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
1919年，注定是动乱的一年。1月，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胜国在法国巴黎召开所谓的“和平会议”，但这次会议对于中国代表团来说是一次灰暗又耻辱的会议。德国在山东半岛的权益被无理转让给了日本，巴黎和会上中国外交的失败，使得之前被国民寄予厚望的借和会之际夺回山东半岛主权这一美好希望成为泡影。同时，因为不满北洋政府的黑暗统治以及新文化运动带来的国民思想解放，催生了五四运动的诞生。不管是西方思潮的冲击，还是政权统治的不稳，在思想上和政治上的动荡都使得当时国内环境风雨飘摇。
正是在这种动乱的环境下，若水迎来了她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放野。
张家的孩子从小就必须接受非常严格的训练，对弹跳和身手都有十分严格的要求。而十五岁则是他们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卡，因为十五岁之后，张家的孩子便可以自己去寻找古墓，建立自己的名声。张家把这个行为叫做放野。
十五岁，对于张家的孩子来说虽然还没有到达成年的年纪，个人的知识水平、骨骼发育以及身手能力都还未到达人生中的巅峰值。但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普遍创造力很大，对未知的探索，以及对危险的近距离接触可以完整他们的世界观以及人生观。正是要在这种鲜血与死亡的磨砺下，张家人才会获得远远超过普通人的强大。
但是不得不说，放野的过程是十分十分危险的，死亡率也很高。因为在此之前张家的孩子都会受到家族的保护，即使会下一些斗，但这些斗都是不那么危险的。张家探索那些真正危险的斗时，都是不会带上小孩子的。只有在一些不危险的小斗的开发过程中，张家的孩子才会在长辈的陪同保护下来增长一些见识。事实上，这增加的也只是关于古代墓葬的一些理论知识罢了，一旦没有长辈的保护陪同，张家孩子就得直面许多危险。
就是因为知道放野的过程很危险，所以张家的孩子会估量自己的能力水平，如果觉得自己的能力实在不够的话，就会主动放弃参加放野，当然这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人。因为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主动放弃了自己在张家内部的一切争夺地位名利的可能，当然，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小命，也是很值得的。
对于若水来说，放弃参加放野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不说她自己本身就有一种冒险的精神，单说她儿时在晓瑶姨姨所讲的关于盗墓的精彩故事的影响下，就早已对倒斗产生了一种憧憬期待之情。况且她身为宗家小姐，身为这一代血统最为浓厚的女子，早已被内定为下一任族长夫人。总有一天她是要管理张家这庞大的家族机构的，她又怎么可以只做一个庸碌无为之人呢。若水自己不会甘心做一个无能之人，母亲晓芸也不会同意她只做一个无能之人的。
而事实上，放野往往都是不计后果的，为了完成这一艰难的任务，张家人可以使出自己所能使出的一切手段。张家人的一个基本思维是：只需要完成这件事情，不要在乎任何手段。这是张家自古以来的祖训，也可以说是这么多年以来家族得以流传下来的重要原因。基于这项理念，张家才能得以掩藏在历史深处翻云覆雨，屹立千年而不倒。
张家的孩子从小就被灌输了这种思想，所以每次一到放野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拉帮结伙、成群结队的。很多孩子会结伴同行，共同去盗一个古墓。这样的话，人多力量大，大家可以分工合作，所得到的物品也可以事后自行分配。毕竟一个古墓里的珍藏很多，绝不是一个两个人就可以搬的空的——当然，这是建立在这个古墓之前没有别的同行进去游览过的前提条件上。
但是若水并不准备这样，她没有参与别人的盗墓小分队，而是准备自己一个人行动。不是她过分自负于自己的能力，而是她在张家年轻一辈相熟的人实在是没有几个。不是比她大上好几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进行过放野了，就是像小嗣清那样年龄能力还远远没有到达可以放野的水平的。而这一年的放野，参加的人不多，算上若水一共只有六人。其余五人，自发组成了一个小团体，由张海潮领头下地。
事实上，张海潮也有邀请过若水，只是若水并没有答应。她发现自己与张海潮难以和平相处，而自己的性格又不是什么善于听从他人命令的，于是便婉拒了人家。当时张海潮那愤愤的眼神，若水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儿想要偷笑呢。
在为放野做好了充分的前期准备之后，若水离开张家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7月，五四运动的热潮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工人罢工和学生罢课已在全国范围内陆续停止。在这种时候，若水早早就在母亲的指导下收拾好了包袱行李，尽量轻装简行。
卯时，天刚亮没多久，若水就准备上路了。
