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赤隼同人）业火之门》天鞘晨曦

2、梦与开启

　　赤命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中的风隼站在办公桌前，穿着件一丝不苟系到领口纽扣的白衬衫，披散在肩头的米白色半长发自两鬓分别挑染出一缕夺目的红。

　　场景分外眼熟。

　　这是两人最后次争吵前的情景。
　　贪婪注视着久未入梦的人影，赤命缓慢的前走几步。
　　一折一折认真的挽着袖口，如同全部注意力都被衬衣长袖上的褶皱所吸引，风隼立在原地自顾自做着手头事。近乎屏息打量的目光随布料折叠落在露出的纤细苍白手臂，数道向上延伸的狰狞疤痕猛然映入眼中，刺的赤命心口猛然一缩。

　　“……是谁做的？!”
　　知道眼前不过是场梦境，可察觉到风隼手臂上伤痕他心中依旧涌起无可遏止怒火与痛惜。
　　垂首不发一语，纤长细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神色，风隼避开即将触碰到肩头的手掌。
　　预料外的无声抗拒使手臂异常沉重，这名平时行事一向果敢爱冲的队长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深红短发的男人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磨练出的口才一时间竟忘了个精光。
　　“恩？你——”
　　初见时的兴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腹不明所以的担忧。

　　光源明明灭灭闪了几下，令人厌烦焦躁的嘶嘶电流声被沉默放大到极致，黑暗在线路崩断中悄然降临。
　　突来的黑暗没能给赤命带来太多麻烦，良好的夜视能力使他准确抓住风隼微凉手腕。磨蹭着五指交握，腻滑濡湿的触感加重了心中不详征兆。
　　四周的温度似乎在降低。

　　“滴答。”
　　水珠断断续续打在地面，给人潮湿冰冷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多次生死危机练就的直觉使他从激烈情绪中清醒。赤命张望四周，两人所站的地方并非先前以为的办公室内。渐起的迷雾遮掩了环境的本来面目，远处吹来的呜咽风鸣合着隐约的浪涛冲击声交织出冷冽萧瑟。
　　柔和的浅淡发色被映成阴沉晦涩的灰，压低的头颅慢慢抬起，风隼脸上并非赤命想象的痛苦抑或疲倦——那是浸满恶毒的仇怨目光。
　　熟悉的人，陌生的神情。

　　“风隼？”
　　赤命身形一震，没容得他仔细观察，风隼额角近发际线处的血管蓦然崩裂，殷红自犹如钝器强行割出的开口处疯狂流淌，立时染了小半边脸。
　　慌忙用手掌按在涌出血液的皮肉翻卷处，仍有越来越多的血渍绕过手指在白皙面孔上晕开大片。浓稠的红色似血泪一般经眼角滚落。
　　抹去对方滑至脸颊处的液体，赤命感到自己的思考能力正跟随风隼流出的血液一同抽离。

　　“风隼！”
　　白色的贴身衬衫缓缓塌了下去，浸的湿淋淋的衣料犹如刚从红色染缸中捞出。还透着点浆液自身的温乎气被咸涩凉风一吹，再摸上去就仅剩僵硬的冷凝。
　　灰蓝的瞳扩散开，只余茫茫然的死亡征兆。

　　“…风隼……”
　　接住摇晃着倒下的身躯，冲进鼻腔的腥咸锈味中混入了类似腐坏的味道。
　　一瞬间赤命顾不上分辨眼前是梦还是现实。
　　他搂紧冰冷僵硬的人，心底翻搅起近乎窒息的剧痛。受意识情感所影响基因锁层层自解，炽热狂暴的内息在经脉中奔涌躁动，几乎可摧毁一切的磅礴力量扫荡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暴起的火光撕碎了笼罩的迷雾，破败的断垣山石顷刻间飞灰堙灭，唯存愈推愈近的大浪拍岸轰隆作响。

　　……

　　合衣而眠的男人猛然睁眼，入目的单调白色天花板使他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手上似乎还残留冰冷的触感。赤命怔愣的把手举到眼前，这是一只干净有力的手。

　　“哈哈……”
　　发出声称不上愉悦的笑声，他再次回想梦里的细节。

　　挑战世界也存在一些类似传言的说法。就比如挑战者在等待室内熟睡不会做梦；比如挑战者若能梦到些片段，十有八九是带有预知性或示警意味。
　　莫非脱离模式的挑战会与风隼有关？

　　——我们完成挑战所前往的小世界，非是由挑战世界一手创造并隶属于它的。这些小世界是靠自我形成的独立存在，挑战世界所做的只是给我们搭建了前往小世界的桥梁。通俗来说，小世界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
　　观点是久远前一名同队挑战者所讲，那时的赤命还是个不会与队友平和相处的独行侠，当时他明确表达了对这种毫无证据推测的嗤之以鼻。
　　如果经历的小世界真是平行世界，为何从来没有遇到过风隼？

　　拘一捧冷水泼在脸上，他看向镜中满脸水渍男人暗道：未曾遇到，也是好事。

　　……

　　赤命推开房门，门外大厅中或坐或倚共有六人。
　　——小队全员到齐。
　　“队长。”
　　赨梦习惯的走到赤命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经过昨天那茬，今天依旧能在等候室见到跟自己有几分像的面容，赤命心中有些意外。
　　赦天琴箕挥手收回船琴起身，脸上仍是那副跟伪体婉丽面容差距甚大的冷淡表情：“慢了。”

　　“慢，有慢的价值。”
　　眼神从其余几人身上依次扫过，头戴兜帽静坐一旁的青年，身着鲜红搭金的高马尾剑客，惯爱削弱存在感的无面驭虫者，以及在场唯一没有着红色服装的柔雅文士。
　　赤命赫然发现他的队员已经全部化出伪体——就如同每次接到团队任务，准备进入挑战世界时一样。
　　现在，只有即将进行单人挑战的他还保持着本相。
　　有股莫名又纯粹的喜悦在心中发酵，赤命轻啧一声压住高涨的情绪，手指点在自己眉间化出伪体。

　　“给我开启脱离模式的挑战。”

　　客气有礼的播报声线在脑中响起：
　　[尊敬的先生，您正在开启hard等级挑战。此项挑战难度等级为最高，请慎重选择。挑战成功即能永久性脱离挑战空间，您所持有的物品与奖励也可全部带走。现在您要放弃or开始？]

　　“哈。”

　　几可凝为实质的煞气冲天而起，覆手一挽带有武将色彩的暗红织金宽袖，赤命唇角勾起抹极富侵略性的肆笑。
　　没有任何告别的言辞，他直接转过身背对众人，语气是十足的战意：“我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