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栊梨花月》山花子

12、为妖亦善

　　救了华裳实属意外，花月本不是多事的人，但她一直盯着瑾娘，想发现点什么，但她倒是没露什么迹象，直到今晚，意外地要杀死华裳，花月不可能袖手旁观。
　　“花……花月，好……可怕。”
　　华裳在她臂弯里哭上了，她也默默地不出声，瑾娘的容貌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明白，可她为什么要杀华裳她却懂得。这里是她的房间，隔壁就是欧阳少恭，想必他很快就来了，果然听到了敲门声，不只欧阳少恭，连百里屠苏等人都聚了过来。
　　有了这么多人在身边，华裳镇定了许多，开始讲述她的遭遇，说起瑾娘的容貌的时候，她仍就受了惊一样的表情。
　　“花月，你怎么会在瑾娘那里？”
　　“我只是觉得她不像善类，就盯着她了。”
　　面对少恭的询问，花月有点没底，自己是不是坏了他的谋算？
　　“也亏得你留心，否则华裳就遭遇不幸了。”
　　“我这就将她捉来问个清楚。”
　　百里屠苏很干脆，却被少恭拦了下来。
　　“屠苏，现在去已经晚了，她一定不在了。”
　　“花月，你是妖啊，怎么不抓住她？这下好，让这个坏女人跑了。”
　　方兰生是个真爽的，可是真爽的不是时候吧？她明显感觉到华裳身子一僵，往少恭那边靠了靠，看来以后的日子又要无聊了。
　　“小兰，不要怪花月，她法力低微，只怕不是瑾娘的对手。”
　　少恭主动替她开脱，她也不好再沉默，淡淡地开口道：
　　“那瑾娘很不简单，我觉得她的本领几乎可以同尹千觞仿佛，大家以后见到了不要逞能，保住性命要紧。”
　　“是啊是啊，她真的好可怕。”
　　华裳赶紧补了一句，少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千觞呢？”
　　“他，喝醉了，在房里。”
　　“我去找他。”
　　欧阳少恭出去了，花月见华裳还有点怕，也跟着出去了，晴雪凑过来安慰华裳道：
　　“别怕，我们都在。”
　　“花月她真的是妖？”
　　“是啊，不过花她是好妖，不伤人的。”
　　听着晴雪的解释，花月不知道华裳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是嗤笑了一声，没有妖是全不伤人的，如果人要伤妖在先，也怪不得妖反击，这种情况通常都不会留活口，所以花月自己都不能保证不伤人。
　　“花月是不是有什么没对我说？”
　　欧阳少恭停在半路等着她，花月赶紧跟了上去，听他的声音有种冰冷的感觉，却怪他不起来，也是淡淡地答道：
　　“少恭，瑾娘和巽芳身上的气息很像，所以我……，可是我坏了你的计划？”
　　“我原也没什么计划，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你的意思是瑾娘就是巽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巽芳不是真的？”
　　“公子没有看我留在龙鳞里的记忆吗？巽芳公主最后白了头发，甚至可能伤了容貌，明显是灵力散掉的样子。虽然仍就活着，并且来中土找寻公子，又有谁能帮她恢复原来的样子？”
　　看欧阳少恭的表情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干脆说了出来，想必他回头还会去看的，只是他一脸震惊地抓住她的肩，失态地确认道：
　　“你说巽芳还活着？”
　　“是的，根据我在蓬莱废墟见到的记忆，她还活着并且离开蓬莱往中原来了。”
　　“白了头发，伤了容貌？”
　　欧阳少恭有点慌了，他当时就是看到这里，以为结束了，原来她还活着，并且来中土找他，那么……寂桐？他渡魂成欧阳少恭的婴儿时，她就来到欧阳家照顾他，最后所有的亲人都早早过逝了，就只有寂桐一直陪着他，作为一个老仆，如果她是巽芳，他会想尽一切方法帮她恢复容貌和青春。
　　“花月，你对曾经为人的事还记得几分？”
　　“之前都忘得差不多了，最近努力回想，也不过记起三五分，时间已经太久了。”
　　“是啊，太久了，如果有机会重新为人，你想做吗？”
　　“不想。”
　　“我以为你会……”
　　“既使再做回人，也不是从前了，花月魂魄不属于这个世界，本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却几乎耗尽所有能量，若非公子相助，已是魂飞魄散。”
