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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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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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姓蒋，是程序正义征信事务所的调查专员。”蒋轩递出了自己的名片，“我们手上有一件新时代文化公司人事部门委托的学历征信案子，希望可以得到贵校的协助。这是你们烟澄大学的标准格式申请表，我已经填好了，请你确认一下。”
“怎么又来这种麻烦……为什么要查在学成绩啊？”
蒋轩信口胡说，“这是因为客户要核对应试者自填的现代汉语成绩，以避免谎报等弊端。”烟澄大学的成绩录得极乱，还没办法连入资料库里搜索，教务职员多半会让蒋轩自己去查阅。至于刻意挑现代汉语这一门，倒是冉泽之提供的。现代汉语是汉语言文学系大一必修的课程，只要能调阅到现代汉语的成绩，必然能调阅到汉语言文学系所有读过大一的学生资料，不怕错漏。
费了一番口舌，烟澄大学的职员终于肯起身，“……怎么会查到在学生这一块来？”
“也不一定是在学生。辍学生或转学生也有可能。”
那个职员的声音高了起来，“连辍学生也要查？”
蒋轩陪着笑脸，“应聘的资格是曾修到现代汉语学分，工读生也可以应聘。”
他看着那张申请表瞪眼，“这么多……都要核对？麻烦死了……你自己去查成绩表吧！”他打开墙角另一台电脑的校务系统介面，“对了，别用搜索，搜索早坏了，一点就死机。”
“谢谢，我知道了。”
不怎么肯露面的冉泽之等在门口，一见到那职员走开，就一面假装低头找什么东西，藉着视觉的死角遮住了脸，混进了教务组的办公室。在墙角八台可供成绩、学位查询、选课的电脑中，蒋轩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能查到吗？”冉泽之在蒋轩身边坐下来，神色漠然，看不出他到底希不希望查到。
“不知道……”或许蒋轩感情脆弱，但既然都已经坐到这里来，他也没有再胆怯的理由。他稍微试了试系统的快速键，开始按动上下箭头，“能查到也好、查不到也好……查不到，至少证明你真的不曾在这里读过汉语言文学系……是你说的，现代汉语是汉语言文学系大一的必修学分，这种课程也没有理由挂科。”
“嗯。”冉泽之点了点头，“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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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以政摊了摊手，“我是无神论者，对这种特殊事件纯粹是外行，”他说得直接，态度让冉泽之觉得坦然而真挚，“但我可以帮忙放松你们的情绪。”
“泽之的情绪是还好。钟师父说被他驱散的生魂，即使花一个月都凝聚不起来，之后他也会密切注意这件事，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到我们家去做一场法事。就冲着那面铜镜的效用，我相信钟师父的保证……泽之也是一样。”
“这就对了。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鬼、有没有所谓的生魂、亡魂或魂魄，一旦你们相信那位钟师父的分析，也就表示你们会相信那位钟师父的保证……这代表，你们至少相信短期内，那种异象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我不知道有没有鬼，但我很确定，经常见鬼，这是很妨碍心理健康的。”
蒋轩举起了手，“泽之一直在自我否定。”
冉泽之还没有出声，雷以政就先笑了起来，“对他来说，他否定的未必是自己。”
“……这也行？”
“为什么不行？”冉泽之皱着眉头，“我又不认识那个他。”
“蒋轩，你主观的愿望也不希望冉泽之恢复‘从前’的记忆？也不希望他的行事作风、生活习惯回到‘从前’那个状况？”
蒋轩谨慎地开口，“你说主观愿望，这我很难说，我并不强求。”他思考了一会，“我可以接受他完全恢复到他原来的状况，也可以接受他彻彻底底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我不希望泽之陷入现在这种‘自我否定’的情况里。”
雷以政挑起眉毛，“这段期间里不够彻底？”他坐了下来，“如果可以选择呢？”
“这你很清楚吧？”
“那你呢？泽之？”
“完全不希望。坦白说，我很讨厌我所察觉的那些细节。”
“泽之，这段时间里……尤其在你精神恍惚、疲劳或者刚睡醒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从前冉泽之的任何记忆？或是下意识地做出像是从前的冉泽之才会做出的举动？”
冉泽之很肯定地摇头，蒋轩也是同样的反应。
“没有。”
“车祸前后，泽之连笑起来的方式都不一样，泾渭分明，我不会搞错。”
雷以政笑了笑，“蒋轩，我建议你用‘车祸前后，“他们”连笑起来的方式都不一样’这种句式会更好。”
“你这说法，等于让他更彻底地自我否定了。”
“不是自我否定……”
冉泽之忍不住插口，“不是自我否定，我否定的不是‘我’这个……人格。我是否定他，那没有什么不可以。”
“泽之。”
“我不会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冉泽之咬了咬嘴唇，“但这不妨碍我讨厌他。”
