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
-
末阳和弑念这次真是惨透了。
当初在秋林沼泽弑念横扫一众使魔毫发无损，这一次跟白鹭对战，不过片刻，却被人家当胸戳了个窟窿……
弑念抱着末阳跑路的时候，从男人伤口流出来的暗色冰凉血液打湿了半边衣服，末阳贴着他胸口的那半边脸被糊了一脸的血，他想扯开弑念的衣服看看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可是同样被人生生削掉一块儿肉的手臂此刻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但是，黑暗部族的伤口愈合能力天生要比人类强悍得多，弑念抱着他在那只撞开了结界的黑色生物带领下，一路冲出城外二十多里的时候伤口的血就已经止住了，可末阳身上的新伤旧伤全在流血，他的血最多只是糊了末阳半边脸，末阳的血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浸透了他衣服的下摆……
然而更要命的是——弑念饿了。
弑念还是在涂灵之阵中刚刚苏醒的时候喝了末阳的几口血，实在不足以支撑这几天来连番的体力消耗，而且刚才与白鹭一战中受伤，伤口愈合同样需要以消耗自身力量做支撑……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是现在整个人都被末阳那软绵绵的腥甜血香味儿围绕，他却不敢张开獠牙咬末阳的脖子。
——的确是不敢。
在此之前，跟末阳从秋林沼泽回到帝都的路上，弑念鄙视那些看见他就吓得腿软的使魔，更瞧不上那些眼看着家远被毁，却只知道逆来顺受跪地哭嚎的人类，他信奉强者主宰一切无所畏惧，而他始终认为自己就是强者，凡事对他来说，只有他想不想做，没有敢不敢做。即使面对五级式神，他也没怕过，即使身上被那女人的戳了个大窟窿，也只有愤怒而没有恐惧。
虽然失忆，但弑念潜意识里一直知道，不管是陷入沉睡以前还是苏醒后的现在，他天生是那种不知畏惧退缩为何物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怀里这个人类的血流的那么快，仿佛带走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生命灼热的温度，无形的生命像是以血液为承载变成了实体，此刻正在缓缓的从人类脆弱的身体里流走，弑念闻得到、看得见、抓得着，可是无论如何，就是拦不住……
他体内的兽性本能在疯狂地渴血，可是当他忍不住伸出舌头饥渴地舔着嘴唇目光不自觉地往末阳脖子上瞄的时候，看着这个在他怀里微阖着眼睛紧紧皱着眉毛的人类，他却怎么也不敢张嘴要下去了……
弑念开始害怕——也许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情绪就是人类常说的害怕，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那种抓心挠肝火急火燎的烦躁，烦的他想杀人。
所以当他们停下来，弑念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末阳，眼珠泛红的慢慢抬起头来，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狠狠盯上为他们带路的那只拥有人类的身体和长相，背生黑色双翼的生物时，那带着蓬勃杀意，仿佛能把人狠狠戳穿的极度锐利的眼神，震得那人身鸟翼的生物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你……”弑念的杀意对大多数生物来说都实在太有威胁性，人身鸟翼的男人在那瞬间连翅膀上的黑色羽毛都乍了起来，他全身都进入一种高度紧张和戒备的状态，但是还没等弑念再有下一步动作，一个非常虚弱但是又异乎寻常沉定的声音插进来，无形中硬生生截断了弑念看他那充满攻击性的眼神——
“弑念，不许乱来。”
不过短短的几个字，末阳说出口却要急促的呼吸老半天，看着他喘，弑念的脸色也一个劲儿的往下沉，到了后来，那表情冷得简直泼一盆水上去都能冻出冰碴来……
末阳也能感觉到，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管他，过多的失血让他头晕的厉害，末阳使劲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努力的看清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那个救了他们的男人，就这么看了半晌，仍带着些迟疑地问他：“你是……式神？”
那人身鸟翼的男人其实也有些狼狈，他方才拼尽全力用身体轰开玄象师协会总部结界的时候额角都被撞破了，血从额头流下来在那张冰白的俊脸上蜿蜒出狰狞痕迹，他点头，随手蹭掉眼角的血痕，“对。”
末阳在他这个动作中仔细看他的手——那是一双指节匀称而修长的手，除了指甲是紫黑色外，与人类的手指没有半点区别。末阳原本就不自觉拧着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居然已经能够化形了？——你的主人是谁？”
