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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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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所有恋情,最开始那段时间,通常是最美好的。叶晨霜和岑彦文之间,也不例外。恋爱第一年,两人你侬我侬,异常甜蜜。
从中学进入大学,离开家乡和父母,两人少了很多约束和管制,不管是想通宵看电影、泡网吧还是唱K都不用担心有人管,在街边、在广场、在宿舍楼下吻得天昏地暗也不用在意谁的目光……
在V大,他们自由自在,尽情享受爱情带来的欢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一暑假前,卢梅莉曾经到V大玩过几天,一起吃饭时,对着旁若无人、如胶似漆的二人直呼受不了:“老娘的狗眼都快被闪瞎了!”
岑彦文得意地搂住叶晨霜当着卢梅莉的面用力啵了一下她的脸颊,叶晨霜娇嗔着“讨厌,好多口水”,笑得眉眼弯弯。
“恶——”卢梅莉做呕吐状,“你们两个家伙还让不让我这个单身狗好好吃饭了!”
回到宿舍,卢梅莉感慨道:“说实话,我之前对岑彦文的印象还是有所保留的,现在看到他对你这样好,我终于相信他真的是爱你爱惨了。”
叶晨霜笑得甜蜜。
这一年,过得飞快。岑彦文超级粘她,每天不是在上自己的课,就是在陪她上课。每天早上他都给她带早餐,中午、晚上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他都会陪她一起吃,周末两人一起去逛街、看电影打球、爬山、攀岩……她所有的时间和一整颗心都被岑彦文给牢牢占据了。
对于她而言,这一年的每一天似乎都是粉红色的。
卢梅莉暧昧地眨眼:“刚才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那炽热的眼神,简直是想把你当晚餐吃掉。”
叶晨霜想到岑彦文每次吻她吻到有些控制不住,带着哀求和暗示不停唤她名字的动情模样,脸马上红了。
卢梅莉问:“他有没有对你提出过要求?”
叶晨霜目光飘忽:“什么要求?”
“少装纯。”卢梅莉白她一眼。
叶晨霜脸越发红了,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那你们有没有……”卢梅莉故作猥琐地嘿嘿笑起来。
叶晨霜羞恼地捶她两拳否认:“没有!”
“啧,那我要同情岑彦文了,就他对你那个狂热劲儿,他得憋得多难受啊。”卢梅莉褪下玩笑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你别不当回事,如果你一直拿乔,很影响感情的。”
叶晨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是故意拿乔,只是……”
“害怕?”
叶晨霜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宿舍里唯一那张空荡荡的床,情绪有些低落下来,“梅莉,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室友跟我是老乡吗,她和你一样名字里也有个‘梅’字。”
卢梅莉点头:“记得,好像是叫徐梅吧?以前五中的?”
“是,就是她。”
徐梅性格活泼开朗,叶晨霜和她很合得来,加上两人是老乡,自然更容易亲近。大一一整年,叶晨霜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岑彦文约会,很少参加社团活动和班集体活动,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和宿舍其他两个人也没深交,唯独和室友兼老乡的徐梅成了很好的朋友。
大一刚开学没多久,徐梅找了个男朋友,是临校艺术学院一个很帅的大三男生。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徐梅偶尔会去他那留宿。
叶晨霜刚开始没想那么多,以为只是简单的留宿,有一天无意间看到她身上那些痕迹才知道怎么回事,在她追问之下,徐梅羞涩而又甜蜜地承认了她和男友已经更进一步。
叶晨霜出于好奇问了一句痛不痛。
徐梅皱了皱眉:“有点儿。”
男欢女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疼痛也是女人必经的一个过程,卢梅莉不认为叶晨霜因为这样就产生了心理阴影。
徐梅空出的床铺昭示着这件事的不寻常。
“后来呢?”卢梅莉问。
叶晨霜低垂眼睑,睫毛微颤,声音暗哑:“去年十二月她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他男朋友叫她去堕胎,做手术那天他却临阵脱胎了,是我陪她去的……”
她忘不了徐梅手术时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忘不了手术之后床铺上的那些恐怖的血迹,还有徐梅苍白如纸的脸色,流着泪不断的叫唤:“晨霜,我好痛……好痛好痛……”
她捂着嘴哭了出来。
医院的护士在一旁冷漠地说:“小女生不自爱,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叶晨霜想起那天仍觉浑身冰冷,忍不住颤抖起来。
卢梅莉连忙上前抱住她,搓搓她的胳膊安慰:“别怕别怕。”
“徐梅是早产儿,她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那个手术让她元气大伤,回校后她那个该杀千刀的男朋友怕她找麻烦,跟她提出分手,之后再也不肯见她……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差,她家里人不放心,就给她办了休学,把她接回家去了……”叶晨霜又看了一眼徐梅的床铺,“我前几天又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她说她已经想开了,可是她不想再回学校了,一回来这里她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她不想复读重考了,她家里也没钱给她去留学,她打算再休息一阵就去南边打工……”
卢梅莉叹了口气:“这些事,你跟岑彦文说过吗?”