蒋轩简直啼笑皆非，“……你没事讨厌‘他’要做什么？”
冉泽之很快地回答，“他是我的情敌，我还不能讨厌他了？”
“说得太好了！”雷以政忍不住为他鼓掌，“泽之，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学长！你别跟着添乱行吗？”
雷以政一本正经地辩解，“我哪有添乱？逼着他接受另一个人格才真是添乱……你不就是担心他陷入自我否定的状态吗？他现在不否定‘自我’，他否定的冉泽之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蒋轩沉不住气，站了起来，“学长，泽之不是人格分裂。人格分裂没有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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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查一九九四年左右出生的孩子就可以了。”
“是吗？”福慧孤儿抚育院的职员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端了一把脚凳踩上去，从上层的架子上搬了两大箱资料下来。
当年还没有电子归档吗？席浩文看着那两大箱资料，不由得开始头疼。
“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五年左右出生的有这么多？”
“没这么多。”那职员笑了一声，“这是全部的资料。”
“全部……”
“没有整理过。”那职员踏下地来，拍着席浩文的肩膀安慰他，“都收了你的‘茶水费’，我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找。不用担心，两个人一起看，会快一点。”
席浩文勉强微笑，“谢谢你了。”
那职员揭开箱盖，“对了。虽然你说不要问，但我还是很好奇……能不能透露一点点？”
“……是私事，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瞎猜啊！猜错你也别介意……嗯，来找孤儿的也不是没有，但你还这么年轻，一九九四年生的孩子只小你几岁，不会是你的种……”
“啧……你胡说什么？”
“一九九四年……那是二十岁了。对了，你是医生嘛！是不是你们的病人生了病，非得把儿子找回来不可？要是缺肝缺肾，花点钱还省事些……哦！我知道了，是那个什么……脊髓？”那职员简直容光焕发，“这样一说就合理了！二十年前，那孩子的爸爸在外头偷生了个小孩，但没办法把孩子的妈妈娶回家，只好把孩子送到孤儿院来。谁知道现在孩子的爸爸病了，非得要亲生子女捐出骨髓才能活得下去，你这个医生为了让自己的病人平安活下去，也只好亲自出马，帮你那位病人到孤儿院来找儿子……”
这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席浩文忍不住头更疼了，“我是脑科医生。”
“那是脑髓了？啊！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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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一直对公交车很熟悉，知道该在哪一站下车，甚至在车子转过大弯的时候，就知道应该起身准备下车，下了车也知道该走到烟澄大学去，你甚至能够在十几栋建筑物里找到你最熟悉、觉得那是你下车后应该去的建筑物……泽之，这是很典型的通勤现象。”
“通勤现象？”
“现在我很少通勤了……嗯，该怎么说呢？比方说，周一到周五我工作的日子里，我开车到诊所这里来，到地下停车场入口，会听见喀哒一声的提示音，这时我就会打开车窗，把自己的停车卡塞进停车系统的机器里。”
“……嗯。”
“上上个礼拜，我开车到澄湖综合医院去。在路上，我一直想着我在精神医学研讨会上即将发表的演说。经过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时，我又听见了喀哒一声的提示音，我打开了我的车窗，却忘了应该投币……我掏出了我的停车卡打算塞进去。”雷以政笑起来，“当然，卡片被吐出来了。”
冉泽之点着头，“因为已经习惯了……”
雷以政打了个响指，“对。掏出停车卡这个动作已成了我的习惯……尤其在我分心想着其他事情的时候。”
“所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长期搭车到烟澄大学站下车，走到烟澄大学的中庸大楼去。”
蒋轩摇头，“所以我才说泽之的情况并不是人格分裂……这不合理。两年前泽之从自立中专毕业不到两个月，就住到我家来了。就算他真的从自立中专考上烟澄大学这种重点学校，那时候也还没有开学。我们查过了，烟澄大学里，没有叫冉泽之的学生修过现代汉语这门课。”
雷以政皱眉思索着，没有回答。
蒋轩下了结论，“通勤的经历，不会是泽之曾有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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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3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