式神能够化成人型的先决条件是式神的本体必须在所属等级之内足够强大，同时还要有玄象师足够强悍的精神力做支撑，能够化形的式神在已知的玄象师行业内是比较少见的，所以面对末阳的疑惑，黑翼男人几乎秒懂了，“不是化形，我的本体是鵺，本身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他说着顿了顿，深吸口西慢慢放下戒备将乍起的羽毛收回去，他看着末阳，居然浅浅地鞠了一躬，然后才回答：“我是棕墨家的式神，主人是家族嫡子千夏少爷。末阳大人可以叫我斐乐。”
“棕墨？传说中那个与玄光之神最为亲近的人类家族？”末阳的声音因为意外而微微上扬，末了却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因为咳嗽，他的身体无法控制的紧绷再放松，腰间绽裂的旧伤又有血渗出来沾到弑念手心上，暴脾气的使魔大人瞬间被刺激得气急败坏地吼他，“他爱是谁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闭嘴！伤成这个鬼样子再不止血你就要死了你知道吗？你有本事管他是谁你有本事给自己止血啊！”
末阳心里吐槽说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要是不知道，那岂不是智商连你都赶不上了。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无奈只能抬眼看看男人那张此刻简直凶神恶煞似的脸，精神恍惚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居然隐隐的在那张脸上面找到了一点儿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末阳失笑地在心里摇摇头，他一个失忆的使魔，又哪里会懂人类这些复杂的情绪？想了想，还是用最简洁的话把想表达的意思说完，“我自己能办到的话，何必等到现在？”
“你得给他包扎一下，他伤成那个样子，自己肯定做不到。”斐乐插话进来，是那种非常稳重而安定的声线，低低的带着磁性，听起来让人莫名地觉得信服和安心——但是这种所谓的信服和安心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这声音听在弑念耳朵里，就只觉得对方叽叽喳喳神烦个没完没了。
但是偏偏人家说得很有道理，他又无从反驳。
斐乐看着他那有气没地儿撒的样儿，忽然又觉得有点儿好笑，于是就忍不住勾了嘴角，抬手指了指他们身后残垣断壁的巷子里房屋保存最为完好的那一间，“屋里有医药箱，你这么抱着末阳大人也不是办法，至少先带他进去把伤口包一下吧。”
弑念狠狠地盯着斐乐看了半天，末了更加恶狠狠地撂下一句“敢耍花招我就吃了你！”，然后抱着他的玄象师进屋了……
这屋子像是好长时间都没人住了，连地上都是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此刻也管不了这些，弑念在大厅里看了一眼，直接绕到后面一点儿不客气地踹开房门把末阳放到床上，斐乐把医药箱递过来，使魔大人抓着绷带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山洞里末阳给自己包扎的样子，就开始拆了绷带的包装依着印象把绷带往末阳身上捆……
——= =他是真的想要给末阳把伤口好好包起来，但他也是真的不会干这种活儿……
手掌宽的绷带缠到最后被他捋成了小指头粗细的一根绳，勒得末阳伤口周围的肌肉都快僵硬了，伤处的血却还是渗出来将缠的乱七八糟的绷带染红了……
但是末阳本人对这一切其实是不知道的。
在弑念替他“包扎”的过程中，他只能勉强自己保持清醒地把想对斐乐问的话问完，至于伤处的状况，身上诸多大小伤口他已经疼到麻木了，何况注意力又不在上面，他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关于棕墨家族的祖先得玄光之神青睐招为神使，侍奉于玄光之神左右的传说，数百年来确实一直在家族中流传，但是否确有其事，现在已无可考，斐乐亦不敢妄言。”
都过了老半天，斐乐还记得回答末阳的问题。他对末阳的态度不卑不亢却非常尊重——其实这才是式神面对玄象师时候普遍的态度，像炎火那样傲慢到看见别的玄象师恨不得把头仰天上去用鼻孔看人的奇葩式神，实在是少之又少，整个嘉兰大陆怕是都再找不出第二个……
只是，刚才为了阻挡协会里剩下的玄象师和式神追上他们，炎火拼了命挡在那个被撞破了的结界口，直到最后的力量消耗殆尽，他剩下的最后一张召唤符也随之灰飞烟灭。召唤符咒是式神本体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凭借，一旦召唤符因为式神自身力量的耗尽而毁坏，那么只能等式神本身在经过了长时间的修养，并在玄象师精神力的辅助修复下，才能重新恢复实体和被召唤——但是这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玄象师得有召唤这个式神的符咒。
召唤式神的符咒材质有很多种，越高级的式神需要的符咒材质就越好，可是对于已经山穷水尽的末阳而言，越好的符咒材料，他就越难得到……
这么想想，这下再想看看炎火那张脸上那独一无二的高傲表情，怕是也不容易了。
末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那是因为整个人从精神到身体完全透支所带来的疲惫和恍惚感，他甚至觉得正在说话的自己在下一秒可能就要失去意识的睡过去，所以就尽量的想去抓问题的重点，“你为什么救我们？能让我见见你主人吗？”
“主人不在这里。至于我为什么救您和……”斐乐闻言微微一笑，然而当说话间余光扫到弑念在末阳伤口上动作的时候，他的眉角又忍不住微微一抽……“因为我知道，您不可能是玄象师协会和凡雅帝国的背叛者。”
