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那个杀手不太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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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猛地站起身，座椅因她速度太快被带倒在地响起“嘭”的一声，今岚没去管它，“你说清楚点。”话语间犹是难以置信。
绿漪被她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姐您小心点，别摔了。”
脑内已经转了几个来回的今岚稍稍平静了些，任她将自己带到软榻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你刚刚说小叶子来向我提亲？”
以为她的小姐是高兴坏了，绿漪一脸的喜气，“是啊小姐，还有皇上的口谕，说是给小姐和叶将军指婚啦！”尽管叶文晖身为七皇子，百姓仍因其卓著战功多称其为叶将军，看来绿漪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呢。
眉头紧皱，今岚不由地微微侧首，百思不得其所地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向我提亲呢？明明……”
“为什么不会是你？”比绿漪晚上些时刻进院的叶文晖不禁出声问道。
听见声音的两人下意识转过头去望向屋外，叶文晖身姿挺拔地立在院中，一身玄色锦袍，即使穿着常服也掩不下浑身的锋锐气质，那是真正经历过沙场的人才会拥有的，而此刻那凌冽的面庞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疑惑。
“见过将军！”绿漪着急忙慌地行礼。
叶文晖点头示意，又垂眼对上今岚那双空茫茫的眼，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会是你？”
今岚下意识地接上：“小叶子你喜欢的不是二姐姐嘛。”说完还眨眨眼认为自己说的对。
向来英明神武的叶大将军因为她理所当然的回答竟然前所未有地呆滞了半刻钟，好半响才艰难地问出口：“你怎么会认为我爱慕今襄！”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好似要看看她到底是如何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的。
“唔……”今岚感觉到他锋利的眼神，本是底气十足的话 都有些说不出口了，吞吞吐吐地解释：“本来就是嘛，你看你以前总爱约二姐姐出游，这些年远在边疆还不忘给二姐姐捎手信。”越说越觉得是这样，不由得声音放大了些，“你绝对是喜欢二姐姐！”
高涨的怒气压迫着叶文晖的理智，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脾气温和的人，在边境历练几年后浑身的煞气更是惊人，饶是如此，他也舍不得吓着心上人，深吸了口气，尽量放缓了语气：“那你怎么不说每次我都是带上你们两一起出的门，我给你送来的东西哪里又少了？”
今岚看不见，自是不知道叶文晖的表情多难看，听了他的话有些呆愣，“那你为什么不明说？再不济单独约上我出门或是送些东西也可，你这样我怎么懂你的意思。”
杀伐果决，泰山崩于眼前也不眨眼的叶文晖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耳后的热度渐渐升高，索性他皮肤黑看不出来，“我……呃……是因为，是因为……”支吾了好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急切地同时，红晕直往脸上蔓延，麦色的肌肤都要遮不住了。
一直低头乖乖缩在墙角的绿漪实在看不下去大梁国的战神、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叶文晖，叶大将军直愣愣地杵在院里，一句话说不出头顶快要冒热气的样子，只好伸出援助之手。
她上前稍稍弯腰，倚在今岚耳边拿手挡住轻轻地说：“小姐，奴婢看叶将军怕是害羞了，火都要烧到脖子根啦。”
耳力极好的叶将军：“咳咳……咳！”
微蹙着眉，今岚抿了抿唇，“叶子，你是当朝的七皇子，更可能是未来的太子，你不需要我这样一个眼盲的王妃，皇家也不需要。”
叶文晖反驳：“父皇已经下了口谕，明天就会有正式的圣旨送到今府。我叶文晖的王妃只需任我宠着就够了，你不用做什么。”话落攥了下拳头，手心里满是冷汗。
摇摇头，尽管摸不清具体的位置，今岚还是定定地望向他，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字字清晰，“小叶子，你知道的，我并未心悦你。我早已心有所属。”
顷刻，叶文晖手捏的死紧，短短的指甲抵着手心，手背上的青筋鼓起，他仍挺直了脊背，看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沉重，“我认识吗？”
“不。”
凝视着她好像在用眼神代替手轻抚她的头发，叶文晖含着最后的期待问了最后一句，“他比我好吗？”
又摇了摇头，唇边染上一丝笑意，今岚温柔了眉眼，“他对我好。”
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叶文晖闭了眼，复又睁开，“我忽然记起还有些军务未处理，今日且先回宫，下次再来看你。”没等回应已脚步匆匆地离开。
今岚听着他的脚步渐远，有些出神没有说话。