离开之前，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遗憾的没有发现那个小小的穿着青布长衫的身影，果然没有来送她么？——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若水忽略了旁边灌木丛后露出的那一角青色的衣袍。
父亲母亲一路送了她很远，直到若水第四次摇着头说不用送了才停下。走出很远，若水回头看去，还能看见两个小小的黑点站在那里目送着她。
爸爸妈妈，还有小嗣清，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的回来！若水心中坚定道，转身再也没有回头的走了。
……
10月8日，内蒙。
这是若水离家的第三个月了，十月的天气在白天还带着一丝闷热。但已是七月流火，渐渐转凉了。昼夜气温相差有点大，一不小心还是会受凉的。
因为之前向牧民打听到这里在传说中埋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物，若水推测可能会有一个大斗，于是便到这里仔细得实地勘探起来。但在附近转了好几天，仍是一无所获。这时候，若水正披着一件外袍，静静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高原上空气清冷洁净，能见度很高，月光如流水般洒下，将一切照的分毫毕现。这天正是中秋节，往年的中秋节，她都是在家里陪着母亲一起做月饼，等待父亲的回家。自从前几年认识小嗣清之后，还会瞒着母亲偷偷准备一份月饼给那孩子送去。不管是和父亲母亲一起，还是和小嗣清一起，总都是有人陪着的。这是若水第一次一个人过中秋节，一种淡淡的孤独感以及思乡之情缠绕在心间，挥散不去。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本是团圆的节日，也可以叫人这么冷清难过……
“救命……救命……”
突然一声呼救之声传来，打断了若水淡淡的愁思。犹豫了几秒钟，但听得那求救声越见凄厉，终于按捺不住，还是匆匆奔向呼救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年龄大约在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摔倒在地，左腿被一只蒙古荒原狼死死咬住，正拼命地挣扎着。这时候的狼群不像解放后经过大规模打狼运动之后的稀少，而是成群结队的，分布在人口稀疏的地方。在中国大陆上主要分布在东北、内蒙以及西藏人口密度较小的地区，在蒙古草原地区分布较广，被称作蒙古荒原狼。这个人运气还算好的，只是遇到了一只落单的荒原狼，否则要是遭遇了狼群，早就被撕成了碎片了。
俗话说铜头铁脑豆腐腰，狼的腰部是身体上最为脆弱的地方。一般都会好好保护，不会轻易将腰部暴露在敌人的眼前。但这只狼大概是饿狠了，只顾咬着男人的腿死死不放，没有顾得上又有一人接近。若水急速前冲，狠狠一脚揣在荒原狼的腰上，一下就把狼腰给踹断了。又对着狼的脖子上补了一匕首，只见血液飞溅，这头荒原狼转眼间就断了气。
孙国辅愣愣看着眼前身着白衣的少女，如水月光倾洒而下，将眼前人的身形映照的朦朦胧胧，仿佛要羽化升仙而去。衣袖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凭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仔细看其容貌，偏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貌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闭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生朝霞；迫而查之，卓若芙蕖出渌波。当可称得上是一个绝代佳人！
“你没事吧？”一道清丽温婉的少女声音响起，将孙国辅从呆愣迷蒙的状态中惊醒。“多谢恩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本想鞠躬作揖以表感恩之情，却终因脚上被咬的伤口疼痛难忍而作罢。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种荒郊野外？这样子很危险的！还是快点离开吧”
“在下本也只是匆匆赶路至此，但不慎被那拦路匪类所劫，粮食财务尽皆被掳掠一空。又被打至重伤，本欲在此荒郊野外露宿一晚，却不想竟遭遇饿狼，真是……”孙国辅摇摇头，略带悲愤的道。
若水不动声色的打量片刻，看其形貌举止谈吐不俗，身上也确实有被殴打所致的淤青伤痕，两手空空不见行李粮食。便料其所说应当不假，既然刚刚出手救了这人，总不能救人只救一半吧。看来只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沉吟片刻，若水道：“既是如此，我这儿有一点干粮饮水，你且吃了好好休息一晚。你身上带伤，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地太过危险。明天我便送你去附近有人烟的地方。你先用这绷带和伤药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吧。”
“这……真是感激不尽！我是孙国辅，师承自张三爷。敢问恩人如何称呼？”孙国辅接过若水递过来的绷带包扎起来。看着一条小命终于不用丢在这儿了，不由大喜过望，激动的问道。
“我是张若水。”仔细揣摩了一下男人的话，若水灵光一现突然问道：“不过你说的张三爷，是道上人称张三链子的，一人带三符，在几年前金盆洗手的摸金校尉张三爷么？那么你也就是摸金校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