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咒语.佣兵 ...
-
“师父……”
拓修霆从外推开厢房的木门进来，
换下一身污浊残破的衣裳，梳洗干净后的拓修霆，向房中两人露出了本来的面貌，眉宇清明，尚且稚嫩的五官已透出掩不住的挺拔修俊，
啧啧，不愧是搜罗尽天下美女的皇室所出的子孙。溯风心中感叹。她遇到的皇族们，一个个光论长相就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过来坐吧……”
“师兄。”向林慕兰施了施礼，拓修霆在其身旁的木椅上端正坐下。
“本派名为无极，开山始祖是你师父我。为师名为溯风，你大师兄林慕兰，这是云。嗯，好像没有什么要讲的了，那就开始修行咒语吧。”
指了指林慕兰，又迅速将云展开后合上，溯风向还沉浸在她那简明精炼的收徒训示里的拓修霆如是道。
一旁的林慕兰暗自垂汗，需要交代的事情似乎还有很多吧……
“修霆，为师的咒语要开始了，专心听着。”
“是。”还发着楞的拓修霆迅速凝神，
正襟，溯风肃颜道：
“有一个人……”
……
林慕兰捂着嘴，一脸恶心地跑出了厢房……
拓修霆被迫则留在房内，双手捂嘴，眉头紧锁，表情痛苦不堪，眼神恐惧地望着溯风，一面在嘴中垂死挣扎：“别说了……”，一面继续经受着溯风的摧残。
……终于，主位之上的溯风，合唇抵扇，高抬贵手地收去了“念咒”之声。
以扇掩去了嘴角不适的轻撇，溯风暗暗长吸一口气缓去奔涌而上的厌恶之感。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这个以前别人拿来恶心她的故事如果再讲下去，自己也还是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相对于以手捂嘴脸色泛青的两人，“咒语”的效果还是很让她很满意的。
“讲完了，回来吧……”溯风懒坐在椅上悠然道，
微风将话音带至正在后院努力抚着胸口顺气的林慕兰耳边，
回到房中，林慕兰只见溯风唇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关切询问：
【不是想看热闹吗？怎么样，为师没有让你失望吧……】
林慕兰气势低颓，地长叹一口气道：【……我认为，师父肯帮拓修霆的原因，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好玩吧……】
【唉，如此清楚为师的想法，不愧为我的徒弟。】
林慕兰再次在心中为拓修霆默哀。可怜的修霆，就这样成了为她无聊的师父提供乐资的牺牲品……最重要的是，还牵连了她。
欣赏完林慕兰挫败的低靡神情，溯风回过头看向脸色刚勉强缓和过来的拓修霆，对上拓修霆迷惑不定的眼神，溯风含笑点头：
“没错，这就是你要研习的咒语。”
“什么？这…这算什么咒语！学了有什么用！”拓修霆表情羞恼地小声反抗，
“没用？能够让你和慕兰难受成这样，还算没用？能够分散对方注意、瓦解对方战斗之力的语言，怎么还不算咒语？”溯风反问，站起身走近拓修霆跟前，拍拍拓修霆的肩膀，抑着唇角的浅笑，语重心长道，“好好研习研习这类能让人丧失战斗之力的咒文吧，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份修行课业。”
“可是……”拓修霆双眼迷望着溯风，“我想学更有用的东西……”
“忘记你许诺过我什么了吗？”
拓修霆闻言禁声。
“还有，‘咒语’是靠你自己‘研习’，而不是我教，刚才的只是给你做个示范，剩下的要靠你自己捉摸，还有，威力不够是不能过关的……”再次拍了拍拓修霆的肩膀，不过，这次却不禁显得得有些沉重，
林慕兰打了个寒战：竟然要拓修霆一面忍受着这么恐怖的东西，一面再想出更多更加恐怖的东西……望向拓修霆的目光益发怜悯得能溢出水来，同情出声道：“师弟……”
——你可千万不要找我来当你“咒语”的练习对象啊……
“哦，对了”，溯风一句话结束掉了室内略显悲壮的气氛“修霆你也饿了快小半天了，刚刚我已经吩咐了小二，这会儿饭菜就快送到了，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恶……”话音未落，拓修霆与眼神愤怒的林慕兰两人已扶在几案桌椅上干呕起来……
