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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番外二·平安客栈(6) ...

  •   平安客栈的大堂冷冷清清,小二见他们二人进来连忙迎上去道:“肖公子,令姐在天字三号房。”说完又对着唐鸩一拦道:“花老板说,等您归来请您先到天字一号房一见,有事相商。”
      两人相视一眼,不疑有他,肖天水开口道:“你先过去吧,我等下忙完也该去看看方渺。”
      “好。”唐鸩简短一应,两人便各自忙去。

      唐鸩推开门,屋内淡香袅袅,花蝴蝶手里正拿着干净帕子给方渺擦拭汗水。那孩子伤的颇重,趴在床上仍然昏昏睡着不见清醒。花蝴蝶见到唐鸩回来了,便放下手中东西,起身上前关上门,转身坐到圆桌前倒上两杯茶水请唐鸩坐下。
      “多谢。老板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公子贵姓?”
      “唐。”
      “呵呵,唐公子。今早遇见你们也是机缘巧合,只不过公子当时似乎身有要事,我便不好多多耽搁,不知公子身上的要事可是办完了?”
      唐鸩沉默了一下,直接开口道:“可否向老板娘打听一个人。”
      “唐公子请问。”
      “老板娘可有见过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须发皆白,着一身深紫色苗服在谷中出现过?”
      “我想想看嘛,这须发皆白谷中倒是不少,可说道年纪轻轻便是这样嗯……”花蝴蝶似乎故意拖沓。
      “老板娘之前说与这个孩子算是熟识,我所提及这人,便是这个孩子的师父,应与他同居一处,不知道你可有印象?”
      “哦,是这小子的师父嘛,这倒是听说过,说是病了离不开人,前些日子他一直在我这里订饭呢。对了,昨个夜里听说走水了,好像便是他家呢。估计是烧死了吧。”
      她讲的闲话家常,他却听得字字刺耳。花蝴蝶瞥了唐鸩的一眼又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嘛,这也是我胡乱说的。唐公子可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今儿我这倒也是热闹,光是神医便扎堆了好几个,我已经托人给这孩子的伤整治过了,不足事儿。不过倒是有人托我给公子捎句话,说是若公子姓唐,便去天字三号一见故人。不知……”
      花蝴蝶这柔柔话音刚落,只见唐鸩刷的一下站起来,便是夺门而出。

