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网捕愚-淘宝掌柜成长记》然*

17、第十七章 无忌惮的痛

　　苦涩总是基于曾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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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纯然睡得不是很好，因为做了一个让她情绪极为波动的梦。
　　依稀记得起初在和‘管’聊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身在一处高地，仿佛四周还充斥着红幕和不停闪烁的镁光灯。那一刻，似乎纯然许久以来的努力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和赞许。
　　也许是因为人品爆发，人群中她尽不经意间寻找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韩硕，此刻，纯然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雀跃。
　　她努力地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拖着自己长长的礼服，一步一步地走向韩硕。每一步都让纯然觉得仿佛走了很久，终于他近在眼前。微笑……互相微笑……他的鼻，他的眼，他的额……韩硕此刻穿着她最爱的粉色衬衫，还是那个标准的衣架身材，还有那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下一刻，韩硕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了很多东西，每一件在纯然心里都是如此清晰深刻。
　　第一件是一个木制的配对音乐盒钥匙扣，那是6年前，上面刻着他们相同的星座，轻轻旋转发条，音乐盒还能演奏出动听的旋律，这段旋律不知陪伴纯然度过多少个思念的日日夜夜。
　　第二件是一副拼图，似乎是在7年前，大头贴疯狂流行的年代，他在她的逼迫下，一次性几乎拍全了每一组大头贴，其中一幅还被做成了拼图。也许是那天玩得太累，纯然回去倒头就睡，韩硕则无比耐心地一块块仔细拼着，直到纯然凌晨迷糊间，似乎看到韩硕落下最后一块拼图，嘴角上扬起的美丽弧度……
　　纯然努力劝慰自己要尽可能表现得更优雅些，这些年千辛万苦在心底筑起那道城墙，应该是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可为什么这回不管将头仰地多高，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如此肆意流淌，那些花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在心底一点点埋藏起来的记忆，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被赤|裸裸地、肆无忌惮地扒开曝晒。莫名的痛楚，莫名的无助。
　　纯然试图嘶哑着呐喊：“别再……”但一副油画已经展开，8年前，纯然高中毕业，当时韩硕已经留学英国一年。假期回国时他请同学们聚餐，期间韩硕因为唯独送了纯然一件礼物，遭到其他同学起哄，记得他当时淡淡道：“谁叫你们不曾是我的同桌？”纯然想着也许应该回个礼，于是便画了一组静物油画，裱好画框送给韩硕，记得韩硕当时蛮喜欢的样子。

　　纯然的心城仿佛如洪河决堤般，只在一瞬间彻底崩溃，或者说是再也无法用抽搐颤抖的身体，伪装自以为是的坚强，她最后一点儿残存的骄傲也被碾碎。
　　“为什么？？？”纯然终于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一直以来这个问题在纯然心底问过千万遍，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个人苦苦等待、守候……
　　为什么？你突然出现，当我措手不及时，你已经叩开我的心扉。
　　为什么？你突然驻足，当我懵懵懂懂时，你已经撩拨我的思绪。
　　我已经依赖有你的理所当然，甚至让我忘记如何独自呼吸，
　　我已经习惯有你的悉心体贴，甚至让我不知如何独面生活，

　　为什么，你静悄悄地离开，安静地让人觉得你重未来过，仿佛只是我做了一场很美的梦。
　　被你一起带走了我的所有，仿佛一下子全世界最温馨的房子，只剩下一个不能更破陋的空壳。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消失后的一切，只是一场长长的梦，梦太长只是我还没有醒。
　　只要我努力醒来，当我睁开眼睛，你依然在我身旁。

　　无数次这样安慰着自己入眠，但每每醒来，那已是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支离破碎，直到彻底被粉碎，直到没有办法再拼合。
　　后来，纯然用任何可能去占据‘思念’的通道，为自己开启‘全身心’无底线的超负荷努力模式，填满每一寸带宽，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般的间隙也绝不放过，直到无法再去想念，努力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因此从奖学金到学生会，从纯艺系到选修设计系，甚至比设计系同学更早敲开4A广告公司的大门，从美指做起，工作范围努力延伸，上至客户主管，下至终端展览落地。顺利地进入甲方市场部……一切努力像奇迹般地开花结果，理由只有为了停止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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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硕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笑着继续掏出一张2角钱的纸币。那纸币……纯然瞪大了眼睛，它不应该珍藏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吗？怎们会出现在韩硕手上？
　　那张绿色的两角钱纸币，是他俩相识的最初时刻，成了同桌的韩硕许给纯然的一个承诺，只要是她能一直留着这张纸币，6年后他一定实现她的一个愿望。记得当时纯然懵懵懂懂地收下了这张纸币，只是那以后，没过多久韩硕就出国了。
　　“我承认当时的自己太不懂事，太过执拗，喜欢和你较劲，可是你知道吗，我为此一直后悔到现在，十年了，这纸币我还一直留着，那你欠我的愿望还作数吗？”她的身体与声音一起发颤，眼眶里涌起热流，失落如风如疾般席卷而来，淹没了一切，叫她再也动弹不得。

　　即使在现实中，纯然何尝没有想过拿着这张纸币，去要求韩硕兑现承诺。但也许所有可兑现的承诺里，不包括爱情。它不是一声说给或不给，就能得到的事情，这个愿望左右不了爱情。如果韩硕在乎，即使没有这张纸币，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纯然心底深处还隐隐期待着什么，以至于愿意用时间静静地去等待。
　　纯然哭了一夜，她确信，因为醒来的时候枕头还是湿的。
　　但她暂时不想去理会这些，她只是想闭上眼睛，重新回到刚刚的梦里。回到他面前，看着熟悉的脸庞，嗅着熟悉的味道。她渴望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重新留在他的身边。
　　也许因为她此刻过于激动，梦境的大门没能再次开启。
　　纯然其实也常常想让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冲到韩硕面前，胡绉一句：“久闻公子佳色，吾今踏月采之”。不等韩硕反应过来，紧紧地推他到墙边，抬头将唇凑近，撬开贝齿，毫不留情的伺机蹂|躏，无视他的眼神与挣扎。
　　醉眼朦胧间，他的俊脸应该近在咫尺。应该将唇吻在他的下颌上，顺着曲线慢慢往下滑，直到触碰到他的喉结，探出舌尖轻舔……纯然甚至开始懊悔，为什么那么长的日子里，他俩还从未热吻过，而他就那么止乎于礼地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