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大杂烩》叶不语

4、是谁凶手

　　路清这些年，再也不想过浑浑噩噩的日子了，从那件事被曝光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有了与娱乐圈绝缘的觉悟。

　　是啊，他不想一辈子与颜殊歌的恋情被人指指点点，他不想永远偷偷摸摸地与恋人相见，他要的生活不是这个样子的。阳光下，人群中，他不需要带着口罩与墨镜掩饰身份，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拉着颜殊歌的手，两个人一起逛街，一吃吃饭，一起做着所有情侣都可以做的事。

　　张勋说的对，他太冲动了，在没有足够的资本任性之前，他做了任性而为的事情。

　　如果年轻就是用来买教训的，那么他险些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失去最宝贵的一切。

　　这两年，他终于学会了什么叫沉稳，什么叫未雨绸缪，他将自己大部分的收入都用来投资，甚至与叶瑞航共同经营了一家经纪公司，他想，适当的时候，他可以由台前转到幕后。颜殊歌那么喜欢音乐，到时候他们可以共同经营属于他们的唱片公司。当工作的内容与私人爱好重叠，那绝对是一种极其美妙的享受。

　　回到A市，路清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颜殊歌，颜殊歌起初有些惊讶，但看到路清坚定的目光，又觉得无比的欣慰。

　　甜蜜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叶瑞航的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平静。

　　来到叶瑞航的办公室，已是晚上八点，路清知道，叶瑞航刻意选择这个时间找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什么事？”路清坐在办工桌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问。

　　“有一件事，我想我终于知道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可能是你无法承受的，所以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意愿。”叶瑞航面色一沉，声音里透着无奈，他手里攥着一沓子厚厚的资料，却不知道应该把它们放到哪里，仿佛那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你查到凶手是谁了，对吗？”虽然是这么问，但是路清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那一刻，他的心情异常平静，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换做三年前的自己，路清绝对做不到如此泰然处之，那时的他，恨不得活活凌迟了那个毁掉自己的一切的刽子手，如今的他，没有了当时的心境，他甚至有些感激那个凶手。因为正是他的存在，自己才有机会认识真正的颜殊歌。

　　感觉到叶瑞航话里有话，路清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其实，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只不过当时的路清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正是因为他的混沌与冲动，才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比如，凶手为什么会在他与秦子宁约定好的碰面地点下手？

　　比如，秦子宁在这场完美的谋杀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比如，凶手如何知道利用自己对秦子宁的好感来蒙蔽自己？

　　答案忽然明朗了起来，知道自己对秦子宁有好感的人，其实并不多，用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叶瑞航，颜殊歌，还有……

　　“其实我一直都在好奇，殊歌为什么对秦子宁有那么重的敌意，他好像当时就感觉到了什么。每当我与秦子宁亲近的时候，殊歌都会提醒我远离他，当时我没有多想，以为殊歌在嫉妒，现在想起来，我终于明白了殊歌的本意。说真的，我不怪任何人，甚至都懒得去责怪凶手，如果我能早点认清秦子宁的本来面目，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正是我的自以为是，才给了秦子宁和凶手可乘之机。”路清笑的十分轻松自然，甚至带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有些东西，在心里积压太久了，是需要得到释放的。

　　“你猜到了？”叶瑞航闻言一惊。

　　“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的，我知道他讨厌我，平心而论，我也不喜欢他，可是我还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没想到他根本就容不下我！”

　　“你打算怎么办？我手里掌握的线索，足够把他送到牢里蹲上好几年。”叶瑞航握着资料的手又紧了紧。

　　路清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才道：“瑞航，算了吧？”

　　“什么？”叶瑞航难以置信，向来睚眦必报的路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容大度了？

　　“你也知道，我从懂事开始就是弯的，而且现在又有了殊歌，娶妻生子什么的这辈子是没法奢望了。就算我再怎么不待见他，他毕竟是我的大哥，是老头子的种，如果我毁了他，老头子不就绝后了！”路清说得十分平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

　　“难道就真的让他逍遥法外？”叶瑞航仍旧有些愤愤不平，路清的想法，他仍旧不太认同。

　　“不然又能怎样？瑞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能查到的证据，老头子难道就查不到？”想到这一种可能，路清觉得心凉，又觉得无可奈何。

　　“伯父他……”叶瑞航做事向来缜密，之所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不过是因为不想往这个方向考虑，毕竟这个可能性，对路清来讲，太过沉重。

　　路清叹息道：“老头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且还开花结果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二选一，总要辜负一个人不是，老头子这一辈子也一直活在自责中，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妈，更对不起那个女人。这些年他一直拼命地补偿大哥，可是，那些都没有用，大哥一向很自负，心里有恨，也是正常的。老头子都没了一个儿子了，他又怎么忍心把另一个送进牢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宽宏大量了？”对于好友的变化，叶瑞航很是不解。

　　“也许，是因为爱吧。殊歌不喜欢纠结过去，我也不想让他看到我残忍的一面。”路清看了看表，现在这个时候，颜殊歌应该在家里给他准备爱心晚餐吧，只是想一想，他嘴角的笑意就开始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这一页可以揭过去不提，大家相安无事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与伯父相认，伯父这两年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让人看着心疼。”叶瑞航质疑了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路清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有些残忍，当初，他不是没想过与父亲相认，可是，相认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只会让原本就凌乱的家族关系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他眼里闪过几分难过，脸上也露出了倦容，犹豫了半响，道：“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对大家都好！

　　就这样吧，这样他就不用真的与莫宸逸翻脸！

　　就这样吧，不需要做太多改变！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见路清执意如此，叶瑞航虽然有些不认同，却没有继续与他纠结下去，毕竟，别人的家务事，他不方便发表太多的看法。

　　“瑞航，再帮我一个忙吧！”黑亮的眼眸越发深邃，原本浅淡的笑意突然间浮现了几许邪气，路清十指交叉，声音有些飘忽。

　　“好，你说。”

　　“听说陆扬的新片是个大制作，投资差不多有一个亿，而且他自己也入了股，我想送他一份大礼，需要一个合适的中间人。”

　　“没问题，我帮你搞定！”

　　“谢谢！”路清笑着走了出去，笑容里带着满满的期待，希望陆扬会喜欢他的礼物，毕竟，这可是他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准备好的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