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白碌

9、便利店

　　后来还有好几次早上唐亮亮准时准点到地方，而便利店却还没开门的情况。秦戈依然是秦戈，她却不是以前的唐亮亮了，她不再乖乖坐在门口台阶上等秦戈睡醒，而是一边不断给他打电话，一边哐当哐当拍卷帘门。

　　秦戈说卷帘门被她拍的减寿十年。

　　伤门性命的唐亮亮把心虚藏好，气哼哼反驳他：“罪魁祸首是你，它做鬼也不会放过的人是你！”

　　大概被她这么说怕了，隔日唐亮亮到的时候，便利店已经开门了。谢天谢地，她终于不用再拍门拍到手掌疼。

　　扫地的时候，唐亮亮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容耽搁，她扛起扫把就跑去问秦戈：“老板，咱们不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吗，你为什么还天天关门睡觉？”

　　秦戈眼皮都懒得掀开，“不睡觉你想困死我？另，那是秦戈二十四小时。”他长长的停顿了一下，“便利店。”

　　唐亮亮按照秦戈的断句方法默念店名，领悟到其中奥妙，她久久无语。

　　在便利店工作时间久了，唐亮亮了解到不少事情，比如便利店有位常客，名叫柳芸，家住附近，每天都会来便利店买东西，不买也要逛一逛，她跟秦戈之间一句话概括，那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只要秦戈在店里，柳芸总会想法设法跟他搭话，什么天气很好啊，生意如何啊之类的，秦戈俱都敷衍了之。

　　作为围观观众，唐亮亮瓜子嗑的咔咔响，却不想今天竟被当枪使：柳芸要求老板亲自为她结账。

　　秦戈走到被当成枪的唐亮亮身后，下巴轻轻放到她头顶上，语态亲昵：“我家亮亮才是收银，你这样让她情何以堪？亮亮，给客人结账。”

　　说罢，从背后掐唐亮亮腰间赘肉一把，把她从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状态中掐醒。

　　原本无辜的围观群众唐亮亮不再无辜，她差点被柳芸两道镭射灯一样的目光扫射身亡。

　　等柳芸失魂落魄地走后，对疼痛异常敏感的唐亮亮反手捂在被掐的肉上，她扭身一看，秦戈已然重回座椅的怀抱，正一脸悠哉悠哉的舒闲享受，实乃不公，唐亮亮气愤难平，质问道：“你掐我做什么啊？疼死了！”

　　秦戈随手拿包彩虹豆，敷衍道：“吃吧。”

　　唐亮亮把头一拧：“不吃！”嗓音带了哭腔，她腰上的赘肉软绵绵的，从没被人掐过，秦戈自认没使多少力气，可她就是疼得要哭。

　　“哎哟，怎么这么娇气，来来来快坐这里歇会儿。”秦戈把委屈哒哒的唐亮亮扶到座椅上，装模作样要掀她衣服查看她的伤势，“来给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唐亮亮早被他惯得胆肥，以下犯上用力拍开他的手：“泥奏凯。”

　　秦戈不走，柔声哄道： “午饭给你加鸡腿好不好？”

　　唐亮亮缴械投降猛点头，“好啊好啊。”

　　那天之后，柳芸再也不来秦戈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东西了，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她努力争取可他油盐不进，她放弃了。

　　有时阴天，唐亮亮会坐在玻璃门前观察形形色色的路人，脑中一闪想起她来，看得出她真心喜欢老板，不知道她现在伤愈否？

　　唐亮亮认为，每一段不能善终的感情都是一道深入骨髓的伤口，伤人之痛，难以想象。

　　那天中午秦戈说话算数，午饭时唐亮亮碗里果然有鸡腿，她不是大家闺秀，没有食不言的觉悟，反有一颗八卦心：“老板，柳芸挺漂亮的，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啊？”

　　秦戈看女孩吃得满嘴油星闪烁，如实回答：“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放下碗筷抽张纸巾，探过身去给唐亮亮抹嘴角，“唐亮亮你是两岁吗？”

　　唐亮亮无辜的眨眨眼睛。

　　老板患有轻微洁癖，看不得她脏兮兮的样子，经常满脸嫌弃的数落她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秀气。

　　唐亮亮大口啃着鸡腿，视线盯在秦戈脸上，他倒是长得漂亮，也活得精致，出门带手帕的那种。

　　仔细看，这男人还真是好看。

　　他的眉毛不粗犷，形状好似剑眉，但眉峰并不凌厉；他垂眸笑的时候，眼睫毛会轻轻垂下来，像一层透明纱帘挡在瞳孔前，让人总腾升出一种想钻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其实他的鼻子和嘴也都非常好看，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可唐亮亮还是最最、最欣赏他的眉眼，卧蚕都长得恰到好处。

　　这样的秦戈，他会喜欢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