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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25 ...

  •   段然走进公寓门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这才想起,这是他们分手后,自己第一次回到这里。
      客厅的窗帘半敞着,虚弱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屋里,照得灰尘无处可逃。
      米白色沙发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段然坐上去,躺倒在沙发的靠手边,仔细地嗅了嗅。

      已经没有了她的味道。

      他走到卧室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换季了,他在外面的房子没有更多过冬的衣物。
      卧室的衣橱里,从衬衫到风衣,井然地排列着,他拿起两件扔在床上。
      他把换洗的内衣放到浴室边,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冷清的水声。
      她的沐浴露摆在一抬手就能够到的位置,玫瑰味道。
      他冲了一会儿就倦了,擦干了穿上换洗的衬衫。
      深灰色暗纹衬衫,她洗的,还残留淡淡香气。
      烦躁一瞬而至,他将浴巾摔在地上。

      走到冰箱边拿水喝。
      冰箱里有他常喝牌子的矿泉水、奶酪、辣酱、鸡蛋、河虾、海鱼、已经不再新鲜的蔬菜和一盒切片吐司。
      全都是她买的。
      河虾是买来煮给他吃的,她只吃江虾或海虾。
      蔬菜、奶酪和吐司是因为他说想吃她做的三明治。
      鸡蛋是因为他早上爱吃煎蛋,五成熟,流黄的,她火候一向掌握得很好。

      终于卸甲投降。
      埋着头在沙发上静坐。
      想起那天冉冉的主治医师支支吾吾的样子。
      孩子?
      哪里来的孩子?
      他直想笑。

      他站起身来,重新将换洗的衣服装进带来的行李包里。
      床头柜里的支票本、电话卡、手表……
      他突然在床头柜和床的缝隙里看到一张纸。
      将床头柜小心移开,纸片取出。

      他跪坐到地板上,无声饮泣。
      长腿盘踞在一起,将头埋在两腿间,哭声渐渐变成低吼。

      他从没有真正失去过什么,如果真的有,至少都是他不曾在意的。
      他想起最后的那天,她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恳求的眼神已经那么卑微,为什么他竟然到今天才察觉?
      地板很凉,他不自觉地就抱着双臂。
      可惜有些事情,只有无法挽回时候,你才能察觉它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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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正易没有想到左蔷这么快就能修整好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眼前的女子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风衣,直到膝上两寸,露出修长的美腿。
      左蔷的笑容自然,脸色红润,眉眼之间竟然比走之前多了几分精气神,可是只有近看才能发现:她变了。
      变得比以往更加雷厉风行、更加铁腕铮铮,也许除了这些,还有更多无法言明的东西。
      总监这个职位,再没有人能比她更合适了。
      左蔷看了眼新的办公室,走过去,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站在这个从前她梦寐以求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切都已经改变,她已经失去了兴奋的理由,也许真正改变了的,是她自己。
      她终于明白,她是没有办法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再坚强的女人,都需要一个停靠的港湾。从前她那么执着、那么骄傲,还不是跌得粉碎?
      如今站在这里,没了勃勃的野心,她只是觉得很累。
      也许她根本不该回来。

      中午的时候,梁正易开口,说为了庆祝总监回归,请营销部的全体员工聚餐。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只除了左蔷自己。
      梁正易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左蔷看他一眼,然后十分从容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那笑里千言万语,一股沧桑的味道。

