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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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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上）
天明急忙追了出去，绕着街道寻了几圈，星魂却早已不知去向。天明只顾看着眼前，没注意脚下一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小心！”少羽手臂一伸，搂着天明肩膀想要将他扶起。
天明不为所动，跌在地上，垂着脑袋，指尖在石板砖上缓缓收紧：“混蛋...”
眼前似乎飘过什么，少羽惊讶地抬起头：“天明！看！”
天空中，朗月不知何时被厚厚的铅云遮盖，风轻无雨的三伏天，竟飘飘扬扬落下雪来。
原先安静的街道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的百姓走到街上，伸出手，试图接住飘扬的白点。
“雪？”老百姓一脸惊诧：“这是雪？”
“对，是雪。”
“可现在是六月...”
“你懂什么，六月飞雪，这是有冤呐！”
“胡说八道！这日子太太平平的，哪来的冤？”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的日子太平，其他人的可不一定哟...”
老百姓们七嘴八舌，星魂寒气失控引发的大雪，显然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天明顿了一会，胳膊撑着地面站起来，没有说话，转过身往回走。
少羽紧紧跟着他，打量着天明的脸色，试探道：“天明，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天明依旧沉默。
少羽顿了顿，又问：“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
天明这才松了咬紧的牙关：“我...不知道...”
这些年星魂一直神神秘秘的，天明知道他有事瞒着，也猜测过到底是什么事，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极目望去，远远看不见漫天阴云的尽头，只怕整个皇城都在大雪的笼罩下。星魂化出的这些冰雪，并不是那些大人口中的妖法，反而像极了大叔曾经说过的，魔教功法。
天明这样想着，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星魂走过的地方，现在都如皇城一般......此等威力，和大叔说的又岂止差了千倍万倍？仅凭一本功法，就能够有这样的威力？还是说他身上，出了什么变故？
天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千头万绪一窝蜂的涌上来，一会是阳光下洒满床塌的槐花，一会是书桌前星魂手把手教他认字，一会是十数年如一日紧闭的木门。时光瞬息滑过，最后停留在星魂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
平日里淡漠疏离的目光倒映着湖水，竟显得温润而坚定，像是暗暗下了什么决定。
天明平日好动贪玩，府里事务一概不管，反正天塌下来有星魂顶着，什么也不用愁。现在星魂离开了，猝不及防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他身上，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双肩。这样重压之下，神思却渐渐清明起来。
他虽然极少思考但脑子却不傻，此时脑袋疯狂的转动，翻来覆去的想：他能下什么决定？他能下什么决定？
想了好一会才明白，星魂本来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开始深居简出避不见人肯定是因为身体出了什么变故，这变故，多半和魔教有关。
天明心里发冷，从今天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如果星魂身体的异状被人知道了，一定会被当做妖怪抓起来烧死，即使不被烧死，正派人士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突然又想到，我是他的弟弟，十有八九会被一起烧死，而温家上下和妖魔有染，大概要全府陪葬。
可是现在那些人全知道了......
天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以手抵着额角，眉头紧锁，头痛欲裂，想：是我做错了。
星魂平时并无异状，一定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刺激了他，今日才会克制不住。而此时赵公公携圣谕出现，萧大人鼓动众官当场发难，星魂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天明喃喃道：“所以你决定离开......”认为只要他走了，和温家撇清关系，那些人就不会为难温家。
然而他们早就是一体，星魂要是出事，温家绝不会幸免。何况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温家风光太久了，一旦势弱，就会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过来踩上几脚。
星魂的离开，反而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天明咬牙切齿：“自以为是......”
“天明。”少羽眼神关切的看着他：“天明，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天明微微侧身躲过少羽想要搀扶他的手：“我没事，我们赶紧回去。”
当务之急，必须立刻回去，澄清来龙去脉，堵住悠悠众口，温家才可能有一条活路。
少羽见天明躲开，身体一僵，手臂默默的放回身侧：“恩。”
就在他们两个快要走到温府大门的时候，一个小厮快步迎来：“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小厮压低声音：“诸位大人还在府里，赵公公也在，等着小少爷给一个说法呢！”
天明点头：“我这就去给他们一个说法。”
“哎呀小少爷！”小厮急忙拦住天明：“花管家让小的在这等小少爷，是要拦着您，不能让您回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又指指旁边树上栓的马，“您骑上马带上盘缠，找个小地方先避避风头，等这事情过去了，您再回来啊。”
天明微微垂下头：“......等我回来了，这家还在吗？花伯霜姨还在吗？阿忠，你还在吗？”
阿忠眼眶泛红看着他，没有回话。
天明轻声道：“不给他们一个说法，这事情永远不会过去。”
“小少爷。”阿忠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温府现在处境十分危险，见天明一意孤行，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双手在胸前紧紧攢着荷包：“小少爷，您听小的一句劝，刚才大少爷......您也看到了，说不清楚的。您就听小的一句劝，快走吧！”
天明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阿忠大喜，他把荷包塞进天明手里，小跑到一旁解开马缰绳，牵到天明面前：”想通了就好，这便走吧。“
天明摇摇头，拍了拍阿忠的肩膀，笑道：“阿忠，多谢你提醒我，和那些人是说不清楚的......我这就进宫面圣，求陛下做主。”
阿忠大呼：“什么！小少爷......”
天明没等他说完，便不容置疑地越过阿忠，径直翻身上马，毫不迟疑地策马扬鞭而去，留下气急败坏的阿忠。
少羽无声地看着天明离去，突然感觉到，自己原先认识的那个天明，似乎不见了。
少羽上前几步，一捏阿忠的肩膀，笑容温和：“这位......阿忠，你能不能帮我备一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