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当道》子同

12、第十一章 光来了，可是制造光的人不见了

　　赤鬼正在帮蓝眸研磨刚找到的囝摩花，蓝眸自己忙着将乱七八糟的试剂放到混合容器中，郁鹞也在旁边帮忙。我闲来无趣，就整理着装备，顺便看看蓝眸这破仓库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拿一点，没准待会还用得上。
　　等蓝眸调制好解药已经是凌晨了，大家都困得不行。我已经眯了几觉，郁鹞蜷缩在我旁边，迷离中舟劫给我们盖上了大衣。我站起身，把衣服给郁鹞弄好，伸了个懒腰，清醒了不少。蓝眸还在试管前做着最后装枪的工作，舟劫帮忙清扫着，赤鬼那只蜥蜴早已瘫倒在自己的小窝里，打起呼噜来。我走到蓝眸身边，帮着把已经制作好的解药枪装起来，“完成了？”
　　“嗯，全部好了，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把这个针头插进去，这个闹剧就全部结束了。”蓝眸组装好最后一部，冲我微笑道，一脸认真。
　　“辛苦了，到时候照顾好郁鹞。她，就交给你了。”
　　“谢谢。真的，谢谢。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蓝眸说着便不好意思了，一直用手挡着脸。
　　“当然啦！我妹妹可是最漂亮的！不开心才怪呢！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大手一挥，拍着他的肩膀说。哈哈，我的正经总超不过三句话，一会儿便暴露本性，以前舟劫、尧羽总说，要是没有我这个世界都不快乐了。以前，总是以前。
　　舟劫最后检查了一遍，监督着蓝眸把“八爪鱼”的装置又调整了一下，就赶我们去睡觉了。

　　缩在临时睡袋里，意识还清醒着，毕竟心里装着事，不容易睡去。翻腾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在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在大叔的菜园里练功，学着控制电能，大叔做在他的藤椅上，品着新茶。远处突然发出建筑物倒塌的声音，我正找着方向，菜地外围的栅栏就被一个巨形怪物踩烂，他一步一步地逼向我们，我大叫着舟劫，可是不见任何人的影子，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和大叔，大叔环抱着我，我看到巨人的脚抬起来，影子越来越大，光亮越来越小，他踩下来……我立刻被吓醒了，坐立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擦了擦脖子上、额头上的汗，我站起身来。
　　“贪睡鬼！这么晚才起！我们俩早醒啦！”郁鹞坐在餐桌旁，捧着杯子戏笑到，蓝眸挥了挥手，和我打了一个招呼。
　　“去你的，小丫头！亏我还一直给你盖被子呢！舟劫呢？”我拉开椅子，也做过去。
　　“喏，沙发上，还在睡。”郁鹞说着指了指，“皱着眉头，睡的也不安稳呢。要不要叫醒他？
　　“嗯，去吧。”我点了点头，就是今天了，我想着。
　　舟劫起来我们一起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研究了一下战略，便出发了。

　　又是白城，白城似乎已经变成一种象征，有了它，只会徒增烦恼，等这场战争完结，我一定把它拆掉。天气很不好，下了大雾，一切都被罩上一层白霜，看不真切，又增加了难度。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最高的建筑物前，我和大家分开，爬到屋顶在我的位置等待。我的任务是在远处支援他们，电属性人不适宜近战，我的优势是远攻，将电流传运到别人身上，只要我瞄准了目标，一旦形成电路，我不停加大能效，就能使敌人受电击之苦。虽然我几乎没有机会制服史朗，舟劫还是给我带了一只解药枪，以防万一，要是有机会，我就马上出击。
　　郁鹞的草属性同我一样，亦不适合近身战，但是她只能在地面发动，于是被安排在我对面大楼的一楼隐蔽处，只要史朗进入她的攻击圈，她就要用藤蔓束缚住他，以便制造机会，让蓝眸和舟劫进攻。

　　计划是蓝眸先用“八爪鱼”袭击建筑和街道，引出史朗，然后把他引入我和郁鹞的包围圈。听到“八爪鱼”的响动也有一会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从南方的远处，冒出一团火光，它慢慢的移动，同我们缩短距离，看来计划应该是生效了。
　　浓重的雾气让我视线受阻，不能提前确认目标发动攻击，我怕会伤到舟劫他们。只能听见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也不知道战况到底如何，我看到郁鹞也时不常的探出头来观察着。我不停的祈祷着，希望他们赶快冲出来，至少让我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然而越是着急时间仿佛走得越慢，我数着，但仍旧看不到一点影子。
　　终于，蓝眸的八爪鱼冲出了雾气，看来仗打的很艰难，我们好不容易修好的几条退又被打下了2条。史朗穿着红色紧身衣穿梭于“八爪鱼”之间，蓝眸操纵着节节败退，甚至都不能自保，只能不停的倒退着。史朗移动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无法瞄准，我的电流总是出击到一半便被我收回。地上也是如此，绿色的藤蔓出来又缩回，看来郁鹞那边也不能有效攻击。
　　战线渐渐移动到我和郁鹞的大楼之间后，并不在移动，三方也全部突出雾气露出来，那是……尧羽？不，是舟劫，舟劫竟然做了和尧羽一模一样的战袍，甚至借用蓝眸的易容水变成尧羽的模样。

　　那个，傻瓜！

　　果然，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躲在建筑物里的民众，他们露出脑袋观战，直到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出“‘白影’尧羽！”，开始有更多的人跟着附和。我也更加努力的推算史朗的移动方位，打算出击。

