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两生引》逍遥e仙

96、 第九十六章 魔帝莫渊

　　那黑影静了片刻：“事实胜于雄辩，我不用与你辩论。此时你已经取胜，便是我不如你。多说无益！”
　　未央轻抚剑身，众多鬼头残破鬼嚎声，源源传来，良久不绝：“多道多助，寡道寡助。你虽然修的了上仙的最高境界，却枉你再高的修为，也敌不过人心！”
　　那九头妖，缓缓落入忘川，却在水面上久久没有沉没。
　　“自来强者为王，忘川之主，以后便让与你吧！但是只要我还未灰飞烟灭，自当卷土重来！”
　　未央又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迹将身前的剑光染的艳丽妖冶。姬未央强撑一口气，縢攻剑的巨大幻影，直逼九头妖的身前。
　　“听阁下的口气，莫不是曾经的魔界高人？想不到你不只为害仙界，还要到鬼界作威。我不是鬼，对这忘川之主却没什么兴趣。若你肯将这些头颅的身体归还，让这些鬼头以后不在此受苦，我可以饶你一遭！”
　　那妖怪目色森然，浑然不惧：“就你这小辈，也想威逼我，却轻侮了我。可惜，那些身体已经被我化为魔功，我便是想还你，也不可得！即使那些魂灵还在，我也不会就这样还你，你还是死心吧！”
　　却听旁边一个鬼头叽咕道：“这个鬼王，便是曾经的魔帝莫渊。我们中稍有灵力的魂灵都被他吸入了九头。其他灵力低微的小鬼，便取走了身体，供他驱使。少侠小心他的九头，你一次杀不死他！”
　　魔帝莫渊，这个名字虽然已经在魔界消失许久，却一直阴魂不散。原来到了鬼界，仍然为害，怪不得有如此厉害的魔力。
　　未央一走神，魔帝却抓住机会，幻作一阵旋风，在水面上一闪即逝。
　　未央遥遥望向那抹魅影，朗声喊道：“魔帝莫渊，红袖添香，前辈便不想知道谢红袖的下落吗？”
　　那墨色的黑影在空中一顿，缓了一缓，又折了回来。八颗巨头在空中变幻不定，慢慢合为一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晶莹的光亮。
　　一个沉沉的声音道：“你居然认识红袖？她是不是活的很苦？”
　　未央摇头：“谢姑姑现在已经是魔界的第二护法，虽然说不上如何风光，却也安定。我们能够进入魔界，便是姑姑施法帮助！”
　　魔帝眼睛忽闪几下：“你胡说，她如何会帮你们仙界的小辈？既然她能够施法将你送入鬼界，为何几千年来，她自己却从未来看我？”
　　未央收回縢攻剑：“谢姑姑曾经在昆仑隐迹几千年，也是最近才出现三界的。我的母亲是魔界的姬花，已经仙去，便由谢姑姑进位为第二护法。现在仙魔虽然有所摩擦，却也太平。魔界也风平浪静，无甚大的波动。”接着未央便将仙魔大战之后的概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魔帝静静听完，轻吁道：“想不到封无量也没好结果，比我更惨。而红袖能在魔界立足，不再到处被追杀，我心中也稍为欣慰。”他又望了一眼未央，“你非魔非仙，竟然是姬花的儿子，着实令人奇怪！”
　　那些鬼头本来想利用未央与魔帝大战，侥幸能够取回真身，却见他俩越说越近乎，纷纷呱噪起来。
　　“看来这个小子，和鬼王是一伙的。你到底还帮不帮我们？你不会是小骗子吧？”
　　“我们本来就不该把希望压在一个不相识的人身上，以后我们的下场可能更惨！”
　　“趁他俩现在都伤了元气，那不如我们一起将他们都灭了吧！”
　　那些鬼头，没有首领，也没个主意，乱乱哄哄，吵作一团。
　　姬未央一皱眉：“众位听我一言，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此事可与魔帝商量！”
　　鬼头的声音又纷纷扰扰，乱作一团。
　　魔帝的声音道：“你们这些孤魂野鬼，若不是我收留，早就在忘川形销灵灭，现在居然还不知足！”他的声音阴森，顿时将终鬼头吓得噤声不语。
　　未央一抱拳：“魔帝虽然于他们有恩收留，但是拘了他们真身，让他们游魂飘零，却也有些残忍。”
　　魔帝怒哼：“自我的99颗元神被毁，我便只能以这些小鬼的元神培养新神。若不是这些没用的鬼魂，仙力衰微，我也不至于被你击败。我还没有拿他们泄气，怎还会饶过他们？可不是白日做梦吗？”
　　楚楚眼看两人越说越僵，便又要打起来。忙温柔的一笑道：“不若我们与魔帝做个交易如何？”
　　魔帝斜睨了一眼这个女子：“我一个鬼魂，早已无欲无求，你们有什么能与我交易的？”
　　楚楚笑靥如花，轻挽了未央的胳膊道：“若是我们出去之后，将你与谢姑姑互通消息，你是不是可以饶过这些可怜的小鬼？”
　　魔帝被她的声音说一怔，脸色也温柔起来：“我在此等待他近万年，便是想能与她一起进入轮回。若是让她知道我在此连鬼都做的如此落魄，却还不如不让她知晓的好！”
　　未央道：“魔帝之言却也未必。你在魔界曾是一方霸主，在鬼界也能呼风唤雨，却没有那个仙魔能如你这般。再说谢姑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并不会在意你的风光还是落魄。既然她能将我俩送人鬼界，也必能将自己送入，若是能让她与你在鬼界相见一次，便也了却了姑姑的心愿，也了却了你的魔性。”
　　魔帝貌似有所心动，呆呆的凝思。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臂，宽大的袍袖中飞出密密麻麻的鬼身。那些鬼头望到那些身子，纷纷飞起，各自去寻找自己的真身。
　　“鬼界清寒，若是让她来此与我受苦，我也不愿。若是进入轮回，转生入世，便没了往世的回忆和修为。沧海一粟中，做一世凡人，也不是我所愿。我只需知道她此时过的很好，便已心满意足，不用她来见我。”
　　魔帝又望了一眼那些纷乱的小鬼：“这些真身先给你们用，待我恢复了元神，再帮你们恢复灵力！”
　　众小鬼纷纷雀跃，俯下拜谢。
　　“若是能够恢复真元，我们感激不尽！”
　　“我们已经是孤鬼，便是离开这里也无法生存，我们愿在此永远侍奉大王！”
　　魔帝缓缓望了一眼满地的小鬼，却想不到稍加施恩，便能笼住更多的人心，不禁为自己从前的作为，深深反声。多道多助，人心向背，也是统御之道。
　　未央想不到竟然能够说服魔帝，便一抱拳道：“敢问此处离冥河还有多远，我们这便动身去取婆娑果！”
　　魔帝诧异的望了一眼这个少年：“从此前行，沿河而上，便是冥河。只是那婆娑果有神兽看护，我曾试过几次，都无功而返。你可要想好了，若是葬身那里，便永远不能超生！”
　　未央笑答：“多谢提醒，我进入鬼界之前，便没有想能活着回去，这婆娑果我势在必得！”
　　魔帝不禁对未央生出些许赞许：“这些还未寻到真身的鬼头，便是他们之中稍有灵力的，真身已经被我炼化殆尽了。不若你便带他们一起去冥河，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未央忙谢道：“多谢魔帝好意，只是我从不强人所难。不知众位老兄，可否愿意与我同往？”
　　那些鬼头纷纷喊道：“若不是你们，我们便永无翻身的机会，既然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当然也在所不辞。”
　　不一会便聚了有二三十个鬼头，组成骷髅阵，与未央和楚楚，顺流而去。
　　魔帝遥望着他们的背影，喟然长叹。自来他便以强势为信条，从未对下属假以颜色，也从来不肯认输。此时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有什么不妥。

