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戬]浮生》闲阶拾花

10、【十】

　　杨戬不说话，只是慢慢向前走，李长庚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气氛，又开始没话找话，“那个，杨戬，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打你。”杨戬仍然不说话，李长庚干脆拉住他，“杨戬，你这是到哪去啊？”这一拉，杨戬竟真的站住了，他停在杨府隔壁的一间大宅外，抬头看了看，却并没有牌匾，杨戬抱着沉香走了进去，李长庚赶紧跟着进了门。里面和杨府极像，穿过前院，中厅里坐着个女人，穿着金色的华贵长袍。
　　李长庚差点咬掉自己舌头，那女人正是王母。李长庚想也没想，立即行礼，“小神参见娘娘！”那华贵雍容的女人随意挥了挥手，“免了。”说话的声音、脸上的神情都完完全全与王母如出一辙。
　　王母看着天镜一愣，众仙也是惊讶非常，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杨戬去见的人竟是王母，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到底记起了多少，都凝神去看他会对王母说什么，这一场幻象，杨戬身上的意外已经太多了，众仙早已无从猜测，甚至连最初的许多猜想，如今也已推翻了。比如，他们曾以为杨戬一定会被恶幻吞噬，至今那幻池中的世界都明显是由杨戬来操纵的，不要说吞噬，恐怕只要他愿意，在里面甚至可以逍遥自在无所不能。
　　李靖父子是在封神时期就认识杨戬了，李靖对杨戬虽是认识，却了解不深，他与在座众仙差不多，对杨戬的了解都是来自入天庭为官的这八百年中的接触，所以对幻境中所发生之事倒也没有太多怀疑，但哪吒却曾与杨戬交情匪浅，这其中许多细节都让哪吒迷惑不解，他印象中的杨戬自从进入天庭就变得狠辣冷酷，为了自己的地位不择手段，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这个杨戬分明是那个曾经的杨二哥，哪吒握紧了拳，如果……如果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又岂会走到今天？他为什么会变了呢？哪吒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却不愿意承认。
　　“杨戬参见娘娘。”杨戬抱着沉香跪在王母面前，王母冷冷的看着他。
　　凌霄殿上王母怒哼一声，心道，你还有脸来见本宫？
　　幻池中那王母的幻象仿佛与凌霄殿中王母真身心意相通，也是怒哼一声道，“你还有脸来见本宫？”
　　“娘娘，如今天条已出，沉香还是个孩子，娘娘何必与他置气？”杨戬劝道。
　　“刘沉香？”王母冷笑一声，“本宫何曾将他看在眼里？”
　　“那娘娘便放沉香出去吧？”杨戬恳求道。
　　“他不过是无知小儿一个，本宫不在乎他死活，放也便放了，本宫并不在意。”王母翻手化出一杯茶来，慢慢的喝着。
　　“多谢娘娘。”杨戬低头拜了下去，杨莲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在杨莲的意识中杨戬会救沉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杨戬是她的二哥啊，自然是要去救沉香的，刘彦昌却是皱起了眉，杨戬为何要将沉香赶出天幻池？是因为他自知沉香再留下去就会对他有所影响，或者……他抬头看了看王母，御座上王母眯着眼看向天镜，那神情与幻池中那个幻象何其相似，刘彦昌心中莫名一颤，他立即去看幻池中的发展。
　　“你先别急着谢，本宫说过，他的死活本宫不在意，所以要看你拿什么来换了。”幻池中王母完全不去看杨戬，目光一直落在茶杯上，显得从容高贵却也冰冷无情。
　　“娘娘想要什么？”杨戬对王母的话也并不吃惊，应该说是在意料之中。
　　王母终于微微一笑将目光落在了杨戬身上，缓慢而魅惑的说，“本宫要你心里的秘密。”
　　杨戬与王母对视，脸上仍旧一派沉静，王母见唬不住他，忽然觉得无趣，于是也收了那副危险的表情聊赖道，“从现在起，本宫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等本宫满意了就放你们离开。”
　　“只要娘娘放过沉香就可以了。”杨戬讨价还价道。
　　李长庚一听急了，“别啊，还有我呢，杨戬，虽然咱俩平时没什么交情，不过我好歹也在这陪了你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闭嘴！”王母和杨戬几乎同时喝道，李长庚立即闭嘴。
　　“杨戬，这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份！”王母不悦道，“本宫问你，天条可是你改的？”
　　杨戬顿了顿，王母催促道，“说呀！”王母有意当着三界众仙神的面揭开真相，她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刘沉香，不但要他死，还要他死得遗臭万年，以此重立天庭威势。
　　“不是。”杨戬语气十分肯定，“天条是上古时，女娲大神就留在五色石中，因沉香大爱感动三界才由五色石中飞入天界四重天。”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老实？”王母一拍桌子，“那本宫问你，沉香劈开华山之前你就已经被沉香所杀，你是如何知道天条藏在五色石中？”
　　杨戬猛然一惊，他忘记他已经死了，死在沉香劈山之前，他也忘记他没有亲眼看见天条飞升，天条中存有他一缕本命元力，作为五色石现世那一瞬推动天条进入天界的力量，所以他只是本能的感知到新天条已经运行，王母冷冷一笑，“杨戬，你现在不过是一缕残魂，记忆也残破不全，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本宫耍花样，你不记得的事，本宫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啊。”
　　杨戬镇定了一下心神，回道，“杨戬也不知为何会看见，也许是当时魂魄未散，所以看到新天条出世过程。”他不知道自己忘记了多少，所以他只能说得含糊不清。
　　王母似乎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杨戬，你拿这种幼稚的谎话来糊弄本宫，是在小看本宫吗？”她指着杨戬怒道，“本宫告诉你，你一死本宫就收去了你的魂魄，你又是如何看到的？”王母分明是在沉香劈山之后才命老君搜寻到杨戬魂魄，她如此说法摆明了欺负杨戬记忆残破。
　　杨戬立即皱起眉头。
　　这事到底如何李长庚自然也知道，他见王母如此欺负杨戬，不知怎么心里很是不忿，再看看杨戬拧起的眉毛，就知道他又在为难了，便小声嘀咕道，“娘娘，好像不对吧，明明是沉香劈山之后您才命我大哥搜来杨戬魂魄，还搜了老长时间呢。”
　　杨戬抬头扫了他一眼，王母竟也听到了，一记眼刀立时杀了过来，李长庚瞬间低头噤声。
　　杨戬虽然魂魄不全，记忆残缺，但对王母却了解极深，知道王母必是诈他，于是仍旧坚持道，“杨戬虽不记得因何看见，但天条确实并非杨戬所写。”
　　“杨戬！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说谎，你可知道下场？”王母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