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安利吗？》砚凉

13、Chapter 13

　　那天回家的路途非常坎坷。不说天黑了之后那片拆迁区的路有多难走，单是为了防止被当成“偷钢筋的”拦下来审问就花了我不少时间绕路。
　　口胡，老子背上背的长条状东西明明比钢筋贵重多了！你们知道吗，知道吗！！！
　　我用不能描述的方式把那很可能是文物的长刀带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下来。我悄悄推开卧室门，张玄已经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肚子还在委屈地咕噜噜叫着。
　　只是这时候我却没心情填饱男朋友的肚子。把身上的东西一扔，我迅速爬上床去在张玄大腿外侧猥琐地摸了一把，急切地把里面的东西拉了出来。
　　自从我们解甲归田之后，张玄的长冥就再也没了除了剁排骨之外的用武之地。然而张玄却拒绝了我把长冥供在家里的杰出提议，冥顽不灵地非要把这么大的管/制刀/具随身携带，任我如何苦口婆心用社会主义价值观灌输也死不悔改。最后无奈之下只能两个人各退一步，张玄放弃了正面挑衅人民警察，我……我在他所有裤腿里面缝一个能装一把刀进去的暗袋。
　　结果就是张玄的腿像是时刻都打了石膏一样，只能保持着一种无法弯曲的僵直状态。
　　我从暗袋里把长冥拽了出来，急匆匆跳下去拿起我从城隍庙里面挖出来的那把刀，两把刀放在一起比对起来。
　　只看了一眼，我几乎就能确定这把刀是长冥的翻版。
　　外形，重量，乌黑的哑光，刀鞘上的纹路，吞口，刃色，血槽……除了庙里挖出来的那把刀有点脏兮兮的之外，这两把刀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第一次看到沈蓉蓉的时候是在天门店里，那时她拿了一把这样的刀来卖，后来经过张玄鉴定的确是千年前的古物。难不成……我从庙里挖出来的就是她当时拿来的那把？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都夺不走。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
　　刹那间，无数心灵鸡汤从我脑海中划过，我握着那把失而复得的长刀激动地站在原处，满心都是对天地之间人心向善的感激。我果然是平时好事做得不少，君不见有人做鬼都不忘了我！
　　背后有人接近的声音，伴随着饿肚子的咕噜噜响声，我没回头，一边喜滋滋擦着刀，一边说道：“醒了？肚子饿了吗？我现在去弄吃的。”
　　没有回答，甚至连肚子咕噜噜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这是很反常的，饿肚子的张玄一般是六亲不认的品种，我非常奇怪地回过头去，却发现他正在直勾勾盯着我手里的刀。
　　“哎？这个……你误会啦！这个不是你的，长冥在这儿，我就是……就是拿着看看，没弄脏！”我连忙解释着，一边把长冥推了回去，用嫉恨的目光看着长.只差化人形.第一女主.冥。
　　然而张玄只扫了长冥一眼，接过去随手挂在腰上，然后就继续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这个……应该是上次那个沈蓉蓉拿到店里卖然后被你轰走了的那把刀。”张玄一直不说话，我只能解释道，“她不是让我去破庙找她吗，我去了没找到人，却挖到了这个。”
　　我没敢说沈蓉蓉已经死了。
　　“我的才是真的。”张玄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上次说过了啊，没刀灵嘛。但是！在当前这个没有信仰绝对唯物的社会，这种封建残余一点都不影响它卖钱！”我爱惜地擦着刀说。
　　张玄顿了顿，然后继续盯着我手里的刀，似乎是有点消沉：“我的才是真的！”
　　……哎？
　　我冷静了一下，在脑内CPU搜索良久翻到了那个很久没用的“面瘫颜表情解读系统”，更新版本之后重新看过去，然后我竟然在张玄脸上看到了……委屈？
　　……你委屈个鬼啊，我都快被一把刀ntr了，委屈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吧！
　　张玄犹豫了一下，然后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把刚刚挂到腰上的长冥又接了下来，一只手递到我面前：“这个给你。”
　　这次我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他的意思大概是“我的才是真的！我的给你所以快把那个假的丢一边去”。
　　……第一次感受到男朋友吃醋，吃的居然还是一把破刀的醋，我心情好复杂。
　　“不一样的，”我忍住心酸语重心长地解释，“我是准备卖的，长冥能卖吗？”
　　张玄“哦”了一声，然后很不解地问：“这个可以吗？”
　　然后我结结实实愣在了那里。