      天字三号房的们紧紧闭着,唐鸩跑到门前,拍的门框砰砰作响。门一打开,所见之人便是肖天水。肖天水看见唐鸩脸上尴尬一下还不等他开口阻拦,唐鸩便直接推开他,往屋里闯,迎面便与两个人撞上。
      曲白月刚放过血,本就有些晕眩,与肖天歌才从屋里出来,被唐鸩撞的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却见到唐鸩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本气愤的脸上忽然一笑,开口喊他:“唐鸩?”
      “他人在哪里?”
      “呵呵。”曲白月也不想跟他多废话,只是轻瞥了他一眼,便松开肖天歌扶着的手对她说道:“我去隔壁看看方渺,这儿也没什么我能做的了。”
      说完便拉开门直接离开了房间。肖天水这时也赶忙走上前拦住了唐鸩,急急说道:“唐鸩,你也先别着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五毒教主正在给曲兄除毒,你还是冷静一些,现在外面等一会儿,免得使里面分心出了什么差错。”
      “让他进来吧。”
      肖天水话音刚落,便听见里屋魔刹罗的低沉的声音。
      唐鸩看了他们兄妹二人一眼,便赶忙走过去站在门口外,伸手将们推开。
      他一进屋里,一眼便扫到了躺在床上的曲厌宵,却来不及细看便听见魔刹罗道:“你就是唐鸩?”
      “你是……”
      “魔刹罗。”
      唐鸩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五毒教的上任教主,存在于唐门秘辛之中的人物。只不过这一切于唐鸩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说他没出息也罢,说他贱也罢,他眼里心里都只有现在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那个人。
      “他……怎么样了?”
      “你还关心他?”
      唐鸩默不吭声,抿了抿嘴。魔刹罗见了,脸上面无表情,从托盘里取过一把匕首递给唐鸩,漠然道:“杀了他吧。”
      他没有接过匕首,只是一瞬间恍惚起来,忽然想起曾经曲厌宵对他说过:
      ——“你不必这样。”
      ——“你想杀我,把刀给我就是了。”
      时过境迁,景象依旧。
      只是说的人不再是他,他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唐鸩愣愣地看着,他瘦了,比在五毒的那时又瘦了,灰败的脸上看不到一点人气,他原本武学造诣已臻化境,如今却缠绵病榻的只剩一把皮包骨。
      方渺说的不错,若是这样恨他,那就去见他,一刀杀了他也好。也省得他日日做梦,日日梦醒,一点一点支离破碎下去。
      唐鸩第一次觉得后悔;
      觉得没有婉转的余地;
      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唐门杀手;
      没有心。
      魔刹罗见他如此,却仍然一派冷色道:“修习五毒内功者体内本身带毒,若给人涤血,则必须先行自断经脉废去一身武学。你们二人之事,肖家兄妹也与我说了大概,这原本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该插手,只是曲厌宵终归是我教弟子,我作为教主,不可放之任之。此毒在你体内孕育,对于毒性想必无人比你更加清楚了。此种尸毒若解,需以割皮平刺,以粹药蟒针沿体内经络运针,通穴浸药,一针多穴,针体需深入体内经络七日,人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越普通针刺行穴。且此种置针解毒,若想完全祛除体内沉杂尸毒,需行针五次,每次间隔一年。我已经为他行针一次,此后修养也仅能令他恢复神智。恢复神智之后,余下四次行针则痛苦加剧,常人无法忍受。”
      唐鸩听着,心里一颤一颤,眼眶深红。
      魔刹罗说至此语气也稍稍柔软下来语重心长道:“唐鸩,所以我才要你杀了他。他苟延残喘至今,无非是对你的执念,若是你已经对他再无想法,那么他活着也是受罪,你若是仍然恨他,不如成全了他,给他个痛快。这孩子走到今时今日,说到底不过一个情字,他为了五毒教走了太多弯路,也吃了太多的苦。他对不起你的,该还也还清了。”
      她说完拉过唐鸩的手,把匕首交到他的手上,转身离开。

      唐鸩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走向床边。他举起匕首,寒刃冷光凝在刀尖上,立在床边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过了许久,屋外只听见锵的一声,肖天水推门而入。只见到唐鸩坐在床边,染血的匕首躺在地上。他当即吓得赶忙走过去,只见曲厌宵完好无损,扭过头再看唐鸩,他挽起衣袖的手臂上挂着一丝血痕,他用手捂着,染得手上也沾了一些血。肖天水不解的问道:“唐鸩,你这是做了什么?”
      唐鸩看着曲厌宵,吃吃的笑,一边笑眼泪一边砸了下来,声音轻颤,似有些懊恼和郁闷地说道:“他一直都赌我的不忍心,可对持到最后,还是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忘、忘不掉,逃、逃不开。”
      唐鸩伸出手来摩挲了下曲厌宵凹陷下去的脸颊,手上的血沾在他灰败的脸上:“不就是说了一次谎吗,那又怎么样呢。”
      肖天水见他的手臂还在流血,赶忙拿起干净的绷带给他缠上道:“你既然想通了,也没必要自残身体。”
      唐鸩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把生死蛊的蛊印给剜掉。我既然决定了,就不该在耿耿于怀。”
      肖天水听到此,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彻底放下了,给他包扎好伤口笑道:“你说你,以前我说破了嘴,在你那也都是耳旁风,如今自己想通了,到也又是雷厉风行的果决。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脾气。”
      他说完,见唐鸩一心一眼全都是曲厌宵,便也识趣的先出去了。

