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绥绥》顾青姿

8、第八章我遇见你

　　他看着我弯起嘴角，“那，你想做什么？”
　　我被问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反问他：“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笑起来，但是很淡很淡，眼角微微的弯起，凑近我的耳朵，“自然是吃喝嫖赌……”
　　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耳边，也是，这里遇见的人。
　　我装作笑的漫不经心，他也是。

　　脚疼的厉害，我在吧台上取了杯酒，那人只是看着我，并不作声。我问他：“你叫什么？”
　　他看着我，不做声。固执也不是那么讨厌。而刚才的挑逗似乎只是我的幻觉。
　　我自己笑起来，“我叫田绥绥，你呢？”
　　他说：“陆徽，我叫陆徽。”
　　我觉得今晚，尚彩青的羞辱真的不算什么。因为我遇见了一个陌生人。二十四岁，我对一个陌生人生出陌生的感觉，和我一样，和人说话不知真假的人。

　　尚彩青并不算完，等她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不少酒，她依旧那副女王的样子，看着我轻蔑、不可一世。
　　何羌依旧站在她身边，面无表情。我第一次不是那么讨厌他们。
　　我举着酒杯问：“尚总，不喝一杯？”
　　她身后的何羌皱起眉头，我放肆的笑，转头对他说：“何……要不要喝一杯？”
　　尚彩青看着我不知是怜悯还是轻视，“这么等不及我把你送出去？要是等不及，楼上的客人随时欢迎你！”
　　我不在意她的羞辱，已经习惯了，比起动手，语言攻击、恐吓对我没什么伤害。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等睡一觉醒来，我就是病人需要的田医生，和这里的奢靡堕落毫无关系。所以我没有兴趣在这里狂欢疯狂。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尚总。”
　　尚彩青对我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我也无所谓，她对我的存在都无所谓，一句话听没听见，也没什么要紧。
　　我的脚疼的厉害，只好脱了鞋提在手里，对身后的人说：“你好，陌生人，再见！”
　　他抬头看我，眼神有些沉。我诧异，难道不乐意我走？不由得一个人搞笑，虽然你长得确实赏心悦目，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

　　我径自出门，甲板上已经没人了，夜色很好，有微风，满天星。站在甲板上很舒服。我心里解脱，为这次会面结束松口气。
　　身后有人问：“你真要走了？”
　　我没有回头，笑起来，“是啊，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突然想起我一个医生找我能有什么事，赶紧改口：“还是算了，不怎么吉利，还是最好不要找我。再见了。”

　　等出了码头，等了半天计程车，别说计程车，连个车都没有。我不禁后悔，光着脚站在马路上，穿着束脚裙，十足的失足少女。只好低声下气的给乔晏榺打电话，打了一次没人接电话，我顿时就来气，说来也奇怪，我使唤乔晏榺总是理直气壮，底气很足。
　　等电话通了，乔晏榺先问：“绥绥，怎么了？”

　　他的态度很好，我就不生气了，只好说：“尚总召见，我虎口脱险，现在站在荒无人烟的路上等待救援。”
　　大概我装的太平静，乔晏榺被吓着了，立刻问：“你在哪里？和我说说身边的地标，别慌，我一会儿就到。”
　　我觉得好笑，“别急，我没事，川港码头，带着钱包，请我吃饭！”
　　乔晏榺来的很急，到的时候，一身湿气。他急着问：“你妈找你什么事？”
　　下了船，我就不担心了。放松的和他开玩笑，“没事，掂量着看该不该卖了我，或者是看卖个什么价格合适。”
　　乔晏榺的脸色很严肃，“你好好说话！”

　　乔晏榺认真的时候还别说，挺人模狗样的，我喝了酒吹了风，头疼的厉害，不想纠缠这个，“小乔，回家吧，我累死了！”
　　“你再叫我小乔试试！！”
　　乔晏榺火气噌就上来了！

　　不让叫就不叫，凶什么！
　　“你妈喊你爸大乔，她让我喊你小乔的。”
　　乔晏榺气的使劲扒拉湿淋淋的头发，憋了半天，只说：“你到底回不回？不回就这里站着！”
　　说完开门上车，我赶紧上车。

