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之 此生谁料》黄泉比良坡

6、饕餮之河

　　奴隶眼里的怨恨那样刻骨，埃尔蕾娜不禁微微有些畏惧了。她有些不理解，她没有打过他，也没有骂过他。可是他为什么也这样呢？
　　他看着她手里的面包，就像看这某件恶心至极的物什。这些天龙人，都是一样的。反正我也活不了了，他想，总会被杀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抬起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掌打飞了她手里面包。埃尔蕾娜力气小，给他这样一吓，尖声惊叫着往后一摔。
　　好在地上垫着厚厚的毛皮地毯，她只是跌坐在了地上。玻璃头罩磕在身旁的椅背上，应声碎了。她有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面前的奴隶无力地又倒回地上，不远处的经理大惊失色地奔跑过来。
　　接着她看着碎了一身的玻璃渣子，才回过神来，原来她被这个奴隶推倒了。
　　多弗朗明哥听到背后的吵闹声，回头一看。简直惊呆了。他也没顾上和杰德说话，转身就几步冲了过来。“你这贱民！竟然忤逆天龙人！”他愤怒地看着奔跑过来的经理，又吼到，“你们的手脚都不想要了么！为什么不拦住他！”
　　直到杰德跑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蕾娜还有些晕晕的。杰德也是气疯了，转身过去对着奴隶的脸就是一阵猛踢，“你有什么意见么？我赐给你做我奴隶的机会，你竟然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居然还敢反抗！”
　　蕾娜侧着脸，看着皇兄和多弗朗明哥随意踢打那个或许已经奄奄一息的奴隶。她觉得他可能快死了。那时候她想，难道她也做错了什么么？
　　看来皇兄和多弗说的是真的，这些人，真的都是该死的。
　　多弗朗明哥瞥见经理腰间的枪。他的年龄还太小，父皇不肯让他带枪出门。他跑过去一把将枪抓了过来，四周围观的人见他拿了枪，都惊恐地向后退开了。虽然这一层，都是专供世界贵族娱乐的，能来到这里的，也都是富甲一方的王侯们。但世界贵族，也是分等阶级和地位的，与天龙人相比，他们的权利只不过是九牛一毛那样的微不足道。
　　多弗朗明哥还没有用过枪，只是照着样子上了膛，对着奴隶胡乱开了一枪。子弹射进了奴隶的左腿，那惨叫声愉悦地传进他的耳朵。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枪是那么好玩的东西。
　　杰德见他又要开枪，赶紧拉住他说，“多弗！不要杀他！”
　　多弗朗明哥转脸，透过墨镜他看到杰德勾起嘴角，一手支着额头，恶毒地笑了起来。他说，“这种坏掉的奴隶，我是不会要了。但他竟然敢如此对待我的皇妹，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无法无天！”一转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奴隶，大笑着说，“现在一枪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送进玛丽乔亚的‘饕餮之河’！”
　　饕餮之河。
　　听到这四个字，整层楼的人都鸦雀无声了。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杰德，目光里混杂着畏惧和震惊。
　　那男奴从没听说过什么饕餮之河，听名字反而像是一道罕见的美味佳肴。对，是的。饕餮之河其实是玛丽乔亚的一片看不到边际的人造海河，里面饲养着无数凶恶的食肉海兽，那些海兽都是供天龙人享受的无上美食。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埃尔蕾娜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贝纳威德•莉迪亚宫急急地跑到女儿的房里，还来不及问什么，就听杰德暴怒地说，“母后！我前几天买的那个贱奴，居然打了皇妹！”
　　莉迪亚一听大惊失色，她没问奴隶的事，只是跑到床边查看了一下蕾娜的状况，“伤着没有啊？进门的时候怎么连玻璃头罩都没了？”
　　“因为那个奴隶，所以砸烂了。”多弗朗明哥说。
　　“天哪！”莉迪亚赶紧凑过去，摸了摸蕾娜的脖子，确认了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回头埋怨道，“杰德，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你。你每次把奴隶折磨的那么惨，现在好了吧！”
　　“母后，你说什么呢？”杰德也不甘示弱，“竟然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他哼了一声，又说，“现在我也不在这里废话了，我先去教训那个无法无天的奴隶再说。”

　　“三年前，我被一个奴隶绊倒了。”埃尔杰德说着和多弗朗明哥朝楼下走了过去，“那时候我可没哭。”他说，“我用餐叉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接着他笑着来到被镣铐锁在门前的男奴面前，戏谑地说着，“饥饿么？寒冷么？痛苦么？”边说，他边伸脚踩了过去，“畏惧么？想死么？”接着他转脸看了看低着头站在另一边的仆人，命令道，“把他拖到饕餮之河去。”
　　听着他的命令，仆人浑身一僵。但没人敢违背天龙人的话，多弗朗明哥愉快地想，“杰德，现在就要把他扔进河里么？”
　　“多弗呢？要来看看么？”
　　饕餮之河坐落在皇城玛丽乔亚的正北方，是一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的人造大海。那海的形状细长如同河流一般，延伸着直到远方。这里面饲养着世上千金难买，鲜有人知的稀有美味。从九头海蛇，到红鳍狂鲨，书册里记载着的，拍卖会上让美食家为之疯狂的，这里应有尽有。
　　因为——多弗朗明哥说，“这可是天龙人所居住着的天堂啊。”
　　一直到闻到些海水咸湿的气味，那奴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呆滞着看着面前的一整片大海。
　　行尸走肉。多弗朗明哥想，这个废物，已经放弃求生的欲望了吧。仆人将那个男奴扔到一条小船上，随意推进了海里。船底有一个小洞，不多的时候，船就会沉没吧。奴隶微微坐起身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陆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被放走了。
　　他脸上绽开难以置信的笑容，接着猛地停滞住，陷入了更加深重的绝望之中。

　　他看到了从西面八方朝这里靠近过来的海兽。
　　由于船底有个小洞，海水在漫进船体的同时，也混合着他的鲜血，将腥气带进了海里。饥饿的海兽像是在沙漠中发现了水源一般的雀跃着，纷纷疾驰而来，扑向了海中心的小船。
　　“对了，所有这些东西里，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海蛇的蛇尾。”杰德指了指海水下的一团阴影，隐约看得到，那蛇身长数尺，散发着莹蓝色的微光。
　　“是么？”多弗朗明哥伸手支了支鼻子上的墨镜，耸耸肩又说，“前几天我正好看了一本说这种畜生的书，据说那种蛇，比陆地上最毒的毒蛇要毒六百倍，只要碰到那么一点点，就没救了。”接着他伸手一指更远处的海面，又说，“我更喜欢吃血鲨的鱼鳍呢。”
　　“那个的确不错。”杰德也点了点头，“正好你今天提起了，等那奴隶被吃了，我让人抓一些血鳍狂鲨回去，我得好好安抚一下母后的情绪。”
　　话音刚落，就听到船里的男奴悲愤地吼叫道，“你们这些恶魔！”他说，“我真希望，你们全部都死光！全部！”
　　“你们不得好死！每天做着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他的话吞没在了一群海兽兴奋的撕咬里，如同沉入了大海的某块礁石一样，一瞬间，连骨头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