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离亭掩》蘼渊

9、壮士剖出酬知己

　　勉强整理凌乱的思绪，季陌佯装镇定，“拜托，请送我回家，已经很晚了。”
　　黎亭掩置若罔闻，从烟盒中拿起一根香烟，点燃，仿佛她说的话与他无关。
　　空气中弥漫着烟雾，这令季陌十分苦恼，想按下车窗，可惜黎庭掩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狭窄的车厢，紧闭的车窗，尴尬的气氛。
　　直到季陌被呛得干咳，黎庭掩才停止对她的折磨，按下车窗。
　　黎亭掩一只手搭车窗，一只手摆弄烟蒂，对于身边的这个女人选择了无视。
　　静谧在两人之间蔓延，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呼吸到了清凉的空气，季陌觉得有些冷，毕竟这个月份，她穿的还是太过单薄，他选择了无视她，然而，他们之间的问题真的是无视可以解决的吗？
　　季陌深吸一口气，决定打破维持的静默，“黎庭掩，我在说一次，请送我回家，已经很晚了。”
　　这个时间，B市天色已暗，车窗外的世界已经华灯初上。
　　黎庭掩轻笑一声，熄灭手中的烟蒂，“季陌儿，要不咱们谈谈吧。”
　　对于这样的黎庭掩，她是丝毫没有胜算的，他比她多活了那么长时间，他的阅历是她所没有的，这样的他突然要和她谈谈，她的心底还是涌起一抹恐惧，
　　她试图使声音变得轻松，只是她无法抑制心中的不安，“好，我们谈谈。”
　　黎庭掩一直喜欢先发制人，这次也不例外。
　　他看着季陌，他直到她紧张无措，和当初那个在酒吧和他调情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他是给过她机会的，他喜欢她，他可以宠爱她，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给予她娇纵的权利，他承认自己喜欢她，不然怎么可能第一次见到她，就送她那么珍贵的戒指。
　　可是季陌到底是破了他的底线。
　　黎亭掩的搭在车窗上的手，收了回来，关上车窗，似乎与这个世界短暂的间隔起来，“季陌儿，你又是何必呢？”
　　他一句何必彻底打破了她心底的恐慌，呵呵，对他的感情到头来换来了一句你又是何必呢？
　　季陌瞪大双眼，那双含情的杏眼，不再是往日的如水般多情，而是难以置信，“黎庭掩，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你和你兄弟的女人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接吻，你置我于何地？如果，今天，做出那样事情的是我，你又该当如何？”
　　黎庭掩轻笑一声，“季陌儿，你明知道我给过你机会的，这就是你当我女人的代价，以后这种事儿会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季陌刚要说话，被黎庭掩摆手制止了，“过分吗？可是季陌儿，你太年轻，这个世界哪有你以为的那些公平，就算不允许三妻四妾又怎么样，这些男人身边少了情妇吗？季陌儿，你还不算个女人，你还小，可是，你却明白，一个交多了男朋友的女人会被称作水性杨花，我知道，你特瞧不起莉莉，可她至少能给我满足，你能吗？”
　　季陌的话被他堵在嘴边，无法言说，“可是，黎庭掩，你别忘了，我不会永远17岁，我比你年轻，我有大把大把的青春，而你现在喜欢的莉莉，那个时候，不过是个老女人罢了。“
　　黎庭掩的手轻轻地掐了掐她的脸蛋，“可是，现在，我能对她做的事儿，你却不能，不是吗？”季陌刚要反驳，却想起了刚才的一幕。
　　黎庭掩的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你别急着否认，你害怕对不对，我知道你感情洁癖，可是季陌儿，这个年代，谁又能比谁干净呢？”
　　季陌儿的眼里涌起了泪花，却强忍着没有留下，她不禁嘲笑自己，万众宠爱的人呵，被身边的人捧在手心的人，竟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受尽了委屈。
　　黎庭掩看着面前这个脆弱的女孩儿，她在酒吧的委屈和懂事，令他心疼，他不过是想找小个借口赶她走罢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孩能隐忍到这种地步，他以为她会大哭大喊大叫甚至一巴掌打在莉莉的脸上，他邪恶地想，如果她真的那么做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她滚，只是这个姑娘太聪明，聪明的在人前给足了他的面子，聪明的他的兄弟们都觉得他过分，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会为她说尽好话，呵呵，聪明的女孩儿啊。
　　他的手怜惜地轻抚她的杏眼，“乖，宝贝儿，我会对你好的，你乖一点儿，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给得起。”
　　他到底还是服软了，季陌儿，我的季陌儿，我不能娶你，不能给你名分，可是只要你要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一个身份，一个可以留在我身边的身份，我甚至允许你生下我的孩子，只要你乖一点儿。