“说过。”
和卢梅莉一样,岑彦文也同情徐梅的遭遇,心疼叶晨霜受了惊吓,他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让她陷入和徐梅一样的悲剧里。他说:“我只会保护你,永远不会伤害你。”
那之后,岑彦文没有再直白地对叶晨霜提出过要求,可是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生,忍不住时还是会有意无意地试探她的态度。
“我知道他不会像徐梅的男朋友那样对我,可是我……”叶晨霜咬了咬唇,“我心里还是挺害怕,挺抗拒的。”
卢梅莉说:“你不想就直接说不想,没必要勉强自己,这种事本来就讲究你情我愿,如果岑彦文因此不高兴,那只能说明他自私,只顾自己,一点都不考虑你的心情。”
“我现在确实一点都不想,可是有时看他实在难受,我又有点过意不去……”
“你是因为受了徐梅的刺激所以有些心结,时间长了自然会放下的,你和岑彦文之间来日方长,以后肯定会结婚,他如果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你,只想着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他也太不是个男人了,只能算是个高级动物。”卢梅莉拍拍叶晨霜的肩膀道,“放轻松,别给自己压力。”
这件事憋在叶晨霜心里有好几个月了,这些不能和父母哥哥,其他朋友包括岑彦文倾诉的私房话,幸好还有卢梅莉这个闺蜜可以畅所欲言地分享。之前在电话里和网络上不好细说,卢梅莉的到来,这一番劝慰让叶晨霜心里好受多了。
叶晨霜听了卢梅莉的建议,在她离开以后跟岑彦文认认真真地谈了一次。
她告诉岑彦文:“在宿舍里,我经常会梦见徐梅做手术那天的事,梦见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喊痛,我真的很怕……阿文,你能不能等等我,别逼我……”
岑彦文心疼地抱着她:“别怕,我不逼你了,我会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
“真的?”叶晨霜靠在他胸前,小声说,“那等我们结婚以后再那什么行不行?如果有了小孩就刚好生下来。”
岑彦文摸着她的头发苦笑:“行。”
“你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岑彦文霸道地紧紧箍着她道,“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我会一直等你的。”
叶晨霜高兴起来,仰头问他:“喂,我们一定会结婚吧?”
岑彦文得意地勾起嘴角:“叶晨霜,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滚你丫的,我才没有这个意思!”叶晨霜恼羞成怒。
“这么凶,估计你想嫁别人都嫁不出去,也就只有我愿意接收了。”
“去你的,喜欢我的人从北门排队到南门好吗!”
……
一场危机通过一场严肃认真的对话化解了,那年的暑假,叶晨霜和岑彦文仍是甜甜蜜蜜,羡煞旁人。
可惜从大二开始,叶晨霜加入院学生会后,一切都变了。
叶晨霜开始并不打算加入学生会的,会加入是因为岑彦文进了校篮球队,校际联赛马上要开始了,他课后和假期经常要去练球,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就听师姐忽悠进了学生会。
叶晨霜读中文系,文采不错,一手字写得好,又学过画画,师姐把她安排进了宣传部,负责院里和校里一些大型活动的宣传工作。
她从小懒散,学习中上,几乎没做过班干部,也很少有在公众场合表现自己的惊人之举。不像陆冰,成绩出类拔萃不说,还每年担当校迎新大会、元旦汇演的女主持人。她家境富裕,可是一直都习惯了做个泯然于众人的平庸女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和陆冰那样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人物。
在宣传部,叶晨霜吃苦耐劳、不骄不躁的性格和源源不断的新鲜创意受到了老师和其他部员的一致赞誉,因为外形出色,普通话标准,胆量和口才都很不错,那一年的V大四十年校庆晚会她还被推选为四位主持人之一。
叶父叶母知道后十分高兴,叶母特地找人为她量身订做了一条优雅别致的晚礼服,当晚,精致的妆容和这条晚礼服让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再加上晚会上大方不怯场的表现,她在V大一夜爆红,收获了不少追求者。
起初,岑彦文以叶晨霜为豪,觉得她这么出色很给自己长脸,故意和她出双入对令她的追求者知难而退,自动选择退出。可是,总有些以征服为乐或者真心迷恋上叶晨霜的男生不肯轻易放弃,他们纠缠得久了,岑彦文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大二下学期五月的毕业晚会,校里有意让叶晨霜继续担任主持人,而校际篮球赛也进入了尾声,V大杀尽了半决赛,岑彦文要随队去C大比赛,他坚持要叶晨霜陪他一起去。
叶晨霜很是为难。她喜欢宣传部的工作,在那里虽然辛苦,可是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也交到了很多新朋友。就像篮球联赛,岑彦文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她也有了自己的新天地,她不想再像大一时那样每天只围绕着他转。
在宣传部,她发现了很多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潜能,能再次担任校内级别晚会的主持人,对她来说是个难能可贵的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岑彦文却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他认定她是上次尝到了甜头,想继续出风头而已。这些日子,不少男生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打听她,还有些别有居心的女生假装好心叫他要看住女友,被妒火冲昏了头的他有些口不择言:“什么想要展示自己的才能,别说得好听了,我看你是巴不得多勾引一些男生追你!”
叶晨霜和他在一起后,他从没讲过这么难听的话。她气得眼眶立刻红了,咬紧牙关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岑彦文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悔,也知道自己说话太过了一点,想到她那几个难缠的追求者和班上的男生对着她色眯眯的样子又生气起来:“如果不是你非要当什么主持人,哪会这么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岑彦文,你王八蛋,你竟然这么说我!”叶晨霜气得大叫,“是不是我有几个追求者就该浸猪笼了?!那你自己呢?从大一到现在,也有不少女生对你暗送秋波,大二你进了校篮球队以后就更多了,我没跟你闹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有不相信你,有说过你什么吗,我有叫你退出篮球队,不要再打篮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