　　一直到第二天我都沉浸在持续的低迷情绪中。
　　枉我号称至少本文还有张玄替我智商垫底……现在居然张玄都比我聪明了！没错，我肯定不可能把长冥卖掉，可是……这把刀我就能卖了吗？
　　我一个一穷二白的西贝店主，一没人脉二没能力的，怎么可能轻易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卖出去。更何况，这种几千年前还保存得这么好的文物，卖出去我是等着被顺丰快递上门查人吗！
　　就好像买了彩票就会忍不住畅想中奖了钱怎么花，本来我连开几个账户存几个银行都打算好了，这下突然全部打了水漂，心情之悲痛简直令人扼腕。
　　我幽灵一样飘回了家，用无比哀怨的目光瞅了一眼客厅——如今这把挖回来的文物忠实履行了我最初对长冥的设想，被我不甘不愿地供了起来，除了充当门神之外没有其他作用。
　　就连张玄对这种情况也很不满意，现在除了吃饭睡觉发呆，他还增加了“对假货放杀气” 的日常。
　　“我回来了……你天天那么看着它无聊不无聊啊？”洗完碗出来，我鄙视地看着又坐在沙发上双眼盯着冒牌刀的张玄，“又不是你这么盯着盯着它就能碎了。”
　　张玄无声地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撒娇也没用，我是不可能把这玩意儿丢了的！我……对了我一直没问，你到底和那个沈蓉蓉什么关系？”
　　我好奇地挤过去坐在张玄旁边，沈蓉蓉认识张玄，沈蓉蓉已经死了，结合这两点我总是忍不住把沈蓉蓉往张玄曾经的小字辈手下身上靠拢。
　　“我不认识她。”张玄睁眼说瞎话，“你睡觉吗？”
　　“……今天你能和我一起睡？”
　　“好。”
　　我立刻忘了之前的问题屁颠屁颠跟着他爬上了床。
　　自从张玄胸口长鳞片的事暴露之后，他也不在躲着我，只是不知是因为自卑还是什么原因，总是不愿意和我太靠近。如今难得表达出一点亲近的意思，我必须要抓住机会刷好感度啊！
　　长鳞片怎么了！不会长鳞片的男主，和娃娃鱼有什么区别！
　　我美滋滋地搂着张玄的脖子，外面下着大雨。雨天的被窝里搂着男朋友，简直是让人睡到世界末日的节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我发现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忍不住就爬到窗户边打算对着外面嚎两嗓子发泄情绪。
　　然后我就又看到了路灯柱下面的那个人影。
　　又来了。
　　从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开始，几乎每天我都能看到他站在这里，戴着遮住脸的帽子，黑色长风衣，低头抽着烟，偶尔抬起头来的时候，肯定也是盯着我家窗户的。一次两次还好，每天这样……这货简直是变/态中的战斗变/态啊！
　　就连今天晚上，下着大雨，我这种夜视能力都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他也依然风雨无阻站到了路灯下面！
　　一种替天行道的正义感突然笼罩了我，我出离愤怒地推了一把张玄：“喂，别睡了，跟我下去抓流氓。”
　　张玄睡意朦胧地看过来，揉了揉眼睛，一副没清醒的样子被我拽下了楼。
　　外面刮着大风，我一只手拖着张玄一只手拽着伞，气势汹汹地冲到马路对面。很好，那家伙不像前几天一样没种地跑了，我两手一搓，踩着水就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
　　“喂！你天天盯着我家窗户干什么？你有种偷窥你倒是有种露脸啊！”
　　那人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到近处我才发现，比起之前我在楼上看到的，他看起来居然这么瘦小，个子还没我高，仿佛推一把就能倒掉似的。
　　“露脸的话……我怕你根本就不敢过来啊。”
　　从帽子下面传出来的声音，竟然是个女声。
　　一只苍白的手从风衣下面伸出来，慢慢地摘掉帽子，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沈蓉蓉在雨中笑吟吟看着我：“你好，我的东西在你那里对吧？不要请我上楼坐坐吗？”

　　来，告诉我，有多少人猜枪哥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