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番外：东风夜放花千树（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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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会消失的一种东西。
影影憧憧，只剩下单薄碎片，感觉已经太模糊，只是偶尔，会被不经意的碰触，那种淡淡的感觉，再度复活。
你还记得不记得，那种浅淡的哀伤，把心触得微微的疼的感觉？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忽然的痛。
好安静。
白昊日的呼吸变的安稳。
他看见的，是那个长身玉立，身披着灿烂甲胄的年轻男子。
银色头盔抱在手中，一头柔软长发，被风吹动着纷扬。
明亮的笑容，温柔得好象月光弥漫。
17岁的哥哥，第一次随军出征归来。
而彼时他亦只敢怯怯的看他如同个大人一般的，与父亲说着话，清秀的眉目，端正如神。
他转头望见他，霎时就笑了，弯起来的眼睛，光芒缤纷。
“昊日。”他招手叫他，他犹豫一下，才走过去。
一双手猛然的拉他到怀抱里，撞到的甲胄轻快的鸣响，喧哗了耳朵。他被哥哥搂在怀里，温暖的怀抱，白月雪笑着俯下一点身，凑在他耳边道：“我好想念你。”
我好，想念你。
阳光晃荡着眩目缤纷。
算是一种，快乐吧。
直到两年之后，他也可以横刀立马，跟随哥哥一起，在大顾的沙场，书写自己的历史。
只是想要不分开。暧昧的感情生根发芽，温暖的双手握住就不愿意放开。
第一次和哥哥，是在天寒地冻的北僵战场，彻夜的篝火映红了半个夜空，空旷的中军大帐里，年轻的哥哥，容颜亲近如同莲花清澈。
“昊日，我好想念你。”他在火热的激情中，贴住他的耳朵，一遍一遍的说。
微微冰凉的皮肤，怎么也暖不过来。
抵死缠绵，要把对方刻进自己的身体血液一般。
永远也不要分开，爱着哥哥，一直一直只是这样就好了。
那是从小就会温柔注视着他，最最温和善良的哥哥。
他记得那个人的眼睛，明亮的好象星星掉进去在闪烁。
他一笑，就好象是有个洞要吸走一些力量。
不会拿武器的男人，他骄傲的看着他手里，那弱不禁风的羽扇。
“在下苏真，陛下钦点的新任雪字营军师。”男人看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
白昊日皱眉，没来由的不喜欢。
那双眼睛，好象看的见一切一般洞然。
这个男人，真是讨厌。
他靠在哥哥的怀抱里，小声的说着。
而哥哥，却只是安静的一笑。
苏真也就过起了随军的生活。这个人，性格好象流云一般，总是漫不经心的摇着他那把扇子，他看天空，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对着军营外的花花草草说话，温柔得像看见情人。却几乎很少跟任何人说话交谈。
喜欢喝酒，一个人一壶青瓷，对着一株盛开的碧桃花，自得其乐的就是一天。
好象他一个人，就是世界。
没有人喜欢他，除了月雪将军一贯的亲切温和，几乎没有人跟他说话。
军营中多的是铁血铮铮的汉子，没工夫去思考这样一个风花雪月的怪胎的心情。
而偏偏就是这个怪胎，在随后的北宏疆战役中，发挥了他卓绝的智慧。以帝都20万甲胄，踏平了两倍于己的叛乱部队。
白昊日清楚的记得那一天，苏真在中军帐里一站，面前排开一副巨大沙堆，上面插了各种标志，被做成蜿蜒的造型。人人都没有明白这堆小孩子的玩意是什么，白月雪已经出口：“兵棋。。推演？”
自古以来，只有战略军事当中的高手，才懂得怎么样把复杂变幻的战场形式，完整的反映到兵棋推演的理论中来。
苏真，就像一个杰出的预言家，棋子在他手里，好象有了生命一般，变成了汹涌的金戈铁马，在沙堆的战场上，悍烈撕杀。
被这种心怀天下的壮阔震撼到无言以对。纵然纵横沙场是一种气度，但是谁能不被这种淡定间综观天下全局，谈笑里墙撸灰飞湮灭的气势打动。
苏真，并不只是一介书生那么简单。
那一夜，中军大帐里，月雪将军与苏真军师，把酒畅谈，整整一夜。
年轻的将军，在这一场战争中，收获了他轻骑斩千军的威名。
苏真的笑容很浅，目光散得没有焦点，而注视久了，就会看见里面一个依稀的影子。
他在看着，白月雪，那年轻美丽的，大顾的少年将军。
温柔的目光里，好象湖水般恬静的装着他的影子。
那种感同身受的爱，白昊日怎么会看不到。
白月雪，他本身就美好得让人迷恋。
渐渐生出的嫌隙，好象是毒药般弥漫。
就算是我此刻拥抱着你，也多么担心一撒手就会失去。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白月雪奇怪的看着弟弟：“你今天怎么了？”
而白昊日只是死死的搂住了哥哥的腰，并不肯说话。
白月雪宽容一笑，低头去亲吻他。
绵长的甜美，悄悄的蔓延开来。
“白将军，苏真求见。”这个不卑不亢的声音，却忽然的出现。
白昊日眉头一皱，更加紧的抱住了哥哥。
“军师大人这么晚怎么不休息？”白月雪无奈，却还是起身了。
苏真的声音，在门外依旧平淡：“将军也没有睡嘛。在下看今日月色很美，想邀将军小酌。”
月色很美！
白昊日一脸的不满，白月雪笑了：“知道了，难得军师雅兴，月雪换好衣服就来。”
“为什么要去！”白昊日小声抗议，“我讨厌那个人！”
白月雪轻轻吻一下弟弟的脸：“昊日，军师是军中的智囊，与主帅离心可不是好事。”
于是这就可以成为他不断的破坏的理由吗？
偏见一旦生成，就再拔不出你种在我心里的怨恨。
而这样的争执，是没有道理的。
仅仅被定义为“不和”。
因为我们共同爱着无法分享的东西，除了争夺，没有第二个选择。
“昊日啊。”哥哥有时候会忽然的叫他，明媚的双眼里一点忧伤，“为什么就不可以跟军师好好相处呢？你不小了，不要太过争义气，我担心。。。。”
你担心的有道理，但是你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
所以你不能解决。
“哥哥，苏真很重要吗？”抱着希望的问。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对哥哥你来说，也那么重要？”这次的问题有一点忐忑。
白月雪稍微愣了一下：“对我来说，理想很重要。但是，昊日你，比任何都重要。”
但是，昊日你，比任何都重要。
那是什么样的一句誓言，要用日后多少伤害和承受，来为它践约？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二）番外：东风夜放花千树（上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