只是她不急，小丫头绿漪可是急的不行，围着今岚直跺脚，“哎呀，小姐！那可是叶将军！名满盛京，不，整个大梁的叶文晖叶将军啊！这么好的姻缘，您怎么就给推了呢！还有小姐您什么时候就心有所属了！奴婢怎么不知道啊！”
今岚抬头感受阳光直接照射在脸上的灼热感，耳边是绿漪着急忙慌的抱怨，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有褪下反而还更深了，“绿漪，你不懂。”
你不懂，当你心里有了那么一个人，就算别人再好，也装不下了。
没走出去多远的叶文晖靠在树上，翻手打开看着手心里几个月牙形的印记透着血丝。听见院墙另一边的人在说话，脑海里想却的是九岁那年因练武摔伤了手，小姑娘流着泪哭得惨兮兮地给他上药，他笨拙地哄她拿袖子给她擦眼泪，信誓旦旦地保证再也不让自己受伤了才让她破涕为笑。
叶文晖想笑心脏却又抽抽着疼，那个被他放在心上藏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终究心里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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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今太傅和今夫人知道此事后是如何教训的今岚，只需她说一句不舒服想休息，太傅和夫人就舍不得再说一句重话。
本就是全家人宠着长大的小娇娇，更因着出生时了安大师的卦文受尽了皇家的赏赐喜爱，尽管十岁那年的意外损了她一双眼睛，可大家也只是禁着她出门生怕再遇上祸事，其余的看顾爱护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对着可怜兮兮仰头看自己的小女儿，今太傅不愿勉强她，“爹不问你为何拒了这门婚事，你一向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只是圣上金口玉言，怕是不好了结，宝儿莫怕，有爹在呢。”
蜷起腿今岚靠过去，趴在今太傅的怀里，“女儿又给爹添麻烦了。”
总是严肃着一张脸的今太傅被女儿的依恋姿态暖和地缓和了神色，顺着今岚柔顺的发丝理了理，语气柔和得仿佛冬日大雪纷飞后初绽的晴日，“是啊，爹的宝儿尽爱给爹惹麻烦，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你是我的宝儿呢。”
今岚在她爹宽厚的怀抱里睡去，醒时申时早已过去许久。她唤来红澜侍候梳洗，又让人传了些膳食，只稍稍用罢后便道身子不大爽利想好好休息 ，叮嘱红澜别让人进来。
直到屋里剩下她一人，酉时才刚过。
她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只能坐在桌边默默地等，间隔地轻声探寻：“秦济楚，你来了吗？”
秦济楚没让她等太久，今岚感觉左边有阵细微的风带起了颊边垂落的头发，感应到什么似的，“是你吗，秦济楚？”
“嗯。”
听到回答，她的表情一下子明快起来，“那我们可以走了吗？我都和他们说好了，不会有人发现我不在的。”听声音还颇为自得，好像做了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秦济楚忐忑了许久的心跳因为她的样子一下子就平缓下来，眼睛里溢出笑意，连带着整个人都松快了，低语了一句“得罪了”，上前抱住她迅速掠出屋子。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被今岚自己挡住了，虽然被秦济楚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瞬间反应过来他是准备带她出去的今岚连忙双手捂住嘴巴，紧张地眨巴着眼睛，两只耳朵一动一动的，被她这活像小兔子的模样逗得一声“噗”，秦济楚僵硬的手臂放松了些许。
没敢用两只手臂抱她，但又怕没抱紧摔着她，秦济楚只能两只手臂前后叠着紧紧地箍着她，两三下到了府外，秦济楚放开她，“出来了”。
“走吧走吧，去醉仙楼。”她兴奋地点点头。
西城的大街十分空旷，今岚只是拉着秦济楚的袖子，还能边和他说话。可是越靠近通济巷人就越多，结伴少女的笑声，一家人出游的交谈声，小贩的吆喝声渐渐多了起来。今岚也顾不上说话了，两个手牢牢抓着秦济楚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挪步。
注意力一直放在今岚身上的秦济楚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犹豫再三，他终是抬起右手慢慢牵住了她一只手，左手轻轻挣开她拽着他袖子的手，放到她身后围着她绕成了个圈，离着她有三四寸的距离，为她拦住周身的人群，空出一小片天地。
没有丝毫的反抗，今岚任由他动作，感觉到周围的人群稍微远离了些，抬头向着右边的人露出个大大的笑，“谢谢你。”
面纱挡住了她的脸，但只看那双弯出了好看极了的弧度的眼睛，秦济楚也感受到了她完全溢于言表的愉悦，不禁回了个浅浅的笑，“嗯。”
“你笑了。”不是问句，今岚的语气肯定带着得意。
“你……”秦济楚有些吃惊，差点要怀疑眼前那明亮清透的眸子能看得见了。
“我感觉到了，你笑了。你现在很开心。”觉得是自己让他这么开心的今岚别提有多自得了，就差拍着胸脯自夸了，笑得小鼻子都皱起来了。
街边挂着看不见尽头的灯笼长龙，烛光穿过了薄薄的红纸洒向大地，秦济楚低头凝视近在咫尺的小脸，在柔软的烛光映照下印在了他的心上，融融的热度不烫，却足以融软了他的人，他的心，叫他再也离不开，逃不掉。
“嗯。”
我可从来没想要逃呢，秦济楚想。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那个杀手不太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