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九月轻歌

18、第18章

　　香芷旋的呼吸完全乱了频率，仅有的那点儿力气似被倏然抽走，心弦的战栗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怎么忽然就亲密到了这种程度？怎么发生的？她费力地思索着，可是脑筋已经搅成一团麻，理不清了。

　　但是，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脑子再僵滞，这些她还是清楚的。

　　那还抗拒什么？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莫名其妙。

　　扯着他肩头衣服的手安静下来，她闭上了眼睛。

　　都未染指过尘世风月，这亲吻毫无章法技巧可言，感受却是无可替代的美好。

　　她安静下来，他便收敛了那份急切，蒙着她双眼的手落到她腰际，随着心意探寻索取。

　　由浅至深的吻，夺走她的力气，也夺走了她的意识。

　　她气喘吁吁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打量着她此刻的样子。脸颊绯红，双唇娇艳欲滴，别样的风情。便又忍不住啄了啄她的唇。

　　她不需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红得厉害，勾住他颈子，把脸埋在他肩头。忽然又仓促地坐直，环顾室内，见丫鬟们都不在，长长地透了口气。

　　袭朗笑出声来，把她揽到怀里，抚着她已凌乱的发髻。

　　香芷旋又把脸埋在他肩头，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梳理着纷杂的思绪。

　　袭朗用下巴摩挲着她额角，“想什么呢？”

　　想咬你。她磨着牙腹诽着，恨恨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袭朗侧头，发现她今天没戴耳坠，戏谑地凑过去，咬了一下那颗白皙圆润的耳垂。

　　香芷旋一哆嗦，差点儿就跳起来。

　　袭朗又笑起来。

　　香芷旋气呼呼地抬手护住耳朵，和他拉开距离，站起身来，“我要去写信。”

　　“去吧。”袭朗指了指书案。

　　香芷旋只能听他的，现在这样子，怎样也不能叫丫鬟看见。她走到书案前，动手磨墨。

　　袭朗穿戴整齐，转到她近前，拿过她手里的墨锭。

　　香芷旋也就让他帮忙，准备好纸笔，这才捡起被他扔到爪哇国的话题：“你还去见老夫人么？”

　　“不急。”

　　“别去了吧？”香芷旋一面和他说话，一面将发髻散开来，重新绾起，“我看她是故意要气你，不理会才好。”

　　“头上顶着个孝字，不可能不见面，但她想把我气死，也不可能。”

　　香芷旋看住他，欲言又止。

　　袭朗一笑，“说。”

　　“二叔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这件事，香芷旋还没顾上问含笑。

　　袭朗颔首。

　　怪不得那老妇人一再生事。香芷旋又问：“万两黄金的事——”

　　“五年前我离家，带了十名家生子，十个人一直生死相随。最后一战，其中六人阵亡。我给他们请功，私下给他们亲人钱财，心里清楚于事无补，但也没更好的方式。老夫人和二叔、管家从中作梗——那六人的亲人原来都是袭府的下人，他们拿捏起来容易，趁我伤重自顾不暇，夺回我送给他们的钱财，把人逼至绝境。”袭朗磨墨的手停了停，看向香芷旋，“那六个人是我的弟兄，早已不是主仆。”

　　香芷旋明白他的意思。

　　为了一万两黄金，老夫人和二老爷竟能这般行事。香芷旋蹙了蹙眉，“那么，今日呢？老夫人是不是在危言耸听？”他不可能允许老夫人一再刁难弟兄的家人。

　　“你说呢？”袭朗磨好了墨，见她还未绾好发髻，索性提起笔来，“得了，我替你写。”

　　香芷旋笑起来，“嗯！”由他代笔最好，老太太和伯父不敢写信跟她絮叨。只是……“祖母和伯父不敢跟你说什么，却少不得刁难大姐和大姐夫。”

　　“他们的意思，不外乎是升官，调任到京城。”袭朗一面写信一面对她道，“这件事能不能成，不在老夫人，要看我高不高兴。”

　　香芷旋满目惊喜地看着他。

　　袭朗睨了她一眼，笑，“别的不敢说，能左右家里这些事。”

　　这样的话，是让伯父调任京城为好，还是大姐夫离开伯父的眼界更好？香芷旋纠结着这个问题。

　　袭朗已道：“要我说，将你伯父安排到京城为好，给他个无足轻重的官职就是了。人在眼前，更容易控制。至于你大姐夫，总要熬一熬资历。”

　　这就是男女的不同之处。香芷旋以前只想着离香家越远越好，他却正相反。不过，说的的确在理。

　　袭朗又提醒道：“天高地远的，你祖母常和老夫人书信来往，万一哪天被迫写下于你不利的书信，更难办。还不如让他们来到京城，知晓了轻重，也会少做些无用功。”

　　香芷旋点了点头，又问：“那样的话，你能让伯父知道升官不是老夫人的功劳么？”

　　“这容易。你伯父也不是傻子。”

　　“那你看着办，我又不懂这些。”香芷旋不清楚官场上的是非，也就不掺和。她绾好发髻，凑到他近前，他的信也已写完。

　　不过寥寥数语，只说从她口中得知香绮旋已到京城，与成家六爷纠缠不清，告知一声，望早做打算，末尾加了一句：芷旋安好，勿念。

　　“这样写行么？”袭朗问她。

　　“自然。”细想想，也只是这几句话的事，却要分谁写。她要是敢这么写，老太太、伯父回信时少不得没完没了的追问，更少不得一番训斥。

　　袭朗交待她：“赵贺会命人八百里加急送至，这信给他就行。”

　　“嗯。”香芷旋抬眼瞅着他，“大夫人回来之后，你再去松鹤堂吧？”

　　“不用。”袭朗笑道，“怎么能总让她和稀泥？”

　　“那我不让你去。”香芷旋跟他耍赖，“老夫人那样子，分明是动怒了。再怎么样，她一把年纪，又是长辈，想把你气得晕头转向也不难。”她扯住他衣袖，“好歹等一等。”
　　谁知道老夫人不会环环相扣的激怒他？银子的事了了，亲信的事可能是白忙一场，再有后招可怎么办？

　　“我不去也是无所事事，除非——”袭朗把她带到怀里，“你给我找点儿事做。”

　　香芷旋看着他坏坏的笑容，暗自磨牙，却还是不改初衷，“找事做还不容易？你到底已几年不在家中，怎么能知道别人会不会出阴招？”

　　她的担心是在情理之中，她的心意是完全向着他的。

　　袭朗笑着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就算我不去，老夫人也能折回来，不是一回事么？”

　　“自然不是一回事。她找过来，不是还有我么？”香芷旋道，“我见势不好，可以插话气她。反正她也不喜欢我。”

　　袭朗眼中笑意更浓，“那么，这样，你过去看看热闹。我还未痊愈，你随行是情理之中。”要她知道老夫人不能把他怎样，她就不需再担心。

　　“真的？好。”香芷旋立时高兴起来。

　　她笑容绽放开来，他低下头去，“真想看热闹的话，要贿赂我一番。”

　　“……”香芷旋本能地抿唇躲闪。

　　他抱牢了她。

　　她闭上了眼睛。

　　他低低地叹息一声，意识被个中感受湮没。

　　妙不可言，叫人贪恋沉迷。

　　时光就此凝滞，也无怨。有那么一刻，他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