      营销部的人堪堪占了一整个大包厢,一共六桌。
      左蔷成了众矢之的,被包围了一圈。敬酒的敬酒,拍马的拍马,一副热闹的样子。
      在坐的,十有八九知道些事情,左蔷几个月没有出现在公司,流言四起,如今这般风光地回来,猜测声更是此起彼伏。
      左蔷公式化地朝着来敬酒的下属微笑,心里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喜欢朝自己撒娇、耍宝、耍流氓的某人。
      营销经理肖云晖也来敬酒,高脚杯里装了满满一杯的红酒,此刻被人起哄又换成了白的。
      肖云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颈间系着一条粉红色领带,显得很年轻,左蔷打量了一眼那西装的剪裁,咋舌称奇,肖云晖还真是舍得在穿戴上花钱,那小小的LOGO不正是自己前两天在牧子迟那厮身上看到的么。
      肖云晖今天真是骚包的不得了,穿得这么亮眼不说,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那块手表,左蔷没看错的话,也是上了五位数的。
      “敬美女上司!”肖云晖举着酒杯,笑意深深地敬她酒,看着左蔷捧起了高脚杯之后便爽快地抬起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左蔷愣了,那可是满满一杯的烧刀子啊,就这么一口闷了,“感情”是不是也太深了点?
      左蔷还在愣神,肖云晖已经一杯饮尽,笑得特别不言而喻地看了左蔷一眼,才慢吞吞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
      左蔷看了一下午的报告,眼睛疲累,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心中叹了一口气。
      那种反反复复忙碌个没完的日子,又来了。
      怎么她从前就没觉得这么累呢?
      难道是自己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迅速地变老了么?
      连心态都变得这么不诚恳。
      傍晚的时候,手机的提示音嘟嘟地响着,左蔷打量了一眼屏幕。
      听说你回了锐晟,第一天上班累不累?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O(∩_∩)O
      ——牧子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最后牧子迟打出来的那个表情,就想起某人笑得贱贱的样子,细看那个表情还真有点像。
      左蔷的嘴角,不经意地翘了翘。
      窗外乌云滚滚,要下大雨的样子。
      秋天的雨,来的毫无兆头又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左蔷出了公司的门才开始犯愁,看了看外面的路况,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声叹息。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某个位置,有些犹豫。
      良久,好像是下了决心,终于要拨出的时候,一辆沃尔沃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左蔷不知道肖云晖原来这么有钱,左蔷自己虽然开的是奥迪,但是也是知道这辆沃尔沃的价钱的,这车看着低调,其实价钱一点都不便宜。
      肖云晖正弯着腰朝着她打手势,意思是让她上车。
      左蔷摸了摸差点拨出去的手机,悻悻地把它放回口袋,认命地上了车。

      车里放着流行音乐,声音很大,左蔷觉得有点吵,侧过头想问肖云晖可不可以关掉,却见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咳咳。”左蔷握拳咳了两声。
      肖云晖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挠了挠头,这才启动了车子。
      车子快速地驶过了一个红绿灯,肖云晖问了左蔷地址之后就再没开口。
      过了半晌,可能他自己也觉得音乐有点吵,这才把广播关上了。
      左蔷暗暗舒了口气。

      “左蔷,我们都很高兴你能回来。”肖云晖琢磨了半天,中规中矩地开了口。
      “谢谢。”左蔷开始有些后悔上了他的车了。
      “听说——”肖云晖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左蔷一眼,“你和你未婚夫分手了?”
      问完这话,肖云晖似乎也知道自己是碰了高压线,暗暗在心底骂自己蠢。
      左蔷并不回答,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当他空气。
      “呵呵,你知道锐晟在这方面一向比较开放。”肖云晖试图亡羊补牢。
      左蔷真的觉得被那个“呵呵”恶心到了。
      “前面地铁站放我下车就行了。”
      左蔷暗骂自己真是有眼无珠,怎么就上了这种人的车,不自觉的语气也冷了不少。
      肖云晖显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情绪。
      “别这样,我也是听说。”肖云晖重新把广播开开,这一次将声音调低,试图缓解气氛。
      “你看,我们好歹在公司共事了这么些年……”
      “你到底想说什么?”左蔷觉得再过一会儿自己大概就有跳车的念头了。
      “我知道你之前跟的人都是什么级别的,肯定看不上我这种,但是你现在也……那什么了,你看我有两套房在城东,都供完了……你跟了我,我是绝对不能亏待你的,我看你之前啊就是心气太高,段然段总我那是接触过的,哪里是我们这种小虾米能够高攀的起的……”
      左蔷的脸已经黑了。
      沃尔沃停在公寓门口的一瞬间,左蔷连招呼都没打就跳下了车,再呆一秒钟她觉得都有可能会窒息。
      左蔷一边往里溜一边擦眼角的泪,一边擦着眼泪,又一边嘲笑自己。
      左蔷,你看看自己,人人都觉得是你在高攀,癞蛤蟆没吃到天鹅肉,他们就等着笑话你呢,你回去做什么呢?不是自取其辱么?