　　“那固魂珠确是宝物。”
　　“固魂珠？我一直以为那玉佩是公子之物，所以带了仙气才有助修行。”
　　“玉佩虽是仙家之物，但固魂珠才是宝贝。”
　　欧阳少恭禁不住揶揄地笑了几分，这个花月有点呆傻呆傻的，不过冲着她主动将固魂珠还来，可见是没有多少欲望私心。
　　“对了，你是不是修炼了魂力？”
　　“应该是吧？我倒没有注意过，左不过一样的修炼，但魂力是有长进不假，可是有什么用处？”
　　“目前是没什么用处，不过若是一日你妖灵被毁，凭着强大的魂力还是可以活下来。”
　　“夺舍？”
　　“嗯”
　　“有没有可能再次为灵或妖？”
　　“你就那么不想为人？”
　　“至少现在不想，以后的事花月不敢保证，眼下花月只希望能帮到公子。”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花月的话说得实在，没有又空又大的诺言，少恭心里反而安定，看了她难得的笑容，便让她回去了，他还是先去找千觞，谈谈瑾娘的事。
　　这件事只能告一段落了，至少在找到瑾娘之前，不过尹千觞却不曾放弃，因为少恭和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以为华裳死了，一下子意识到了她的重要性，于是花满楼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她的老板娘终于要出嫁了。
　　花月自动地呆在房里看书或者练琴，不跟着去花满楼为的是不让华裳害怕，当然，要等少恭出去办事的时候才练琴，班门弄斧什么的，很需要勇气。不过今日华裳却来了，见到她说话还是不敢大声，却是尹千觞一派潇洒地抱拳道：
　　“华裳一直想来谢谢你，另外婚礼的事情也想请你帮帮忙。”
　　“嗯？我能帮上什么忙？”
　　“花月，对不起，我不应该怕你的。”
　　“你怕我是正常的，我不怪你。”
　　“可是你救了我，我想清楚了，瑾娘是人要杀我，你是妖却救了我，人有坏人、妖有好妖，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吧？”
　　“婚礼哪个部分需要我帮忙？”
　　花月没有承诺和她做好朋友，她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因为需要而背叛，所以转移了话题，能帮的忙她还是会帮的。
　　“当然是跳舞啦，少恭已经答应抚琴助兴了，到时一定精彩。”
　　欧阳少恭抚琴、她跳舞？想想倒是一幅令人神往的画面，有上古琴仙伴奏，真是幸运得不得了，不过……
　　“少恭他不像是轻易……”
　　“不像是什么？花月的舞姿不邀宠献媚，却很是动人。”
　　看到她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欧阳少恭温柔一笑，足以迷惑任何女子为他赴汤蹈火，花月则是放心下来，只要别到时候他大发雷霆，让她尴尬出丑便好。虽然欧阳少恭笑颜很迷人，可她作为一个活了很久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晕头的，她和少恭有个共同点就是不会轻易相信谁。
　　“既然少恭都愿意，我也不矫情了，一定会好好准备，争取为你们的婚礼增光添彩。”
　　正说得热闹，就见外面有人递了张纸条给欧阳少恭，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变了，花月有种预感，尹千觞和华裳的婚礼要延后了。
　　“少恭，怎么啦？”
　　“雷严抓了巽芳和寂桐，逼我回青玉坛。”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千觞，我想巽芳和寂桐一时不会有事，你还是留下来陪华裳吧？”
　　“那怎么行？咱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我的事，我岂能放下你的事安心成亲，何况华裳已经等了我这么久，不会介意多等几天。”
　　花月偷觑了一眼华裳的脸色，她还真是一个善良又心软的女子，虽然有失落，却是真心支持尹千觞帮助少恭的，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女子能得偿所愿，幸福一辈子，因为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