这话说出来末阳反而觉得可笑了。相识多年的协会长和玄象师协会总部内诸多同僚都不相信的事情，一个此前素不相识的式神居然相信。
末阳想着忍不住就极轻地勾了下嘴角，他张嘴大口吸了口气，试图抵抗越来越困乏的倦意和越来越飘忽的意识，但是当他张开嘴的时候，一句话却只说出了四个字“你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认为？
他原本是想这么问，可是后面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他眼皮一沉眼前一黑，就这么彻底陷入了昏迷沉睡……
“他太累了。”实在是害怕弑念以此找茬对自己发难，斐乐聪明地抢在弑念发作事前解释，“受伤太重失血太多，陷入昏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看他的样子，怕是也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对于人类来说，睡眠是最好的恢复剂。”
“……”弑念原本已经朝他扫过去的目光又撤了回来，重新专注在给末阳身上前后两根绷带打结的工作上。
默不作声地看他把死疙瘩系到最后的斐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试探着开口：“你这样不行的，要不让我来吧。”
弑念连头都没抬地冷冷丢出两个字，“滚开。”
斐乐指指绷带上透出来的血迹，“再这么下去，末阳大人只会越来越痛苦。”
……末阳这两个字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使魔大人的软肋，什么东西涉及到末阳，再不高兴的事情他也能忍就忍了。
他沉默一下，这一次没有立即做出反应，反而接着末阳未竟的话问了下去，“你凭什么认为末阳没有背叛那些玄象师？——你应该感觉得到，我不是你们光之五族的人。”
“因为我的本体是鵺。我们这种生物，原本是黑暗部族妖怪中的一种。”
弑念铁灰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你不是式神？！”
“我当然是。”感受到了弑念那忽然间充满压迫力的气息，斐乐呼扇了一下他背后的翅膀，他那展开之后两米来长的平淡无奇的黑色翅膀跟炎火那遮天蔽日的火焰双翼实在没法比，但就是这样一个似人非人的蹩脚存在，身体里居然蕴藏着连弑念都无法理解的、一下子就能撞开玄象师总部结界的力量，“千年前我的种族曾跟天羽族爆发过一场殊死之战，后来我们战败，全族被天羽族捕捉，沦为战俘和奴隶。但是经过千年的衍生和同化，这世间的鵺也早就不再是当初的妖怪了，而是作为天羽族中一种不可缺失的禽兽而存在。既然归入了天羽族，那么被人类召唤为式神，也无可厚非吧？”
弑念本来是以为他不是式神，这么欺骗他们是有所图谋，所以正准备先动手把他摁倒再说的，现在听完反而居然又觉得不爽，“甘为人奴自甘堕落，幸亏是归入了天羽族，否则黑暗部族中还要给你们这些垃圾腾出一块地方！”
这前后态度转换的让已经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的斐乐都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毫不在意地笑笑，“有怎样的身份背景我都无所谓啊，反正那都是上千年之前先祖们之间的事了。我从出生起就是天羽族的鵺，作为三级初期的式神被千夏召唤出来——只要这个结果是真实的，起因啊过程啊什么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话其实说到弑念心里去了，倒是多少引起了傲娇使魔的共鸣，于是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以此表示自己的不屑，却没有反驳。
斐乐等了等，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下去：“也正因为身上同时留着黑暗部族和光之五族的血，所以天羽族的鵺天生能够通过气味儿判断人类善恶——其实从你们进入帝都边境的时候开始我就在远远的跟着你们了，也幸亏你们当时急着赶路没有察觉到我。直到末阳大人到帝都城门下面去询问守门士兵的时候，我才找到机会偷偷的接近你们，然后嗅到末阳大人身上的味道，确定他确实没有投靠黑暗部族成为暗之裔。”
“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斐乐沉默了一下，他皱着眉，非常俊朗的五官因此而浮现几分原本被深深藏匿的凝重和担忧，“因为在你们回来之前玄象师协会长陆江淮就已经投靠了魔族，成为了暗之裔。”
！！！
这简直就是个重磅炸弹，炸得连弑念都从床上猛地弹了起来！霎时间连语气都变了调儿，“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斐乐非常沉重地闭了下眼睛，“本来末阳大人杀害同去秋林沼泽的玄象师投靠暗之裔的事情一传出来，帝都朝野上下都极度震惊，辉夜老人已死，两名徒弟却都投靠了暗之裔……末阳大人的师门虽然人少，却在玄象师协会中举足轻重，所以当天下午，陆江淮以女王的名义召集群臣和各大世家到皇宫去商讨如何处置末阳和刈征的事情，但是当天下午去了皇宫的人，却都再也没出来。”