==============================================================================
安静的厢房内，三人正围坐
吃着午饭。这间被强行长期征用为饭厅的厢房，自然是无极派中最没地位的小师弟的……
面无表情吃着饭的拓修霆，面无表情地看着溯风突然放下碗筷，随意抬起双手，接住凭空出现、裹成卷筒颜色暗黄的一卷羊皮。缓缓展开羊皮卷，看过其中的内容，溯风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抬头看向他：
“怎么，好奇吗？想——看吗？”
不自觉被那冲他而来的温润如月神的轻柔笑容碜得目光微闪，却见溯风笑得心情极好地将羊皮卷丢给他，接过溯风大方扔来的羊皮卷扫览一遍，拓修霆深吸一口气，沉默地将皮卷重新裹好，放回溯风身侧。以牲畜皮进行书写，据他所知，是斡逐人的习惯，然而羊皮之上的，不仅不是斡逐字，曲曲折折似符号相连，也不属于任何一种他认识的文字……
果不其然地见到这几日脸色本就不愈的拓修霆越发的黑下脸来，溯风笑瞥向早已以询问眼神望着她的林慕兰，悠然道：“看来，是有好玩的了……”
将拓修霆留在客栈中，嘱咐他要好好研习“咒语”，不要外出，又给了他一枚玉坠以便有事与她联络，再在其身上施下一个防护屏咒，溯风两人便离开了客栈。
不过，这里是远离西陵的南方城镇，两人并不需要怎么担心拓修霆的安全。无论是皇家搜寻皇子的士兵，还是昭王派出的刺客，或是看过寻人榜文上走样画像的百姓，都无法想象在皇子失踪的消息传来之前，失落的皇子便已住进了远在轩国境内另一侧、与西陵群山险阻相隔纵使策驿马飞奔疾驰不休也得耗时一两月才能赶到的东境客栈之中——这当然也是溯风当初选择此处的原因……
***
身系嵌有蓝宝石的佩剑，银甲披风，一身女战士装扮的慕兰则，跟在手持羊皮卷的溯风之后走进了佣兵工会本部，
抬眼看向前方一袭黑色长袍，外披斗篷的溯风，现在，从外表上，无论怎样看她师父都只是一个文弱而普通的魔法师……当然，除了那张脸，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了事情的起因……
再度到了一个盛行魔法的世界，这次溯风没忙着到处玩乐而是拉着她到佣兵共工会注册了名字，并告诉她，这次她将不再使用能力预先详细地了解这个世界，说是要当当佣兵亲自体验佣兵们冒险的乐趣，
“呵呵，这次就扮成法师吧……唉，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趣？真是令人期待啊……”回想起溯风那不知是因为能冒险还是因为能骗人又或是两者兼有而无比期待的神情，再加上现在煞有介事一本正经的装扮，林慕兰心中不禁浮现出自求多福四字，为任务对象，为委托人，抑或是其他……
蔓次大陆魔法协会旗下的佣兵工会总部，一年里，总是门庭若市人流不息，当然，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也在此集结了不少，
“……天哪，那两个人不会是精灵族的吧！嘿嘿……这下子兄弟们发了！单是一个精灵的价钱够兄弟们吃喝一辈子的啦……”
“别瞎想了！你有办法对付精灵的箭术和生命魔法吗！有那么容易就抓到，精灵的价钱能买那么贵吗！”
“……可是，精灵实在难得，难道就这样放过的机会……”
“是呀，精灵们实在太稀有了” ，说话人干搓着手“几乎没人知道精灵们聚居在哪儿，也很少有精灵出来走动，以致于很多人都把精灵当作了一种传说中的虚幻种族……不过，这样极少露面稀有的精灵，跑到佣兵工会来干什么……等等，精灵的耳朵不是尖的吗？”
“啊，真的……但是，不是精灵什么人还能有这样的容貌？……唉！管他是精灵还是什么，有这样的相貌抓来卖了我们下半辈子就都吃香喝辣衣食无忧了！”
进了满是通缉令、悬赏单与征召告示的大堂，在诸如此类的低沉议论声中，溯风两人径直走向有些拥挤的总台登记处，当溯风将羊皮卷放在负责登记的小姐面前后，顿时，众人的议论之声瞬间戛然而止。
溯风放下的羊皮卷——魔法协会的专用传信卷，是能将消息随时随地地传送到持有者手中的魔法工具，在佣兵工会中，更是工会高级成员的标志。
