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蜻蜓》南方果然

5、第 5 章

　　蜻蜓兴头头地搬了家，是半新公寓顶楼的一层，三房二厅，家具虽然都是过季淘汰下来的瑕疵品，倒也一应俱全，最棒的还是客厅一架三十二吋彩色电视机和厨房里的三门大冰箱。两个室友虽不像老狐狸形容得那般闭月羞花，倒也还好相处，黄发暴牙的理容院小姐梦娜晚出早归，和幽灵般无声无息的超商会计月霞的朝九晚五正好错开，两人难得碰在一块儿。蜻蜓下班没事就爱捧着一堆零食找月霞一同看电视闲磕牙，或是向她借些小说来打发时间。月霞不爱说话，阴沉沉的长脸上永远看不出是开心还是厌烦，蜻蜓在她身边闲扯的时候，她总是闷声看她的连续剧或言情小说。有一天蜻蜓抱怨晚上有怪声吵得她恶梦连连，月霞难得的有了反应：

　　「像这样….是不是？」她从喉咙里发出像狗似的哀鸣声，蜻蜓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妳也听见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月霞咧开嘴唇吃吃一笑：「那是梦娜。」

　　「哦咦？她怎么了？是说梦话还是不舒服？」

　　月霞诧异地白了她一眼：「妳不知道吗？她有时会带男朋友回来过夜。」

　　「过夜就过夜，她干嘛发出那种怪声音？吓死人。」

　　月霞第一次瞪大了一双细长的吊梢眼：「拜托，妳几岁了？别告诉我妳连三级片都没看过吧？」

　　月霞决定给这个无知得惊人的小学老师上一课性教育，那晚她让蜻蜓在她房里打地铺，到了半夜就把打呼的蜻蜓摇醒。两人蹑手蹑脚地跑到后阳台，从没有拉好的窗帘缝里将梦娜套房里的动静一览无遗。

　　「哎呀！真好玩。」趁着散戏之前两人像灰姑娘似的溜回房里，蜻蜓这才呼出憋了半天的一口气，不胜神往地说：「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叫得那么大声！」

　　月霞阴阴的说：「妳去问她呀！」

　　蜻蜓没听出她话里尖酸的意味，反而挤到她床上去迭声追问：「喂喂….妳做过没有？」

　　月霞怔了半晌，翻身向墙，哼了一句：「我干嘛告诉妳？」

　　但是蜻蜓天生有追根究底的求知欲，月霞被她纠缠不过，只得一五一十把自己仅有的不顶美妙的经验告诉她。那晚蜻蜓难得地睁着眼睛到天亮。

　　隔天在学校，蜻蜓反常地沉默寡言起来，下课时间也不像平日和学生混在一淘，却坐在教师休息室里发呆。大家都在暗自纳闷时，有个声音挺温柔地关心问道：「怎么了？今天妳看起来不大开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蜻蜓一抬头，迎面正是邱美樱怀孕六个月大的肚子，就像见到救星似的大声问她：「妳来得正好，我问妳，□□到底是什么感觉？」

　　邱美樱脸上剎时飞起一片红晕，办公室里所有的眼光都齐向这里射来，邱美樱急忙挣脱了蜻蜓往外头走。

　　「简单嘛，叶老师，去交个男朋友就知道了！」有人笑着嚷。有人交头接耳的说蜻蜓终于思春开窍了，也有些男同事和大胆的女老师开始接力似的讲起黄色笑话，保守点的人不是假装没听见就是提早溜回教室去，一时间办公室里春光烂漫，然而蜻蜓心里的疑团还是无解。

　　有些好事者开始热心地替蜻蜓找对象，蜻蜓并不排斥吃好菜的机会，只不过这些抱着期待而来的男士见到不施脂粉、食量如牛、笑声如雷的蜻蜓，不是败兴而归，就是被她激得当场立下战帖，几星期下来，蜻蜓一个男朋友也没有交到，倒是因此多了几个球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