　　舟劫控制着一辆辆汽车将他们的战线包围，打算围出一个区域来。但是史朗的能力已经不在舟劫之下，于是这两人开始进行汽车挣脱大战，而这样，正好为我提供了机会，我趁史朗专心控制意念之际，射出电流，BINGO！中了！逐渐加大效能，史朗蜷缩着，抖动起来，舟劫趁机爆拳走上去，蛮力之大甚至已经出现了火花，现在，只要郁鹞和蓝眸的“八爪鱼”加入，就结束了。然而，史朗突然瞬移起来，冲破了舟劫的固定，我的电流不能追踪，首先失效。于是一次机会被我们这样浪费了。

　　史朗直冲上来，刚才的攻击让他发现了我的位置，看来他想先解决我。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而舟劫马上追了上来，他们一前一后，好似两架飞机的追击战。我甩开双臂，电流聚集在我的周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接着我俯身查看，不一会儿，从远处冲过来人形之物，速度奇快，浓雾都已经变形，而闪现出他的体型。我拿出针管枪，算好时间，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我努力睁着眼睛，在心内默数着，1，2，3，嘭的一声，成功了！我的身体撞上了史朗的，骨头和骨头冲击的疼痛让我大叫出来，我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抱着他，一只手传送的着电流，另一只手那好枪，对准他，就在我要射出的那一刹那，史朗的腿突然蜷起，我受了这一下，感觉全身都麻痹了，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我依然在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支撑的我的脖子，托付着我的背部……冲击力还有眩晕感控制着我，浑身的疼痛也让无法移动身体……我知道是舟劫，我伸手摸了摸，发现我已经回到了地面，耳边仍然有各种战斗的声音，但是却使不上力气。无奈我只能闭着眼睛休息，过了一会儿，感觉好了很多。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有什么东西闪着光，刺着我的眼睛，低头一看，是解药针头，枪体已经不知去处，只剩它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我捡起来放在兜里。

　　我四处找寻舟劫他们，在左边拐角的建筑物旁看见了蓝眸的“八爪鱼”，八只爪子全部不见，驾驶舱里也没有人，看来人应该没事。我在“八爪鱼”附近查看，在隔壁街发现了倒在旁边的郁鹞。
　　我马上跑过去，“郁鹞！没事吧？还好吗？他们呢？”我俯身蹲下，郁鹞的脸有些发白，但好像并没有大碍。
　　“没事，只是刚才他们控制其他物体打斗的时候被波及到了。舟劫哥有点吃力，蓝眸的弹药也剩的不多了。”郁鹞往左边指着。
　　舟劫躲在一辆汽车后面，易容的妆容已经不见了，白色斗篷也不知道去哪了，一身白衣早已变成黑灰色。蓝眸在另一边的建筑物后面，正在检查自己的弹药。再往前看，史朗身边堆着从蓝眸那夺过来的各种机枪，俨然变成一座小山。别无他法，只有我的电流能控制铁器，如果我将电流移送过去，史朗的枪就威胁不了舟劫了，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可是他的弹药库太强大了，我不能一下子控制那么多。我翻找口袋，上上下下，太紧张了，以至于找了两边才找到辣椒丸——药盒子的小小红色球体。管不了许多，一闭眼也就吞了下去。接着，我从躲藏的建筑物中出来走出来，在马路中间停住。电流迸发出来，上涨至我的肩部。
　　“发电小子，那个小白人都被我打的躲起来了，你怎么还敢出来？”史朗看到我，邪笑着，一步一步地冲我走过来。
　　我没有回话，只是发射电流出去。果然，在被电击之后，他恼火起来，举起枪向我扫射。就是现在，我用尽所有力气，控制住所有枪支，他们飘在半空中，我抬头望着他们，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到了外太空。

　　“舟劫！蓝眸！”我大吼一声，嗓子沙哑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蓝眸冲出来一阵扫射，但不中要害，史朗的瞬移速度太快，我们无法控制。舟劫也被史朗的怪力甩到一边，重重的撞到墙上，史朗又举起一辆吉普，直直的扔过去。

　　不！

　　我情绪的波动影响了电流的控制，枪支也全部掉落下来。

　　我跑过去，磕磕绊绊，一步一摔，就那么冲过去。

　　在离舟劫不到10的地方，我看到舟劫胳膊动了。

　　白色的胳膊坚定缓慢的移动着，他推开了汽车，身子也露出来。

　　“舟劫……”哭腔，我看着舟劫，不知所措。

　　他在冲我微笑，那种微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决定了，他决定了。

　　我跑过去，用尽全力。

　　然而史朗已经瞬移到舟劫面前，他举起机枪……

　　“啊！”我掏出解药将全部能力集中在手上，直直的插进史朗的后腰处。

　　一阵枪响。

　　我抱起舟劫，哭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蓝眸和郁鹞也跑过来，傻傻的站在旁边。

　　舟劫的最后一个表情，是笑。你能想象吗？一个天生冷面、面瘫的居然笑得那么开心，仿佛发生了这辈子最让他开心的事。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嚎啕大哭，从来没有哭的那么伤心过，为舟劫，为大叔，为尧羽，为蓝眸，为郁鹞，也为我自己。我抱着舟劫，哭着。是吧，也许，舟劫是幸福的。

　　史朗被注射了解药后，一下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他躺在地上，呻吟着，自己已经起不来。我闻声，放下舟劫，擦了擦眼睛，擤了擤鼻子，又捡起身边的一把枪，向史朗走去。
　　郁鹞一把抓住我，“舟劫不会想让这么做的。”她瞪着我，任眼泪一滴滴留下来也不去擦。
　　“郁鹞，你要知道。我不是舟劫。舟劫，已经不在了。”我回头看看舟劫，还是一脸笑容的舟劫。
　　郁鹞的手慢慢松开，我继续向史朗走去。
　　我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把枪上膛，对准。
　　“不不不，等一下！我不是……”

　　话未完，枪已响。
　　接着，民众涌上来，我被鼎沸的人声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