　　季陌的手拨开他放在眼睛上的手，“我要你，你给吗？”
　　黎庭掩的手挑起她的下颚，“啧啧，宝贝儿，你还太小，我可不想诱拐未成年啊！”
　　季陌不禁冷笑，你能给我的不过是一份肮脏的欲望，我若要，你就给，既然如此，我和那些“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呢，有区别的，我廉价，我不需要你花一分钱地倒贴在你身上，如果你需要，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可以给你，黎庭掩，我不曾亏欠你，可是，你真的能给我吗？
　　季陌望着他，身体前倾，拿开他的手，扑在他的怀里，眼里扑簌簌地往下掉，黎庭掩就那样抱着她，也不安慰她，就像是自己养的宠物狗，在外面受了委屈，可又没有办法说出谁给了它委屈，只能在他的怀里呜咽。
　　她是迷途的羔羊，他却是在旁边等待拆她入腹的野狼。
　　黎庭掩轻吻她的发丝，他喜欢的柠檬的味道，她不用香水，至少现在她还没有用，她只是太委屈，爱着自己，而他却和别的女人激情拥吻。
　　他不得不承认，他亏欠了这个姑娘，起码亏欠了她的感情。
　　“季陌儿，我知道你以为我错了，可是，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很多，我是男人，不可能一直素着，你说是不是？”
　　季陌在他的怀里一阵抽噎，爱情到底要卑微到什么程度，才算爱情？到底要退步到什么程度，他才得到满足？
　　她是他的女朋友，却要让他明目张胆地找女人，或者是为他找女人，他吻她的唇上，沾染了别的女人唇膏的味道，那样的肮脏，可是，怎么办，他还是喜欢他，她太迷恋这个男人。
　　有些人，遇到了，是你一辈子的劫。
　　季陌抬头，眼眶红红的，泪水还留在眼睛里，却强挤出一抹微笑，似乎对这种关系很满意，“黎庭掩，只要你没有病，我就要你。”
　　黎庭掩唇角不禁勾起一抹邪笑，这姑娘就是太识时务，“乖啦，宝贝儿，你快长大吧，快一点儿。”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她长大了，他要亲自采撷她的美丽。
　　她才17岁，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美丽已经初露锋芒。
　　谈不上倾城倾国之姿，只是用不上五年，一定称得上花容月貌。
　　黎庭掩不禁想，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不记名分的跟着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
　　季陌拽着他的衣袖，“已经很晚了。”
　　黎庭掩看着被她拽着的衣袖，撒娇的表情和猫咪如出一辙，“怎么？要我亲手把你送到别的男人怀里？”
　　他没有忘记她的女朋友要去别的男人的家里。
　　季陌继续拉他的袖子，“不是拉，古古是我的小伙伴，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在国外，我们住在一个公寓里好几年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黎庭掩的心里一惊，虽然她还小，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有些问题。
　　“古古？这么亲切？”
　　季陌松开了抓他袖子的手，“我从来没有晚归过，每天从小就在一起，我们是青梅竹马，父母一直在国外，哥哥工作很忙，只有古古照顾我，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季陌儿，重要到和我在一起，一定要提起他？一定要回家陪他？
　　“季陌儿，下个星期搬出来。”黎庭掩淡淡地在一旁发号施令。呵呵，青梅竹马，是不是要给他来一个两小无猜，或者早已订婚？
　　季陌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难以置信，“什么？”
　　黎庭掩靠在椅背上，望着她，“怎么？没听清？好吧，我再重复一遍，季陌儿，下个星期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虽然，和他一起住，可以接近他，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放弃和自己生活多年的古古。“抱歉，做不到。”
　　黎庭掩压住心底的怒火，问道，“为什么？舍不得你的小竹马？还是我满足不了你，你需要别的男人？”
　　听到他对古古的侮辱，季陌本能的发怒，“黎庭掩，我不好，你可以说我，你发怒，可以，但是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儿和古古没有关系，我不会跟你说你的朋友怎么样，我更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的朋友。”
　　她咽住没说的话是，更何况，如果有一天，面对你死我亡的选择题时，我可以选择陪你一起死，却一定要让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