一般佣兵都只能亲自前往佣兵工会的总部或支部，查看和寻找相应的任务，而像手卷这样综合了众多类别的高级魔法、利用传送阵原理、由魔法协会研制而成，制作技术复杂较少有的魔法器具，一般只有资历极深与成就极高的佣兵或大佣兵团才能够通过魔法协会认可而以低价获得，得到手卷后的持有者将也成为工会高级成员从而享受一些特别的礼遇。当然，传信卷也并不是非要那样高的资历条件才能买到，能不专程赶到佣兵工会而随时得到任务信息，且无任何遗误，传信卷对于任何一个佣兵来说都是极便利的工具，但是，肯花魔法协会对外开的天价买下传信卷的人，也就没有来当佣兵的必要了……所以，传信卷在人们心中，绝对是实力的代表……
见登记员小姐一见到自己花一堆小金山买来的传信卷，立即礼貌地拿上手卷领她两人前往单独的贵宾接待室，溯风满意想到，当初卖手卷的老头一脸灿笑地向她承诺的服务果然不算差啊……
将大堂的嘈杂喧闹声阻隔在外，宁静的接待室内，接待员送上溯风的香茶与林慕兰点的饮料后，恭敬地在两人对面坐下，
“请问二位要登记什么任务？”
轻啜一口香茶，放下茶杯，溯风对接待员小姐笑道：“钦岚古堡的任务。”
接待员小姐神色微怔，埋头翻查手卷，将其转至溯风面前好心提醒道：“任务难度七星，这是工会任务难度的上线，其本身的危险程度比七星更高。
钦岚古堡，建成年代已不可考，传言为恶魔之境，历来是人们避讳之处。历史上也曾有一些类似寻宝或其他别有用心者对其发起过挑战，但迄今为止，尚无一人成功。据从外城生还归来的人们描述，城堡内有无数不死系怪物，从他们入堡一刻起便不断对他们进行攻击——这也是钦岚古堡被称为恶魔之境的由来。而少许最终强行进入了内城的人，再无一人生还……进钦岚古堡寻物的这件任务，难度极高，并且委托上注明，若受托人因此死亡委托方将不会负任何责任……”接待员小姐话意未尽地望向溯风，
“那又怎样？”溯风温柔笑到，
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指向羊皮卷：“可是您的委托经历标注为零，说明您还没有承担过任何任务……虽然酬劳丰厚，但就这样直接选择连绝大多数经验丰富的老手都不敢接受的最高难度委托，会不会太危险了……为您提供充分的信息与合理的建议忠告，是我们工会对高级成员义务。”
“多谢小姐关心与忠告，不过，我们虽然没有足够的经验，但委托上也表明了无任何身份资历要求。我想，我们是一定要接下这个任务的了……”
“……好吧，尊重成员门自己的选择，也是工会的规定……下面我将把钦岚古堡寻物任务的内容详细地告诉您——虽然也没有太多能告诉您的——应客人的要求，这次的委托者身份尚未被公开，委托任务是进入钦岚古堡寻找某件器物，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也无可奉告。委托者要求接愿意受任务者，携带着佣兵工会签发的委托凭证，在委托日期截止前，前往临近钦岚古堡的浓彻斯城集合登记。委托日期截止当天，若同意自愿接受任务且任务期间不得以任何借口退出、离开，不得向外界传递任何信息，任务结束后也不得向他人透露任务内容的要求，委托人将正式委托接受要求的人，并向其公布自己的身份与具体的任务内容，这同时也将是任务开始的标志……
以上是本次委托的全部信息，您确定您要接受委托吗……”
溯风轻雅一笑，“当然……”
浓彻斯城，一家装饰得别有情调的小酒吧里，老板娘正热情地招呼着满座的客人，
送上两杯色彩缤纷的调酒，对道了声谢，拿过自己的果酒一脸享受地慢饮起来的女子，老板娘既赞叹又热心地说道：“姑娘真是长得漂亮啊，不过可要小心哪，最近我们浓彻斯和周围不少的城镇都陆续发生美丽少女失踪的事件，到现在一个都还没有找到，有人传言是……”老板娘压低声音，“钦岚古堡里的吸血鬼在作怪……”
“什么吸血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吸血鬼！再说钦岚古堡都已经存在多少年了，怎么现在才出现失踪的事？我看，一定是有人在捣鬼……嘿嘿，姑娘，你要是害怕，可以让我来保护你……”
“去！”老板娘朝一旁起哄的青年甩手，“没看见人家姑娘身边已经有人了吗，你这小子少打歪主意！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没有吸血鬼？不过是你自己没见过而已。”
另一桌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也笑起来：“这么说，老板娘你是见过吸血鬼的了？怎么，吸血鬼没把你抓走？”
