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祭》叶紫娆

15、十七岁的祭奠（１）

　　十七岁，最后值得铭记的童年，注定我应该去做那么一件可以铭记一辈子的事。于是，每个寂寞的夜晚可以梦见赤裸裸的我躺在冰凉的石板上，任凭青烟弥漫着我的双眼，撕裂着肌肤的疼痛；飘渺的念经声、摇铃声，以及鸟群扇动着翅膀的风声，猛烈地冲破夜的雾霭，直指我的心脏深处，疼痛得无以复加。我惶恐地挣扎着，挣扎着……终于恐慌地接受十七岁的礼物，完成蜕变甚至是死亡的祭奠。

　　我的生命，在十七岁的那场绽放后，悄然走向华丽的毁灭。

　　０１

　　来吧，躺在这里。让月的光辉救赎你的灵魂……来吧，献出你的贞洁，献出你的灵魂，埋葬在你十七岁的命冢上吧……

　　啊！低呼一声，半坐起身来，汗水满面，连身上也满是汗水，粘粘的，有点恶心。

　　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努力平复混乱的心跳。

　　床头的时钟“嗒、嗒”地响着，伴随的是心跳的声音。

　　她的梦杂乱而阴暗，总是带着潮湿的绝望。像沙漏，一点一滴地流逝掉她的意念和生命。

　　刚一清醒，隐约可以听到隔壁传来的“恩恩啊啊”声，很明显是那个尧乔情的声音。

　　心里一阵乱麻，有点烦。

　　下了床，摸黑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摸到桌上有张纸条，打开小台灯，看看纸条上的字：
　　“冥玲，我出去约会了！小弥”

　　潦草得比蝌蚪还难看。冥玲微微一笑，折好投到书桌上的一个笔筒里。从抽屉里的最底层拿出一本封面半黑且有许多奇怪符号的书来，打了开来，细细地查着有关刚才那个梦境的梦解。不去在意隔壁那烦人的□□声。

　　那个梦，不是真实，却有蕴意，应该预示着什么。

　　自从妈妈用她那含有深意的解梦者眼光看了她一眼，决绝地离开她后，她便开始注意自己做的每一个梦——借着妈妈唯一留下的解梦书，努力注解自己的梦。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隔壁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在昏色的灯光下，冥玲的脸色越显苍白，手指僵硬地指着书上其中一页的某一行，心跳越来越慢。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难道……

　　不，不可能，不……

　　惊恐地把书扔进抽屉里，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吓了她好一大跳。愣愣地盯着它，慢慢地平复了心绪，才关上抽屉，接了电话。

　　“冥玲，你好慢哦，快下来开门。”啪地一声，手机那头给关上了。

　　冥玲看了看手机，才微微笑着站起身来，“小弥这个死丫头……”

　　刚一出门，立刻有风灌了进来，带来微微寒意。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十五的关系吧，月色显得特别的明亮，连楼前香樟树的枝叶随风摆动的样子也能看得到。

　　走了出来，反手关门，拉了拉身上刚带出来的披肩围巾，转身。

　　正巧隔壁房门也开了，走出一个人来，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愣了半拍地看着她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生。

　　冥玲尴尬地假装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那个男生却毫不在意的侧身让她过去。

　　冥玲边听后面的脚步声边埋怨，要不是从这边走才能下楼，她才不愿和这种臭男人走同一条道呢。

　　下楼刚打开门，连在夜间都看得清的橙色身影立刻挤了进来，“冷死了，冷死了……”

　　冥玲一把把还不知道状况的小弥拉到边上，侧身让那个男生离开。

　　“连衣服都没穿好……冥玲，你还真大胆哎，”小弥等看不到那个男生的影子后，才把瞪大了的玲珑眼对上一脸平静的冥玲，惊呼着，“看不出来呢，你还真会装贞女耶……不过你的眼光还不错呢，是号帅哥……”

　　听明白她的意思，冥玲嘲讽的笑了声，“你好像也差不多……不过抱歉，我还真没你想的那么大胆，至于隔壁的那位有没有，那就……”耸了耸肩，转身上楼。

　　“尧乔情那个婊子，上床都上到女生宿舍来了，真不要脸！”小弥边跟着上楼边骂，“搔货一个，那些男人竟然还看得上，恶心死人了……恶心，恶心……”

　　路过尧乔情的房门口，小弥还不爽的大骂了几声，直到冥玲不耐烦地拉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