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6、秘·马 ...
-
有人冷不防在背后叫我,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回头一看,见是刘喜文,我气不打一处来,皱眉道:“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刘喜文委屈道:“天色晚了,王爷叫小的出来跟着您。”
我拍拍这面墙,对他低声道:“你来得正好,你过来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他趴在墙上听了半天,道:“三小姐,没有声音。”
“不可能啊!”我趴在墙上仔细听,多么清晰的摩擦声、捶打声,甚至还有轻微的、叫人几乎不可耳闻的爆炸声。但这声音到底来自于哪呢?
我蹲下去,整个身子都俯在墙上,几乎快跪在地上。
奇怪,越往下声音越清晰,难道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我完全跪在地上,然后俯身趴下,耳朵贴着地面,这回我真的听清楚了,没错,就是这样的声音,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你快来听!”我拽刘喜文,叫他也趴下。他趴在地面上,听了片刻,起身扶我道:“三小姐听错了,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声音。”
我瞪住他,道:“你居然说听不见?这声音这么清晰,你居然听不见?!”
刘喜文头压得很低,道:“三小姐早些回去,王爷会担心的。”
他们有事瞒着我!
我快步往回走,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道:“王爷有事瞒着我,一定是的!”
一脚踏进门里,我发现道衍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这才多大功夫?!他连打坐带念经地呆了好几个时辰,居然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燕王爷看见我,面色有些阴沉。我却顾不得这些,上前抱住他手臂,道:“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瞪我:“什么?”
我将那奇怪的声音跟他说了,他淡淡看我一眼,道:“你发现了这个?还有什么?”
“还有其他的吗?王爷,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为什么白天听不到?王府不会真的闹鬼吧?”
他听罢,上前在我脑门上狠狠弹一下,斥道:“君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捂着生疼的脑袋,哀怨地看着他,自言自语道:“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不说就算了。”
他似十分不满,道:“我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的道理。对了,你方才对着道衍笑什么?”
我大惊,他这是要翻旧账!
“好累啊,王爷,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罢,我转身就想跑,他伸出一只魔爪,提出我衣领将我拖回来,咬牙道:“我在问你话!你对着道衍笑什么?”
“我没有啊!”我装无辜道:“我对着那和尚笑了吗?不可能,王爷,你绝对看错了!”
他瞪着我,我心虚地看着他,然后小声道:“我确实笑了一下,但那是出于礼貌啊,对不对?”他抓着我胳膊的手突然变紧,我又连忙道:“其实我都没拿正眼看他的,一个和尚,我最不喜欢光头了!”
他“哼”一声,道:“道衍可不是什么善类。”
“我知道,我知道!”我加重语气,认真道:“一个和尚,对着个女人笑,此人绝对是个登徒子,绝对不是善类!对吧,王爷”
我有些讨好地看着他,他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来,将我搂在怀里。“你平日没事不要乱走,所见所闻要烂在肚子里。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明白了?”
我使劲点头,道:“王爷放心,我都听你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道衍便再次登门。因着我住在外间,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待看清是他,差点没惊叫出来。他也吓了一跳,瞪着我愣了好半天,才飞快地背转过身,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赶紧跑开了。
我心中十分窘迫,又有些生气,觉得他是我见过最不怀好意的和尚!而且这大清早的,王府大门还没开,他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他昨晚根本就没走?
这次,他带了一副袖珍的地图进来,和王爷在案几上比比划划不知说着什么。我觉得十分无趣,又不敢乱走,索性坐在门口给他们把风,顺便吃着王爷各房妻妾送来的补汤。
我拍拍肚皮,觉得最近补得太过,可能有些发胖了。正想着在院子里跑两圈,刘喜文便进来,低声道:“三小姐,王妃有请。”说罢,又补充道:“好似是张信之事。”
什么?我瞪大眼睛,我几乎把这个人、这件事给忘了!我想着赶紧和王爷说一声,却见他和道衍讲得正起劲儿,索性自己先行跑开。
我早已将张信之事同姐姐说过,当时只是觉得有必要叫她知晓,却没想到张信会去找她。姐姐果然十分配合我,介绍道:“这位是王爷府上长史张信大人,你先前也见过的。”
我点头,然后打量张信。这孝子的模样,完全和葛诚、谢贵等贼人不同。王爷总说我喜欢以貌取人,可是相由心生。你若心怀坦荡,自然天庭饱满;你若小肚鸡肠,自然天生一副小人相。因着张信是孝子,他娘又是个老实精明的老太太,尽管皇上有意拉拢他,我却还是觉得他亲切。
他朝我深深一拜,跪下道:“卑职张信,拜见徐大人!”
