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浮生未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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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地的脏乱恰似白衡此时的心情，不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只能从家里偷来几坛子桃花酒来浇浇愁。
君弦按按额角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心地将软成一滩烂泥的白衡扶正倚在树上，刚要起身。
“你莫走！”白衡扯住君弦的小指，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君弦仿佛被什么咬着了似的，小指传来一阵颤栗，看着她迷糊的模样又舍不得甩开。
君弦蹲下身瞧了她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白衡，我该如何做才好？”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回到从前的那个你？
“我不懂，你为何要想那样多，为何只是因为此就拒我于千里？”白衡喃喃，闭着眼眸，泪水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睫颤动着，甚是好看。白衡抹了把涕泪，继续埋怨，顺道还打了个酒嗝。浓烈的酒气醺得君弦晕晕沉沉的。
小小的身子靠着树也不安分，浑身胡乱动着，一个不小心就栽到了君弦身上。君弦轻笑，折了腰看她，好像觉得她长大了，五官长开了些，一点不似初见面时小小的模样。
许是那日的日光恰好，白衡靠着君弦的姿势恰好，君弦心情恰好。魔怔似的，君弦微微低头，在她眼角眉梢印下一吻。恰好白衡伸着脸在君弦的衣料上蹭了那么一蹭，软软凉凉的，甚好甚好。君弦来时闻到酒味时候生的闷气好似也消得一干二净了。
白衡的话君弦听得八九不离十，约莫着就是那么个意思。
那日素知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跑到东华闭关的地方。一面疑惑着东华忘了封个结界，一面又壮着胆子跨了进去。初始有些黑，素知看不清前方的路，幸好只是一条小道，手摩挲着墙壁也就进了去。
一张硕大的寒冰床引入眼帘，而东华恰好于其上屏息打坐。许是素知的错觉，她仿佛看见了东华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素知走到东华面前，歪着头打量着三十二重天上的帝君，这才发现，东华的模样甚是好看。
岁月悠悠转转，从开场直到落幕。有些人的模样存在脑海里，而有些人的模样就那样深切地刻进了眼里，自此见到任何人都是这般模样。素知瞧见了东华，此生再看不见其他男子的面庞。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东华会在此时此刻睁开眼。连连推了数步，才惊魂不定道：“帝君，婢子只是一时好奇才进来瞧瞧的，绝对没有半分要伤害帝君之意。望帝君宽恕。”
见东华没有丝毫的反应，素知偷偷抬眼想要瞧瞧，却发现东华眼眸映了红光，嘴角微微勾着，衬着寒冰床的腾腾白雾。素知不自觉咽咽口水，手别在身后，缓缓向后退着。
东华沉了脸色，“怎得，现在怕起我来了？方才不是瞧我快活地紧么？”
素知的手触上凹凸不平的墙壁，指尖冰凉地有些泛疼，说话也不甚利索了起来。不过刹那工夫，东华已经到了素知眼前，手掐住她的颈，邪笑着眯起眼。
“帝……君，咳咳……帝，帝君？我！我，我是……素知，你怎……么了？且，咳，且醒一醒！”看着灵台一团血气的东华，素知手放在东华手上，拼命地想将他手掰开一些。
东华的手突的有些松动，素知微微喘了口气，拈了个诀食指并着中指指尖在他额上轻轻一点，方才让他昏睡过去。
好一会儿，素知才缓过神，连忙将东华扶至寒冰床上，他脸上的血色将将褪去，尽显苍白。在昏睡中，东华抓紧了素知的手。
嘴里念叨着的，是阿衡。
白衡不明，为何素知便是可以，而自己那长时间便无法。且七万年的相思又算什么？
君弦微微一笑，拂去方才落于她脸颊的菩提花。“为何你这样执着？”随即想到己身，不禁叹息而笑：“也是，我们倒还算是同病相怜了。皆为情之一字罢。”
微风拂面，白衡黛眉微蹙，指尖颤了颤，幽幽转醒，枕在君弦的腿上，尚未清醒。
“你可算是醒了。”
上方略熟悉的声音响起，白衡撑起了身，揉揉眼眸，看清了周遭和面前的男子。
“君弦？”白衡拍拍额，记忆还有些模糊，“你怎得会在此处？”
他顿了顿，笑道：“我来时，你已醉得不省人事。本是要瞧瞧你打不打紧，未曾料到你竟拉了我不肯让我离开，嘴里还在含糊念叨着什么。见你这副模样，我想走便也是走不了了，只好让你扯着。”君弦指了指自己盘着的膝，说：“你瞧瞧，都是让你枕的，现在我也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
白衡吃惊，挠着头笑，“约莫着是我醉酒了，脑子混得很，若是有什么冒犯的，你也别和我一个醉酒的计较了。”
君弦点点头，作一副深思状。“这也有理，你毕竟是醉酒，自个儿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白衡忙点头。
君弦瞧了她一眼，又道：“我若是与你计较，倒是有些小器了。”
白衡继续点头。
君弦吸了口气说：“不过毕竟我也是照顾了你好一阵，身子也不是那么舒爽了。总该有些回报，是也不是？”
白衡笑着点头。微微愣了片刻，迟疑地问：“你想要什么回报？”
君弦捋了捋鬓角的发，笑得温润：“我方才听你嘴里一直念叨着东华的名。若是我没有记错，应为三十二重天上那位德高望重的帝君方是。而你乃青丘一员，理应无甚交集才是。”微微凑近，手掩唇在白衡耳边，“你且说说，你们二人的过往之事罢。”
白衡错愕半晌，才缓缓说：“诚然，我与帝君是无甚关联的。约莫是前些日子读了功绩卷，上面有帝君的事迹，梦里现了，才念叨出帝君的名罢。若是搁在平日，我怎敢直呼帝君的名姓？”
叹息一声，君弦蹙眉道：“诚然，我也不是什么喜好八卦之事的。有如此猜想，是因着不知何时何地何人对着我说，你与帝君二人甚是奇怪，原来还瞧见三人定站着。瞧身形，像是你与帝君。”
瞥一眼白衡，君弦继续说：“你在这青丘里，自是不知天界，此时该传得沸沸扬扬了。我有心助你，却也无能为力啊！”重重叹息一声，看着白衡的眼，低眉复重重叹息了一声。
白衡沉思了须臾，君弦差些以为她睡了过去。
“其实，我与你也是有缘。”白衡叹息一声，苦笑道：“我心中想了忆了七万余年他的眉眼，等着再见他时，我着艳红嫁衣，他轻挑开我的盖头。”我想，那时的红烛，该是结了灯花。
那是多久以前，白衡还未遇见东华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浮生未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