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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癫·狂(三) ...

  •   正琢磨着,不知从哪里涌出一群官兵来,几乎不问青红皂白地围住那小贩便是一痛毒打。待他们打完了,我叫刘喜文上前查看,刘喜文倒吸口冷气,叹道:“死了。”
      我心猛地一紧,那群官兵却不发一言,似早有准备般默默散去。我听见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听说燕王爷疯了,那个疯子是燕王爷……”
      “他连燕王爷都敢踢,那不是找死吗?”
      “燕王爷真的疯了?”
      “那个女的是谁?”
      ……
      我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那个意气风发的燕王爷,那个目光凛凛、英姿飒爽的燕王爷,如今衣衫不整,被人任意欺侮,坐在地上吃着一个脏兮兮的包子!
      我擦擦眼泪,上前拍拍他的头,轻声道:“乖,起来,我们去放风筝。这里的包子不好,我给你买别的。”
      他还有些不高兴,但我将那半个脏包子硬夺了下来,狠狠丢在地上。他见我好似生气了,便不敢反抗,撅着嘴,被我们带上了马车。
      我心中难过,那样风光、那样体面的燕王爷,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会变成这番模样?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到了郊外,总算是个没有外人的地方,我们三个任他放纵一下午,又唱又跳,还把风筝的线扯断了好几截。
      回到王府,我将今日之事跟姐姐说了,姐姐瞪大眼睛,道:“我并未派人跟着你们,这群官兵自何而来?”
      我心中又一沉……其实我早该知道。姐姐若是担心生出变故,派家丁跟着就好,怎么可能派官兵来呢?
      我暗中叫刘喜文打听,今日跟踪我们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燕王爷门人,名叫张信。这名字听着感觉生疏,问及姐姐,她道是此人刚来王府不久,好似是燕京人。深入一步查访,发现那群官兵与张信并无关系,我心中虽还疑惑,却也没法更多追究。
      眼下,我的“大敌”是张昺与谢贵。
      这两个人表面看上去老实好说话,实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尤其是谢贵,他俩不止一次派人偷偷到王爷屋门口张望,有两次还被我撞见。
      我心中疑惑,燕王爷疯得这样厉害,连我和姐姐都不认得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如此怀疑?况且这几日他二人大部分时间都跟在我左右,燕王爷究竟真病假病,他们难道看不出来?
      我疑心有人在暗中“捣鬼”。
      很快,刘喜文派人查探出了结果,他偷听到了葛诚和张昺、谢贵二人的谈话。葛诚说,燕王爷的病是假的,疯是装的,要他们二人暗中监视,莫要懈怠。
      我顿觉怒火中烧,恨不能马上杀了这三人,尤其是葛诚!此人暗中给皇上通风报信,难保没在皇上面前提及燕王爷不是,栽赃陷害!此人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但刘喜文远远比我看得清,他说此人此时不可杀,若杀了,燕王爷会落个杀戮门人的罪名。况且此人虽被皇上收买为内应,若是想要给皇上传什么话过去,利用他再好不过。
      我勉强压下心中怒火,想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静。没过两天,我和姐姐以置办首饰为名头,出门暗访燕京城内名医。归来时,离老远便听见燕王爷哇哇大叫,还夹杂着嚎哭。
      我心下一沉,暗道“不好”,拔腿便往王爷屋中跑。短短几十米的路,却像是经历千山万水。一进门,果见张昺、谢贵带着一人,将燕王爷两只手束起来,那人手执一根银针,作势要朝王爷头上扎下去。
      我忘不了燕王爷那凄厉的嚎叫和恐惧的眼神,愤怒占据了我的脑子,再也没有任何理智,我自袖口抽出想要留作防身的匕首,对着朝燕王爷施针那人便狠狠刺了过去。
      张昺和谢贵见状大惊,用力一扯,将那人甩开老远,我的匕首只伤着他的手臂。我觉得十分不解恨,拿着匕首又刺,姐姐甚至都没有拦我,她心中一定比我还要恨!
      谢贵挡在那人身前,惊慌道:“徐大人,请冷静!”
      可我无法冷静,就是他身后这个人,方才拿着针在扎燕王爷,而且还将他绑了起来!
      他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凭什么!