“张大人请起。”
他却不起,抬头看着我。我发现他双目含泪,眼神却极其诚恳道:“卑职叩谢徐大人救命之恩!”
我疑惑道:“何来救命之恩?”
“那日我母亲在院中摔倒,徐大人救她一命,又悉心照顾多时……母亲已向卑职说明,今生今世不得叛逆于王爷和大人,否则当受千刀万剐、雷打火烧之刑!”
“张大人言重了,快快请起!”
我也十分诚恳地扶他起身,道:“当日情况危急,无论谁在场,都不会袖手旁观。”说到这里,我有些心虚。当日暗中操作,搬到他母亲同院,就是为了同他二人接近。这件事俨然不是秘密,张信想必早已想清楚了。
见我尴尬,姐姐轻声道:“张大人有要事想见你,所以求我来引见。”
张信听罢,拱手道:“母亲说,徐大人侍奉她吃喝梳洗,叫她心中十分忐忑。卑职今日来,是有要事向徐大人禀报!”
他神情有些警惕,我点头道:“大人但说无妨。”
“徐大人,皇上有密旨给卑职,令卑职同谢贵大人一道共行谋取燕王爷事宜。”张信说罢,抬头看我神色。我面色无变,因着早就知道此事,只淡淡点头。
张信有些踟蹰,我便说道:“此事我之前也已知会过老夫人,不知是否令她为难?”
他连忙拱手道:“徐大人多虑,家母十分感激大人,此事并不为难。卑职此番前来,就是因公出归来后,谢贵等人已同我协商大计,所以想要当面禀报燕王爷。”
“此事先不急。”
对于我来讲,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弄明白——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张信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问道:“你说皇上令你同谢贵一道行谋取燕王爷之事,皇上为何会找到你来做此事?燕王爷府中门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为何不是别人,单单是你?”
我看到张信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又问道:“还有,你是如何进得王府?对于你先前的状况,在王爷面前受宠信的程度很是一般,皇上怎么确定,利用你就可以行‘谋取’之事呢?”
大概是我说话的语气不十分客气,叫人听着不舒服,姐姐有些嗔怪道:“妙锦!张信是特意来求见你的!”
张信听罢,连忙跪下道:“大人是不相信卑职,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没叫他起来,只笑着道:“张大人,俗话说得好,要‘知人善用’。不是吗?”
张信紧紧抿着双唇,神色异常严肃。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他才道:“卑职的父亲在世时,认得马全大人。”
“马全?”我想了想,问道:“可是光禄寺少卿马全大人?皇后娘娘的父亲?”
“回大人,正是。”他继续道:“多年前年马大人因公差来到燕京,办差途中生了一场大病,倒在田埂间,险些暴毙。家父发现了他,又用土方将他治好。马大人感激家父,便留了一笔银子,在燕京帽儿胡同置了处房产,卑职这才算有个像样的家。”
原来他们在帽儿胡同的那处住所,竟是用马全的钱置办来的!
“因家父多年身体孱弱,卑职一直未能外出考取功名,只得在家中侍奉。家父去世后,直到去年,卑职才有机会来到燕王府,毛遂自荐成为了王爷的门人。刚入王府不久,突然有人来找卑职,说是京城故交。卑职对马大人印象不深,家母却是认得他的。马大人说,王爷要谋反,需要在燕王爷府中窥视动静,还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马大人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是的。”
我冷哼一声,半蜷在袖口中的手紧紧攥着衣裙。皇上怎么会知道马全同张信家的这层关系?其中定也少不了马恩慧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