦境平安！”

　　素还真轻轻一叹，“若是在道门看来，自是如此，可是若抛开立场，号天异龙所做一切，不过为庇护族人、带领天疆遗族回归，难道不应当吗？愤而反击，又为何不可？”

　　灵犀自幼耳濡目染，皆是受道门教育，自然凡事先从道门出发考虑。对于号天异龙，道门上从道磐下至守炉小童，无不深恶痛绝，在这样的影响下，灵犀指瑕自然先入为主。只是如今素还真这么一问，竟然顿时将灵犀问住了。
　　细细思考而去，竟有几分犹疑。

　　是啊，难道苦境中人活着是理所当然，天疆中人活着便是罪过吗？这世界上，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只是想要回家，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呢？

　　灵犀指瑕向来聪慧，如今被素还真一点，竟也生了几分犹豫之心。当下无言，静默在了那里。

　　慈郎长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道，“你难道有法可让号天异龙相救？”

　　素还真道，“此事的关键之点，还在天疆与道门。”

　　慈郎道，“此话何解？”

　　素还真叹了口气，道，“若说起过往恩怨，天疆和道门之所以水火不容，是因为天疆遗族想要打通异界通道回归天疆，但是此举会为苦境带来巨大的震动，从而损伤苦境山河民众。”

　　慈郎点头道，“不错。”

　　素还真道，“但是据劣者所知，如今虚度山的困龙大阵，却也有隔绝空间之效果，如果道门和天疆联手，道门诸人撑起大阵，天疆打穿通道，既能够避免苦境空间受到损害，打穿的通道也能因阵法而稳固，从而让天疆遗族更加安全的通过空间裂缝回到异界天疆。”他缓缓道，“若是双方合作，号天异龙便有肯救双秀之可能。”

　　慈郎道，“你说的这些，倒是确有其可能，”他叹道，“只是闹到如今局面，道门天疆积怨已深，两方怎可能握手和谈？”

　　素还真道，“若是不谈，自无可能，但能够互利，便是合作之基础，便有和谈之空间。”他倒是颇有信心，转身过来，与诸人相视，“只要道门首肯，劣者便有信心，能够从中斡旋，将天疆拉到谈判桌前。”

　　慈郎略一沉吟，“此事却要与道磐等人从长计议……”言语之中，已经是有些认可，他向灵犀道，“阙主，此处双秀还请阙主照应，吾需与素还真去与道磐一谈。”

　　灵犀指瑕听得这些言语，也知事关重大，连忙吩咐莫寻踪将他们带去道磐之所，应道，“二位前辈放心，我必然照顾好二位师兄。” 她想了想，又道，“还请前辈多加费心…千万救回师兄。”

　　二人离去之后，灵犀指瑕在房内殷勤照料，夜色落下来，她便轻轻坐到原无乡身旁。灵犀指瑕从来受原无乡庇护，从未想过竟会有一日，他竟然也会倒下，道门竟然也会飘摇。此时的一分一刻，竟都是如此漫长而无力，曾经不谙世事的道门掌上明珠，也仿佛因此成长起来。

　　她的目光缓缓的飘向窗外，深深的夜色比往常更要浓烈，忧愁之中，却忽来一念，那号天异龙是什么人，竟在苦境掀起这样大的风波，让苦境人人闻之色变，能将原师兄也伤成这般模样…

　　正思索间，却听见有人一咳，灵犀连忙回头，门口一白衣道者缓步而进，正是前番离开的道者素还真，他向灵犀指瑕一礼，灵犀连忙站起身来还礼,“请问前辈，深夜又来，可有要事？”

　　素还真倒也和气，拂尘一挥，微笑道，“阙主请坐，不必焦急，劣者只是有些事想向阙主请教…”

　　“何事？”

　　素还真道，“劣者听闻前番阙主曾经意外落入虚度山中，却又安好回来，劣者想问阙主……是否对此还有所记忆？”

　　灵犀指瑕低低细细思量，半晌，终于抬头向素还真微微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也不知是为何，对旁人说的这些，确无半点儿印象…再去想，除了头有些晕沉，却也想不起什么了…”

　　素还真道，“那是否还有其他异状？”

　　灵犀指瑕道，“似乎只是缺失了一些记忆，因为道门情势紧急尚未来得及细究，也没有什么其他什么症状，身体反而更好了些…”

　　“请容劣者一诊。”

　　灵犀指瑕连忙请其搭脉，半晌稍过，试探向素还真问道，“不知前辈可知我这是什么缘故呢？”

　　素还真收手微笑，“呵，有时候记得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既然无恙，阙主便不必放在心上。”

　　听素还真如此言，灵犀指瑕不便细问，见素还真面容祥和亲切，略一踌躇，却道，“前辈，灵犀指瑕却有疑问想向前辈请教。”

　　素还真仍是彬彬有礼，极有耐心，“阙主请讲。”

　　灵犀指瑕慢慢道，“前辈前番曾经提及，只要道门和天疆联手，便可以两全其美，道门天疆中人人才济济，不乏智者，难道没有人能够找到合作的方法吗？灵犀心中疑问，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天疆和道门相斗已久，却从未合作？”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却饱含着疑惑，素还真仿佛是听懂了她问题中的疑问，微微一笑，不经意间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阙主的这个疑问，是否自己也有所思考呢？”

　　灵犀指瑕道，“我所想到，也许是因为双方没有信任。”她解释道，“天疆之人初来苦境，天疆不识得道门，道门也从未知道天疆。互不知善恶，便存在猜疑，稍有摩擦便爆发冲突，后来仇恨越积越多，便更没有信任了。”

　　素还真道，“阙主已经很聪慧，但信任的问题，并非一定不可解决。还有一个原因，阙主可能没有想到。”

　　灵犀指瑕道，“是什么呢？”

　　素还真敛容而道，“是实力。”他缓缓而言，“当年大战之后，号天异龙既然已经伏诛，天疆遗族尽是老弱，与道门实力悬殊，又拿什么跟道门谈判呢？”温和的语气却说着最为真实的本质——没有实力，便不配谈判。

　　素还真不顾灵犀指瑕的讶异，继续叙说，“道门一向在苦境根深蒂固，奉己为正宗，若非如今道门受创，道磐诸人又有几个会同意和谈？纵然是劣者，恐也说不动他们…也只有到了如今局面，才真正有了和谈的可能。”

　　灵犀良久沉默，道，“素前辈所言确有道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却隐隐触动…素还真方才所讲的确有道理，只是太冷酷了些，像素还真这样的大胸怀之人才能看透却又甘愿入世，为红尘众生而奔波。

　　她一向懒于世故，此刻更觉有些无味。恍惚间是否有谁曾经讲过，世事不如迎面当风…似乎也能渐渐体会，名花更爱红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