      那把伞停在左蔷头顶的时候,左蔷觉得世界忽然静止了。
      抬起头,眼前人的眉目那么宁静致远,一双桃花目静静地望着自己。
      她几乎是什么都没想,就一头扑进了牧子迟怀里。

      请你不要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好不好?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最脆弱最无力的时候出现?
      好像就是等待我缴械投降的那一秒似的,等在那里、停在那里,只为我一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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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子迟拿着雪白的毛巾走到左蔷的身后,然后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轻轻柔柔地开始帮她擦起头发来。
      牧子迟的下颔收紧,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的黑发。
      一双桃花目里却没有常见的笑意,瞳孔深处一片黑暗。
      待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一把将毛巾抛到杂物筐里,转身就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了。
      左蔷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看他,牧子迟却一眼也不看自己。
      他生气了……
      他生什么气呢?
      左蔷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人已经走到沙发边,坐在了牧子迟身边。
      他在看新闻联播,看得比合同还要认真。
      他捏着遥控器的手上青筋暴露。
      似乎是……有点反常。
      左蔷摸了摸还湿漉漉的头发,心里微微的有些失落,站起身准备回房间去了。
      一个踉跄,被某人狠狠地拉到了怀里重新坐下。
      深吻不期而至。
      他咬了一口她的唇瓣,一股痛意袭来,她刚刚开口惊呼,他的舌头如同戏珠的游龙般轻易地就钻进她口中翻江倒海,先是舌尖在她的牙床边一一流连,然后整个舌头将她的卷起来吮吸,几乎将她整个吞入口中,她试图挣扎,结果对方似乎被她的动作惹怒了,将她的舌头挑出来整个吞进口中开始津津有味地吃,狼吞虎咽,凶狠至极。她觉得脑门开始不听使唤,迷迷糊糊的,一股热浪随着他的动作阵阵袭来,胸腔里面有什么东西跳动得特别夸张,似乎再过一会儿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呜呜呜……”左蔷泪奔T_____T

      她一把将他推开,踉跄着疾步退到沙发的一边开始喘气。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她就真的要窒息了……
      沙发那头,牧子迟恶狠狠地盯着她。
      左蔷抱着膝盖,整个人抱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的边角上看着变身饿狼后的牧子迟。
      左蔷觉得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牧子迟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地收起怒气,坐到左蔷身边,将缩成一团的她抱到自己腿上,整个过程自然流畅地好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左蔷感觉到身后那人的力道,狠狠哆嗦了一下。
      结果屁股上就结实地挨了牧子迟一巴掌。
      左蔷收起眼泪,怒瞪牧子迟!
      “知道自己错哪里了么?”
      “肖云晖的车你也敢坐?你不知道他在外面的那些事啊!”
      “还有,为什么回锐晟不告诉我?”
      “左小蔷,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贱,每天腆着脸跟在你屁股后头,比白菜还廉价?”
      最后一句话怒气冲冲的。
      左蔷抬头看着牧子迟的下巴,他的下巴一直很干净,每天早上都用剃须刀把胡渣也刮的干干净净。
      下一秒,左蔷做了今天第二件没用大脑考虑的动作。
      她扑倒在牧子迟的怀里,大咧咧地伸出两只白藕般的手臂,抱住了他精壮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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