      如此过了几日,方渺的伤刚刚好了一些,曲白月便直接将人从平安客栈接回醉红院了。花蝴蝶也没说什么,左右平安客栈上上下下的这些人手都还是要吃饭的,总不能一直占着客房成了义所。而曲厌宵那边有了魔刹罗和肖天歌两人,恢复的也算得上是迅速。就连唐鸩也日日夜夜的陪在他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如魔刹罗所说的,蟒针解毒确实骇人听闻,唐鸩亲眼见到她将蟒针从曲厌宵体内取出时,心里也是紧紧揪着。只道若不是魔刹罗的眠蛊,只怕会更加痛苦不堪。
      “这蟒针置体,当今世上可行此术之人寥寥无几,除却我,肖天歌外,大约只有万花谷的裴元,和千线宗那个姓齐的小子有此本事了。不过千线宗的那位……想必江湖上也无人找得到他。所以这明年此时,你们还是能落脚在万花最为稳妥。”收了针,魔刹罗对唐鸩细细嘱咐道。
      “我知道了。”唐鸩仔细记在心里点了点头。
      那日之后,魔刹罗留下调配好用来淬针的药,道了句还有要事要办,便离开客栈出谷去了。
      肖天歌便留在客栈一直照顾善后,这期间曲厌宵一直沉沉睡着,虽然已经缓解了身上的一部分尸毒,但他的肤色还没有完全变回正常。而牵扯到他的一切,事无大小,唐鸩全部亲力亲为,便是肖天歌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叹气说他太紧张。如此这般,又过了七日。这天一早,唐鸩打了热水给曲厌宵擦拭身体,忙完一通之后出去倒污水的功夫,一直昏沉睡着的曲厌宵终于悠悠转醒。
      他缓缓地掀开了沉痛的眼皮,光透进来的时候只觉得刺目之极。脑子里空白一片,倒是忘了之前做了些什么,只记得是过节跟肖天水一起喝酒来着。曲厌宵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嗓子干渴难耐,便想喊方渺倒杯水来,费力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家里。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缓了缓力气,索性掀开被子下床给自己倒水,只是一下地便觉得头重脚轻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气力,连忙扶住一旁的床帐。
      正当此时,门吱呀一声推开。
      曲厌宵愣愣的看着推开的门,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来,傻站着没了反应。
      而唐鸩站在门口,也看着他,见他扶着床帐摇摇晃晃的不出声。一言不发面色不善的走进屋子关上门,一步步走向曲厌宵,一把抓起他扶着床帐的手,拉着他往床上走。
      曲厌宵原以为又是他的幻觉,只顾自己感伤,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真的是唐鸩,被他这样主动走过来抓着走,摇摇晃晃的索性脚下一绊,直接仰面摔在床上。
      唐鸩站在床边眼中微光明灭不定的盯着他,片刻直接也翻身上去,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身下,双手撑在他头的两边,低头便一吻压在他的唇上侵夺。

      好像一直以来,他都从未如此强势主动的去表达心里的感情,从前是心疼,是含蓄,是从心从情;而如今一路走来,这一吻糅杂了太多的痛和刻骨铭心。用厌宣那句话来说,唐鸩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个榆木疙瘩,不懂风情,不善言辞,一吻过后依然盯着他一声不吭。
      时间须臾而过,曲厌宵终于缓过神来,开口声音干哑低沉,只是小心翼翼道:“……你,回来了。”
      “嗯。”唐鸩看着他,不悲不喜的应了一声。
      “……不逃了吗?”

      唐鸩听到曲厌宵这般问着。轻声轻气的答道:“逃不掉,我认栽了。”

      短短一句话,讲的明明极其挫败,却不知为何脸上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

      HE 番外END

  •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做了一下修改。恩。果然在打完本之后困得要死要活的码字有点语死早了。23333,优化一下结局而已。
    让我看到热情的长评好吗!完结求长评求长评求长评!重要的事情我已经说了三遍了!
    后记是罗里吧嗦的说一些有的没的。明天回来写。
    以及让我看到热情的长评吧,有长评就有彩蛋篇!嘤嘤嘤【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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