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祭》叶紫娆

16、十七岁的祭奠（２）

　　０２

　　星期六中午，贴壁的电风扇吹得哗啦作响。

　　九月，炎热。

　　冥玲的生日季节。

　　一直，一直，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梦，梦中永远不能到尽头的恐惧，在她的脑中上演着，直至恐惧传到了心里，亦不能释怀。

　　一样的青烟，一样的石板，一样的夜色，潮湿而深刻。

　　细细的流水声，杂伴着哭涕的声音，抽魂似地把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刚一睁开眼，小弥那小水红桃似的双眼泪眼汪汪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睫毛，“呜，我梦见你死了，呜……”

　　难怪胸口那么闷。“傻瓜，梦都是相反的，我哪这么快就死啊。”微笑地抚摸着小弥细丝般的中短发，神色有些恍惚。

　　连她都梦到她死吗？！那么这意味真是要走那一步？！

　　“可是你死了就没人带我回家了嘛，呜……我会迷路的……”

　　冥玲一听，先是一愣，然后溺笑着敲她的头，“好哇你，只管想着自己，也不管我会不会死。”

　　小弥这才笑着抹眼泪，“是你自己说梦都是相反的嘛，我还担心什么……好啦，起床了……”

　　房外，秋蝉没完没了地躁舌着，不知疲倦。

　　闷热异常。

　　“小弥，你今晚会去‘FUNERAL’吗？”坐在小桌前吃午餐的冥玲抬头看了眼正在挑衣服的小弥。

　　“当然要去！听说今晚季天棨学长也会在哦……选哪一件呢？”小弥苦恼地反复比量着两件可爱的衣服，樱桃似的小唇嘟得可以盖印了。

　　冥玲半惊讶地看着她，眼色微微一变，“他不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晚怎么会在？！”

　　也难怪她会这么惊讶，季天棨正是“FUNERAL”的老板，也是祭云高级中学高三Ａ班的顶级学生。他是祭云高级中学的风云人物，不但外表出众、智商超高、身份高贵，而且还自己开了一家名为“FUNERAL”（葬礼）的学生娱乐场所，专门对祭云高级中学的一部分学生开放，并定下进过“FUNERAL”的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定，一但违反，必要付出代价。他还行踪成谜，从来没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踪过。如此传奇的人，自然让人把他当神看，成为绝对的风云人物。

　　“不知道耶，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反正今晚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的，我得快点打扮才行，要是再晚点就进不去了。”

　　因为“FUNERAL”为了保持最佳人数流动量，一向限制人量数，一但刚过这个限量，黑洞门将会关闭，除非有人出来，否则无论是谁都进不去。

　　冥玲似乎没在听她说话，将头转向窗外。

　　香樟树间因太阳光的照射，显现出几许阴几许阳，树影交错斑驳的影象来。

　　眼神诡异，脸色阴晴难定，似乎在想些什么。终于，左手紧握，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小弥，手机借我一下好吗？”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知道小弥一定会借给她的。

　　刚决定穿哪件衣服的小弥愣了一下才把手机递给了她，疑惑地问：“你怎么想打电话？”在她的记忆里，冥玲一向对手机没啥存在价值的感觉，没打过、也没买过手机。真真怪哉。

　　不在意小弥惊讶的眼神，巧妙地发出信息，删除记录。

　　平静地把手机还给想偷看内容的小弥，继续吃午餐。

　　直到小弥放弃探索，进卫生间换衣服，冥玲才抬头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生石灰正悄然的脱落着，小小的石灰泡泡冒出来，形成密密细细的小包形，好像身上、脑里流着的红脓包，接近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