斐乐说着深吸口气，“棕墨家族和我主人本人也在此列。当天我因为外出执行主人命令所以没有与主人同去，也正因如此，才躲过一劫。后来我曾经挨近皇宫和玄象师协会总部去查看过——门外负责防卫的那些人，无论是皇家的近卫还是玄象师总部的卫兵，他们的意识全都被魔族控制了——因为我能够从他们身上清楚地辨别出魔族的味道和痕迹，所以我非常确定这一点。”
“所以，”斐乐抬头看弑念，“我跟着你们，就是想确定末阳大人到底有没有投靠暗之裔。如果没有，那么他就是目前剩下的最后一个能够自由活动的玄象师……我想请他帮忙把主人救出来。”
“什么叫最后一个？”
“因为在那天下午之后，除了那些被魔族控制的，我就再也感受不到城内其他玄象师的气息了。”
“都被杀了？”
“应该不会，”斐乐摇头，“玄象师之间大规模的内斗绝对会带来非常大的动静，但他们就想是这么无声无息地小时了……就是这样才可怕。”
“嗤，”弑念闻言冷笑一声，“因为可怕所以才让我们去？”
“不，是因为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救出主人。”斐乐非常认真地否认，然后就好像知道弑念接下来要说什么一般，先他一步说道：“破开结界也是因为先前那个地方已经在末阳大人的攻击下产生了裂纹，否则的话，凭我三级初期式神的能力，是无法做到的。”
弑念回答他的是一生不屑的冷哼，“我管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话你跟末阳说或许有用，但想让我承你的情，你想都别想。玄象师总部那个牛鼻子老头儿有个五级式神，我打不过。好不容易跑出来，才不会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自投罗网。”
其实不管是什么种族的生物，当他强到一定程度，大多数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力量不够，打不赢或者输给了谁谁谁这样的话的，但是弑念就这么毫不避讳堂而皇之甚至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了……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圆滑如斐乐也不知该如何以对。
想了想，斐乐决定用一种比较委婉又比较容易听懂的措辞打消弑念的疑虑，“我能够感觉到主人的位置，你只要帮我把他带出来就行了，不会遇上那个五级式神的。”
“你放弃说服我吧，我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任何牺牲的。”弑念又重新坐下来，把目光放在末阳身上，他看着玄象师肩膀上原本只是透出点儿血迹的绷带上此刻被殷红的颜色越渗越大，着急上火地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把整个绷带全部剪开拆了下来，绷带下面，末阳胳膊上手掌那么大的一块深可见骨的伤口，被硬生生割掉一块肉之后，周围的肌肉纹路极其清晰地暴露出来，弑念甚至能够看到那周围鲜血淋漓的肌肉随着末阳的每一次呼吸而紧绷，抽疼的轻颤……
弑念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慢慢的，觉得心悸的那种感觉简直快要让他无法呼吸……
“那个……”
“滚出去！”斐乐刚发出一点儿声音，弑念就猛地转过头压低声音凶狠地朝他吼，因为心疼而狰狞的表情近乎发狂，“滚，别再让我说第三遍，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弑念的杀意真不是闹着玩儿的，霎时间斐乐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根本无法反抗的逼仄气息压得死死的，但是他暗自死死的咬着牙，硬是顶着来自弑念的这种压力，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我的主人能够治疗末阳的伤——我说的是完全的痊愈，连疤痕都不留的那种。”
…………
他的话说完，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种短暂的、窒息的沉默。
在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环境里，斐乐甚至毫不怀疑下一秒弑念就上来掐住他的脖子一招致命地杀掉他。
在窒息的沉默里，弑念果然站了起来。
斐乐死死咬紧牙根，全身戒备。
然后，忽然毫无征兆的，弑念低沉到极致的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静默，他问斐乐：
“——你这话当真？”
斐乐在这句话里霎时间看见了希望！
他非常郑重地点头，“是。我的主人棕墨千夏，是这一代棕墨家族中，唯一一个继承了家族异能的人，他有能够治疗一切人畜伤病的能力，也就是常常被战斗型的玄象师们说起，实际存在数量却凤毛麟角的——承伤者。”
刹那间弑念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他又从床边站起来，然后眼神看着斐乐，伸手一指床边他方才坐着的位置，“那还等什么？你快点过来先把他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带我去把你的主人救出来，给末阳疗伤！”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