　　鬼界阴风飒飒，四野荒芜。路上也再没有任何植物和光亮，让人不觉毛骨悚然。一路上，各种野鬼一一闪现，役使鬼、魍魉鬼、魅鬼、魃鬼，不一而足。无论是何种的野鬼，都形态或丑陋或怪异，甚或狰狞可怖、残肢断臂。有几个红发狮鼻的恶鬼经过，吓的楚楚瑟瑟的缩在未央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此时她才渐渐后悔，不该逞强来鬼界这遭。
　　“鬼界真的好怕人，不知道那些留在这里的鬼，是怎么想的？”
　　“普通人死后，只有轮回一条路。而这些执念太重的鬼，大部分是死去的仙魔。他们不愿轮回为凡人，或者不愿失去记忆、失去牵挂。但是要在鬼界成为一名孤魂野鬼，却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痛苦和隐忍。或者到处受人欺负，或者无依无靠，没有目标。当然，既然选择做鬼，便要适应做鬼，更怨不得旁人。若是鬼界也如天堂，便不会有人怕死，不能对恶人惩罚。”
　　到此时未央和楚楚才知道有鬼头跟随的好处，因为那些恶鬼虽然凶恶，但是看到有鬼头环侍，便不再近前。否则，这一路走下去，真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端。
　　当然也不完全没有事故发生，也偶有一两个不知趣的恶鬼想趁火打劫一番，当然下场便可想而知。姬未央的縢攻剑，便如嗜血的法器，竟然在鬼界如鱼得水，剑身上沾染的血渍越多，灵力便越强。刚才的战斗让未央的仙力微微受损，在路上竟然全都补了回来，而且还隐隐有所增强。他却知道，魔道与鬼道有许多想通之处，他的神灵之力，在鬼界嗜血之后，便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