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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修改)第七章 李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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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李大人来了!”云暮办事效率果然很高,不一会儿就带着李靖回了将军府。
此时此刻将军府内的场景已是非常混乱。
“怎么?陆氏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你竟这般无情!难道你祖父我在你眼里还比不上那与人私通的yin妇,比不上那来历不明的孽种?!”
沈老太爷这番话霎时让怀瑾那双深潭一般漆黑的眼里结满了千年不化的寒冰,他,陆怀瑾,别人怎样说都可以无所谓,可言语若是触及到他的母亲和妹妹,甚至用yin妇和孽种来羞辱她们,他陆怀瑾决不会就这样罢休!
“陆兄!”李靖一进来就听见沈老太爷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他与怀瑾出生入死数年,如何不知沈老太爷这番话已经触碰怀瑾的底线?担心怀瑾因此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赶紧出声叫住了他。
怀瑾身形一滞,转头看见风尘仆仆而来的李靖,眼中的寒气却并未散去。此时此刻,怀瑾周身的肃杀之气完全再现了战场之上那横扫千军万马、令倭寇闻风丧胆的战神姿态,若是此刻怀安站在怀瑾面前看到他这幅模样,定是要怀疑此人是不是她亲哥哥,因为怀瑾从来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这样嗜血冷然的面孔。李靖早已见惯他这如此,眼也不眨的走到他身前,暗自掐了掐他的手心,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随即换上笑脸对着一旁犹自不知的沈老太爷问候起来,“沈老国公深夜驾临陆兄府上不知是谓何事?”
沈老太爷正眼也没瞧一眼李靖,“与你何干?”
对于沈老太爷这副恨不得鼻孔看他的姿态,李靖却是一点也没有生气,依旧笑脸问道,“我与陆兄是战场上共经生死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深夜惊扰陆兄府邸,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怀安在一旁暗暗打量着李靖,见他身量颀长,甚至比怀瑾还要高出一个个头,穿着简单而不失雅致,年纪也比她想象的要年轻许多。
听闻李靖这番话,沈老太爷总算是挪出一只眼睛看了看他,可还是一副不屑至极的样子。
“这是我国公府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多事!”
李靖依旧笑如春风:“老国公莫不是在说笑?你姓沈,他姓陆,何时是一家?我与陆兄乃生死之谊。在我看来,真正的外人应是老国公您才对。您不顾身份,深更半夜带着一群人硬闯将军府邸,言语羞辱其家眷,将府中侍卫挟持,这已经触犯了国法。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您?我与陆兄敬您在朝为官已久,若您现在就离开将军府,今日之事陆兄想必也不会再追究,若您坚持不离开,那就只好一道去官府见官了!”说罢,李靖还回头吩咐云暮去准备马车,好与沈老太爷一道去京兆尹府上。
沈老太爷到底是做官做了几十年的人,如果真的去见官就有点麻烦了,怀瑾是他嫡孙的事情虽然不少人已然知情,他这些年从不动用官府就是怕当年陆氏的丑闻传出去败坏沈家的名声。若是真去了京兆尹,他倒是不怕京兆尹敢治他的罪,就是怕当年那起子烂账被翻出来……沈老太爷捋着胡须思索了一会儿,看向李靖的神情更加的鄙夷和厌弃,“哼,你以为老夫会怕了你吗?怀瑾是我沈家嫡孙,这件事不容任何人质疑!哪怕他本人舍本忘祖,但他体内流的血脉也不会改变!”
最后那句话却是沈老太爷对着怀瑾说的。
而此刻怀瑾的眼里一片冷然,若非李靖在此阻拦,他真的很有可能将刀架在沈老太爷的脖子上让他离开,自他五岁那年随母亲一道离家后,就再没有把自己当做沈家人,沈老国公方才那些言语皆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将那血脉之中仍残留的些许温情与回忆尽数烧毁,此刻,他看着沈老国公的神情就像看着沈自源一般,唯剩冷漠与仇恨。
“老国公既如此斩钉截铁,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对簿公堂,让京兆尹给你一个交代?”李靖的神色冷下了几分。
当然不会去对簿公堂,沈老太爷双眼微微眯起,“我沈家的家事,自有我来做主,京兆尹算个什么东西?”继而将视线落在怀瑾身上,“你,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老夫过段时日等你的答复!”