      我恨恨盯着谢贵,恨不能连他一起碎尸万段。谢贵忌惮我的身份,我知他看不起女子入仕,却不可能没听说我同皇上只见的关系,所以不敢同我对峙。此时的他,看上去诚惶诚恐,可谁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姐姐看样子十分愤怒,也着实忍无可忍,叫来家丁、侍卫,将这三人重重围住。我看清,在场之人便有葛诚。
      姐姐早已命人上前解开燕王爷的绳子,我上前查看他的头、脸和颈,暂未发现伤口和针眼,才稍微安心。被解脱的燕王爷终于看到了救星,死死抱着我不放,看似十分害怕。
      我拍拍他头安慰道:“不怕,我会惩罚他们,给你出气,不怕!”
      我回头,那施针之人应是被张昺、谢贵指使,此刻吓得不轻,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请罪,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卑职一针也没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大人您就回来了……”
      谢贵上前一步跪下,朝我和姐姐拱手道:“王妃娘娘、徐大人误会了,卑职听说这失心疯应是血液阻隔之故,若能以银针醒脑,没准王爷便会……”
      不待他说完,我便放开燕王爷,走到他跟前。
      他跪在地上,目光有些惊恐。
      我自那大夫的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冷声道:“谢大人既然这样为王爷好,那么为何不先以身试针,再给王爷治病呢?”我恨恨瞪着他,巴不得一针扎死他,算是为燕王爷出口气。
      但见谢贵眼中的恐惧扩散,连忙磕头道:“卑职有罪,大人饶命!卑职有罪,大人饶命!”
      我冷声道:“张昺、谢贵,你二人连同太医,将燕王爷绑缚妄图施针刺杀,该当何罪?”
      二人一听我给他们加了个刺杀皇亲国戚的罪名,顿时双腿发软,跪下磕头大呼冤枉。
      就是此时!
      我心中坚定,今日必要杀了二人,这两个人大为祸害,对燕王爷百害而无一利!特别是谢贵,简直罪无可赦!
      刚要下令,只听人群中有人道:“徐大人且慢,且听卑职一言。”
      目光随着声音望去,那人缓缓走出来,是葛诚,竟然是葛诚!
      我早该料到!
      他朝我拱手,道:“卑职葛诚,拜见徐大人。”
      我心中愤怒与恨意翻倍,却只能强行压制,不能叫他看出我已知晓他为内应 。我不语,他继续道:“卑职以为,张、谢两位大人自京中而来,奉皇上之命,带着太医为燕王爷问诊 ,实乃出于好意,也是不负皇命。”
      我望着他,又望着张昺和谢贵,冷笑道:“不负皇命?敢问圣旨里有哪个字是要他们私自带太医给燕王爷看病?圣旨里有哪个字说他们可以私自将燕王爷绑了,拿着根银针随意去扎他的脑袋?”
      葛诚语塞,愣了一下,又道:“徐大人,两位大人毕竟是奉了圣旨前来,大人私下处置,想必不妥。若是龙颜大怒,难免会波及王府,还请大人三思啊!”
      姐姐暗中拉拉我衣袖,其实,早在葛诚开口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今日纵使有千个理由、万个理由,这两个人也是杀不成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望着他二人冷冷道:“你二人,趁我和燕王妃不再府中,私自行事在先,又对燕王爷不敬……我不追究你们到底是否企图不轨,不过既然是在燕王爷府上,就按照府上规矩处置。每人四十大板,我要亲自看着打。这四十板子打完,你们活着便活了,若是死了……我会向皇上据实以报,你们也是死有余辜!”
      这一次,葛诚再无话说。
      我回头,坐在燕王爷身边。他十分委屈,小心翼翼地凑近我,我心中一痛,暗暗责备自己,怎么能将他肚子扔在府里!
      我安慰他:“你看,坏人马上便要挨打了。”
      一向稳重、善良的姐姐,暗中也支持了我的做法,她叫安六风差人前来打板子。就在院子里,正对着燕王爷,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四十大板,打得实在太少!依我之意,应该送到锦衣狱去,尝尝锡蛇、梳洗的滋味!应该被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这四十大板,足够让他们躺个把月,也给他们提个醒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燕王爷就算疯了,也是个王爷,不是他们这群混账说碰就碰的!
      此事一出,张、谢等人收敛不少。特别是见识到我,这个闻名朝野的、凭妖颜祸水迷惑圣上的第一女官,做事竟如此狠毒,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叫安六风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轮流守在燕王爷门口,再不许出半点差池。
      我私下里也有些忐忑,此番一闹,只怕一言一行也早被传入皇上耳中。就连燕王爷……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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