“听说吸血鬼只抓美丽的姑娘……”起哄的青年们朝着老板娘笑作一团，
“因为吸血鬼见到我们美丽绝伦的艾拉与他英俊的丈夫后，羞愧得无地自容只有急忙逃走了。”一直沉默地站在吧台后忙着调酒的老板抬头笑望老板娘，体贴地出声为妻子解围。
酒吧内的笑声消失，暧昧的嘘声涌起，老板娘脸微微一红，对桌前同样笑望着她的两人道：“总之，姑娘你得小心啊……”再瞟瞟魔法师打扮的男子“唉，希望吸血鬼不会对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感兴趣……你们慢慢喝吧，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好，多谢老板娘的关心。”
【师父，真的是吸血鬼吗？】待老板娘走后，林慕兰以神识向溯风问道。
【不要问我，我经说过，这次不会再使用能力——想知道？自己用神识查吧，不过——查到了不要告诉我。】
到浓彻斯做完登记的两人，因为不想过早地回去干守着拓修霆，陪他研习“咒语”，便留在浓彻斯城内闲游着，四处“品味”着当地风情。这几日来，她与林慕兰两人也听到了不少有关吸血鬼的传言，不过却没有一人能证实传言属实。
即便是在魔法盛行的蔓次大陆，吸血鬼——不死系最高级别的幻族，也只是作为一种传说而存在着。
【可是——我也不想这样没意思地直接知道】，林慕兰眨了眨眼【不过，如果最后证明不是吸血鬼，那就太无聊了……】拖长话音感叹，【师父，你说，吸血鬼会不会真像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俊美而又风度翩翩呢……】
【……你放心，如果真遇到一个吸血鬼美男子，为师一定立即将你献上，好让你染指美人，行了吧？】溯风闭眼细尝着酒吧里的的招牌调酒，
【……师父您这样关爱徒儿。假如遇到的是一名吸血鬼美女，徒儿一定将她打晕包好献给师父，聊表孝心。】林慕兰亦悠闲地埋着头搅动五颜六色的果酒，
【……看来，我的大徒儿最近是闲得非要让为师给找点事情做了，这样吧，不能像你师弟一样勤修苦练，就去帮着陪练吧，替为师检验检验你师弟的修行成果。】溯风依旧闭目慢慢品着美酒，
搅棒瞬时从林慕兰手中滑落，
逞口舌之快是真要不得的！再也悠然不下去的林慕兰不断在心中自我痛斥。所谓陪练与检验，就是要她去作“咒语”威力的测试对象……悔恨痛苦之余，林慕兰不忘抬起头向溯风投去哀求的眼神，不是为了让溯风放她一马，而是希望她师父不要等到她两眼翻白才点头示意她师弟修行过关……
【没见到我眼睛是闭着的吗？你用再怎么可怜的眼神看我也没用……】品酒的溯风，眼仍是悠然地闭着。
……
林慕兰蹲在地上，两手紧捂双耳，目光恐惧地望着前方正面无表情念着“咒”的拓修霆，
远离两人悠然而立的溯风，静看着院中由站到退到蹲再到摇摇欲坠的林慕兰，终于出声：
“修霆，行了……”
被折腾得东倒西歪的林慕兰艰难站起，一脸惊恐地拒绝了拓修霆的搀扶，跌跌撞撞地逃到溯风跟前。拓修霆也走到溯风身侧站定，等待着溯风发话。
转头看向身旁还有些摇晃不定的林慕兰，溯风淡然开口：
“别装了。”
林慕兰抬眼，迷茫地望着溯风，
“如果再装，我就让修霆对着无法封闭听觉的你，再念一次‘咒语’……”
“师父……”林慕兰一扫倍受摧残的憔悴神态，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封闭了听觉……”
“你是我徒弟，你那点心思还需要我猜吗？”
看着神情畏缩的林慕兰，溯风唇角扬起弧度：“不过，你卖力的表演也算勉强值回了票价，这次就算了。
但……你却很对不起你认真‘念咒’的师弟啊，因为你的缘故，你师弟至少还要再对其他人再念一次‘咒’，验出成效才行……”
见溯风表示放过自己，林慕兰长嘘一口气，对拓修霆歉然到：“师弟，刚才真是对不住了……”
拓修霆眼皮微跳，缓缓摇头，沉默以对。
不过……溯风摇扇，要上哪儿去找那只白老鼠呢……
不可太过张扬，毕竟，事情有关未来的皇帝的面子；也不能找太过奸猾或过于狠断之人，假如她的小徒弟反被对方糊弄过去，或者还未讲上两句对方就要手起刀落图个清静的话——也会让她觉得麻烦哪……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咒语.佣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