　　乔晏榺生气我叫他小乔，不和我说话，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我突然记起，和乔晏榺说：“乔晏榺，你有没有遇见过一个人，然后第一次见就觉得熟悉，或者觉得她特别？。”
　　他呵呵冷笑两声，”我第一次见你就挺特别的！”
　　“算了和你说了也白说！”
　　他不搭理我，我也不管他说不说话，他能听见就好。
　　“我今天见了一个人，很特别，我也说不上来他那里特别，但是不是因他长得好看。”
　　乔晏榺转头看了我一眼，“傻不唧唧的，你妈那里能碰见好人？让人卖了还傻乐！”

　　我知道他和我作对，不和他计较，“不是，你不明白我说的，是那种感觉，和他是什么人没关系。”
　　乔晏榺很久没说话。
　　到家的时候，他才说：“一个人闹腾，你不嫌累？”
　　我没听清楚，问他：“你说什么？”
　　他脸臭的要命，车门甩的哐当响，怒气冲冲的走了。
　　一定是床上有女人！我搅了他的好事！要不然脸黑什么！

　　等回了家，我赶紧洗个澡，总感觉皮肤上都是酒色的味道，让我厌恶。整个人没入水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脸，和他好看的眼睛。陆徽。

　　第二天我可以休息一整天，上网后论坛里有人找我，满屏全是潜水发起。我很久不去了，因为没有时间。叶期的消息瞬间就过来了。
　　“UU，在不在？帮哥哥个忙！！江湖救急！！”

　　“又没人搭档？找我送死？”，我都能想象到他嘿嘿笑起来的样子。
　　叶期是搞海洋摄影的，我通过他们老师认识他，之后认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
　　“别介！这次的目标在墨西哥，入口是一个泉眼，光想想都兴奋！”

　　我其实对探险没有那么执着，只是入迷在水里的感觉，他们不明白。

　　“这次没办法了，我挣老板的钱，老板要我拿命换，不放人。”
　　“靠！强买强卖！那还干什么，甩他一脸口水然后走人！来跟哥哥混啊！我人都约好了，阿斯我都约好了，就差你了！”
　　“你忽悠我的时候，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叶期循循善诱的说教了我很多次，非得让我加入他的团队。我知道我没有他们那样的热血。同样是对水下着迷，但是我和他们不同，乔晏榺说我只是寻求一种近乎变态的宁静，我认同。所以我没法加入他们。
　　叶期不死心，“真不行？”
　　我很遗憾，“祝你们成功！”
　　转眼他又说：“要不再想想？”
　　我失笑，“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月以后。绥绥，那时候花那么大代价学习技术潜水，我不信你对潜水不执著，要是只是觉得好玩儿，完全可以找个潜水部落和人结伴穿个亮丽比基尼去看热带鱼，而不是当初那么下功夫。”
　　你妹的！你的重点就在比基尼吧？

　　我不喜欢和人那么严肃的讨论追求、热爱、信仰，这些东西。因为我没有，我没有他们眼中那种炽热的喜欢，没有那些能功成名就或毕生追求的梦想，所以我拒绝和人讨论，也可能是我纯属嫉妒。

　　“少不更事，那点旧事就不能揪着不放啊？”
　　“你说你！唉！白瞎了一身功夫！”

　　我觉得我挺正经的一姑娘，天天跟这种嘴臭的人混一起，还能心平气和的当医生还不会和病患起冲突，心理素质真心不是一般的好。

　　叶期召唤我未遂，损了我半天，见激将不起作用，叹自己招不来贤才，下线自省去了。

　　我的周末生活很单调，也可以说我这个人本身就很单调，想起昨晚惹了小乔，想着要不要请他吃个饭什么的。小乔接了大乔先生的事业，经营老乔家家业。别看小乔一双桃花眼，个人作风花哨，但是工作上继承大乔先生的精明，小乔经理做生意很有一套。

　　我有些怀念那几年的悠闲，那时候只要有空就往邻校跑，我读的是医大，临校是重点综合大学，海洋专业很出彩，我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叶期的。那时候很忙，忙着学潜水，忙着背书，忙着通宵应付考试，忙着活的精彩，忙着同小乔敲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