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戈》听空

5、九死

　　第五章九死

　　用刀结果了一个受伤未死的的匈奴斥候。钟毅双目微眯：“还有一个，想跑！”
　　孟天放弃弓持刀已然赶了上去，却见那名匈奴斥候，侧身避过致命的一刀，从怀中拿出一个桶形的东西。
　　“糟了！”
　　钟毅从旁边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却见一道红光直窜苍天，照亮了密林的上空又瞬息而灭。
　　晚了。
　　“快走！”钟毅捡起旁边的弓箭，扔给孟天放。却听见隐隐有马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孟天放接过弓箭，冷然道：“不能往回走。”

　　钟毅知道，往回走就会让敌人发现刚走不久的左哲他们。而且他们只有两个人，绝不可能像故事之中那种以一敌百的怪物一样一路杀出去。只有在山林当中，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他环视四周，突然伸手指道：“那里。”
　　钟毅指的方向是林后的小山，再往后就是连绵起伏的山脉。
　　“北邙山！”孟天放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他知道从此几天就将是九死一生了。
　　钟毅的目光依然冷洌，淡淡的道：“走吧。”
　　孟天放目光复杂的望着钟毅，健步跟上。

　　快出林的时候，二人撞上了一股五十人的斥候小队，虽借助黑暗与树木杀了他们不少人，却最终被团团围住。
　　后边追击声已近，如果不快点上山，二人避死无疑。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密林之中，钟毅伤势未愈的左肩早已失去了知觉，身上已经被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染得通红。挥刀的右手已然麻木不堪，只是机械的挥动着，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钟毅架住致命的一刀，疲惫的身体使他被震退数步，一下撞在孟天放的身上，撞得对方也是一个踉跄。
　　钟毅耳边传来了孟天放粗重的喘气声，他回望时，正对上对方的眼。那锐利如刀的眸中，尽是疲惫，却掩不住毅然决然的杀意。
　　这是一匹狼，一匹被逼入死境的，越是逆境就越是凶猛的狼。
　　他嘴角扬起奇异的微笑。反手一刀，瞬间结果了一个想要偷袭孟天放的人。
　　两人的背靠在一起，只一瞬间，两人的生命似也紧紧连在一起。

　　“屠……屠夫，孟天放！”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钟毅知道，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孟天放虽已经不是安阳军统帅，但匈奴人却不知道。这下他二人的“待遇”也要远远不同了。
　　“哈哈！”孟天放傲然大笑，“想要孟某的命，自己来拿吧！”忽然搓指成哨，一声清亮的哨声响起。一匹红色战马从旁边直冲二人奔来。
　　竟是孟天放的汗血宝马。
　　钟毅连步上前，长刀连挥竟在前边的包围圈硬生生开了道口子。
　　“上来。”孟天放的声音在马上传来。
　　钟毅跳上马背，搂住孟天放的腰。却见宝马人立而起，竟从敌人头上生生跳了过去，冲出了包围圈向山上奔去。
　　后边的人才反应过来，同时，大批人马已到。

　　夜已流去，天边微曦。
　　这么陡峭的山路，一般的马匹根本没法走。也只有孟天放的汗血宝马能够上去，却也走得颤颤巍巍，令人胆战心惊。
　　钟毅坐在马上紧紧搂住孟天放的腰，却听孟天放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就这么放心把后背交给我吗？”
　　钟毅无声的笑了：“若你在那时杀了我，那你就不是孟天放了。而且，你也不希望咱夫妻死在一起吧。”
　　没有听到对方的反驳，良久孟天放的声音传来：“没准真要同你死在一起了。”
　　红色的战马停了下来，周围的敌人在慢慢靠近。钟毅的脸色陡然一变，眼神却越发冰冷了。
　　山风凛冽。
　　头顶是微红的天空，脚下却是漆黑的峡谷……

　　“那摩罗！”孟天放傲然站在崖边，冷冷的望着数丈之外的人。
　　钟毅知道这个没有一般匈奴人的豪放粗犷而像个儒雅书生般的中年人就是匈奴人心中的“战神”那摩罗。
　　他低下了头，站在孟天放身后，牵着红色的战马，目光却落在崖边生长的粗大曼藤上。
　　那摩罗虽看到了钟毅却毫不在意，他只是面色复杂的望着孟天放，神情中既得意又有深深的遗憾：“孟将军，没想到你我今日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他不知道这位“凶名”在北方广为流传，能吓得孩童止啼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在安阳城，而是出现在北邙山附近。但他知道这是消灭他的最好机会。
　　“那摩罗生平认为只有孟将军才配做我的对手，而且那摩罗无时无刻不想与将军并肩作战。你若归顺我匈奴，那天下之人谁还是我匈奴的对手！”
　　孟天放哈哈一笑：“那摩罗将军也是孟某所认的毕生对手，孟某佩服。可惜你却生在了匈奴！若你归顺我汉人，那级北的轲琴湖就是你我饮马放歌之地！”说罢长刀遥指，凛然杀气黯淡了身后的朝阳。
　　“那孟将军就休怪那摩罗不客气了。”那摩罗脸色一变，一生叹息后，右手一挥，数十士兵已然围上。
　　忽然“汗血宝马”长嘶一声，向前奔去，瞬间冲散了前方围上来的士兵。
　　原来竟是钟毅扎了马臀，让战马硬生生冲进了人群。
　　趁这个机会他上前两步，对孟天放使了个眼色后，掠进被马冲散的士兵中。面色冷然，竟视数万大军于无物。
　　一声长嘶过后，传来的是凄厉的哀鸣，红色的战马已然倒在血泊中，身上不知有多少伤口。褐色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凄然而欣慰的看着主人，似是知道它为主人换来了一线生机。
　　孟天放默然不语，眼中哀色一闪而逝，换来的竟是无尽的凶厉。他也冲进了人群，冲到了钟毅身边。
　　两个人，两把刀。
　　二人身边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竟让后面围上来的人霎那间止住了脚步。

　　那摩罗惊讶的看着与孟天放并肩战斗的青年。他脸色苍白，看似大病初愈，原以为只是孟天放一名身手不错的手下，却在对上对方的双眸时，心中一跳。
　　他的心中淌起了一丝莫名的不安，冥冥中，有一种声音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极度的危险。
　　“弓箭准备！”本想将孟天放生擒的想法瞬间被打破。
　　刀尖淌血，眼中露出冷洌的笑意。钟毅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了一眼身边之人，孟天放不顾受伤，挡住了袭向钟毅的攻击。
　　钟毅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围攻，直向那摩罗冲去。霎那间，眼中的杀意似要冻结一切。
　　“拦住他！”中间隔了数道人墙，那摩罗虽神色不变，却还是感到心底发凉。
　　一时间，围攻孟天放的匈奴士兵退回要去拦阻钟毅。孟天放赶上，一脚踹向回身追赶钟毅的士兵。
　　那人惨叫一声，正趴在了钟毅的脚下。
　　钟毅嘴角翘起，顿足、回身、出刀，身后一个偷袭的人被一刀两断。
　　他猛然踩在正要爬起来的人背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孟天放有力的手。整个人翻出了包围圈，双双向崖边奔去。
　　“放箭！”
　　那摩罗惊骇的声音传来，却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