说罢,拄着拐杖带着一干子随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将军府。
待他们走后,李靖叹了口气,对怀瑾说道, “挡得了今日,还有明日。沈远归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你可想过别的对策?”李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过了而立之年,和怀瑾这个小辈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同龄人一样。
怀瑾却未作声,眼里依旧清寒一片。
倒是怀安从一旁走了过来,对李靖行了一礼,“今日真是多谢李大人,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过来……”
小妹?这称呼……怀安联想起二十一世纪跑饭堂子的小姑娘……
“你就是小妹?”李靖走到她跟前,神色亲切而温和,“可算见到你了。”
怀安回之一笑,心中也对李靖颇有好感,“多谢李大人对我哥哥的照拂。”
李靖摆摆手:“我跟你兄长乃是战场上的兄弟,你私下里叫我李大哥就行。”
大……哥?怀安喉头一哽,李靖好歹也有三十多了,怀瑾还未及弱冠……这辈分怕是有点乱吧?可她看李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大哥。”
“哈哈,以后你就是我李靖的干妹妹了!”李靖忽而大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是温暖,连带着这寂寥的将军府里也漾起一丝暖流。
此时怀瑾眼中那股肃杀之气也逐渐淡去,转而看向李靖,“既如此,以后你这个做大哥可不能委屈了我妹妹。”口气虽然依旧冷冰冰,但怀安能够看出怀瑾对于李靖的态度是不一般的,果然是历经生死才沉淀下来的情谊。
“哈哈,你放心,决不会薄待了怀安,”李靖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月色高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后若是有事,你就让今天那个小丫头来找我。”
…………
自从李靖帮他们摆平了沈老太爷之后,将军府算是迎来一段清静日子。怀安今日正好在清理着这小半月来,宫里赏的、官员送到将军府的礼物,看着一堆金灿灿的物什她心里就乐呵,总算能享享福喽。
云暮也是一脸兴奋地整理着堆积成小半座山那么高的贺礼,虽说将军吩咐在先凡是过于贵重华丽的贺礼都要原封不动的退还给送礼之人,他们实际收下的也并不是多么昂贵的宝贝,可到底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贺礼,怎么能不开心呢,要知道从前将军还未出头之时,他们过得可是相当拮据,每一笔钱都要精打细算。
“小姐,您看看这个翡翠手镯,还有这两个玉佩!真是漂亮,通体透明呢!”云暮从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发现了几件玉饰,对着阳光看了又看,连声赞叹。
“是吗?我瞧瞧。”怀安接过来一看,有些惊艳,她这么不识货的都能瞧出这手镯价值不菲,不知道是哪家的送的,这么大方。
云暮翻看了这堆玉饰的礼帖,落款只有一个恪字。
“长安城有姓恪的大人?”云暮想了想,疑惑道。
怀安看着那个落款,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玉饰,心想:难道是吴王……
这个倒是不无可能,只是吴王为何要送这样贵重的贺礼给将军府?按说怀瑾是新晋贵族,其他官员想要借机巴结,但以吴王的身份也要巴结么?而且明知将军府不收重礼,却以这样隐蔽的方式送来了礼品,显然是有些反常的。怀安觉得务必要等怀瑾回来之后跟他商量此事,便吩咐云暮把这些玉饰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对了……这几日怎么都没见着明晖呢?”怀安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到平日里围着她打转的那个身影,怪不得今天这么清静。
“他?!”云暮一边整理那些金银珠宝,一边嗤之以鼻道:“犯了那么大错,当然要好好地惩罚啊,如果不是他选的那帮没用的侍卫回来,那沈老太爷能闯得进来吗?”
明晖其实对怀安兄妹是很忠心的,打小就跟在他们身边,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就是不如云暮机灵,常常犯傻。
“我记得哥哥当时只是让他去重新选批侍卫回来,也没罚他呀。”怀瑾虽然常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他对于家里人却是极其保护和偏爱的,云暮和明晖从小同他们一起长大,其实他们兄妹俩早已不把他们当做下人,而是像亲人一样看待,怀瑾也不会因为明晖这次的疏漏而真的要罚他如何如何。
云暮翘了翘嘴角,一脸的嫌弃:“将军没罚,不代表他没错啊,他说要好好思过一段时间,我就建议他去青山寺忏悔了。”
“什么?”怀安眼睛瞪得滚圆,“他出家了?”
云暮笑了:“他那六根未净,五毒俱全的德行想出家,人家住持也得同意啊!”
“也对……那他去青山寺是……”
云暮得意一笑,“我让他拿着夫人的牌位去庙里烧香磕头了,我告诉他只要夫人托梦给他说原谅他了,他就可以回来了。”
怀安看着云暮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半晌才道:“那我娘要是一直不托梦呢?”
“那他就呆在那儿,说不定天天耳濡目染的受了点化,就皈依了佛门呢?也是咱们府上的福气。”对啊,没有明晖,她做事该多顺畅啊,将军和小姐该多轻松啊。
“……云暮,你们两个怎么就不能和平共处呢……”怀安揉了揉额角,“去,把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