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公子》古风楼

3、庐山真面

　　吕大志没带贺子章去酒家客栈，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守城营口，按照最美好的发展，当白骆驼进了草厩的时候它就姓吕了！
　　没想到他就真的姓吕了......
　　进了正厅贺子章都没掀过斗篷一现庐山真面目，没等招呼就寻了位子坐下，出声道：“吕兄可否帮在下两个忙。”
　　吕大志暗道：你还真不客气。
　　“贺公子哪里话，贺老先生侠肝义胆一身正气令世人无不敬佩，别说一个忙就是十个都是应该的。”
　　花猫重重地咳了两声：“人说的是两个忙。”
　　吕大志嘴角一抽。
　　“在下入关，白骆恐怕不适合带在身边，若是吕兄不嫌弃可否安置于此，当然若不方便就罢了，家父也来信一直想见见传说中的神骆驼。”
　　吕大志眯了眯眼：“这有何不方便，白骆驼乃沙漠行军之神物，我们做梦都想着沾点仙气儿呢！倒是不知贺公子第二个忙又是什么？”
　　“吕兄可有猜出我为何出关？”
　　“惭愧惭愧！”
　　花猫走个虚步捞过小娃娃，架到高处插话道：“莫非是去东古啸弯。”
　　发配西漠的人有两个去处，凡是江湖流寇会武者被集禁在西古啸弯由西五关也就是吕大志他们偶尔瞅一眼，而曾经身居朝野的文人则被集于东古啸弯由东五关照看。
　　要说贺子章看望陈子卢也歪得太远了点儿！
　　“的确是去东古啸弯，谁知遇上江洋大盗祁天择，迫于无奈进了蛟龙山，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错了方向，眼前已经是茫茫大漠。再返回去已不可能，只得找沙族人求助，没想到.....”
　　“沙族四年前就消失了，我西五关本与沙族来往不错。他们一消失，我们对大漠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无从寻找。”吕大志循循善诱，深刻突出白骆驼的重要性以及不可替代的地位。
　　“之后我又遇到一些奇遇才遇上了白神骆，走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第二个忙是什么。”
　　“这......”贺子章突然低下了声音，花猫冷笑一声，拎起小胳膊小腿的小娃娃去了大院。
　　“我陈伯伯当年在明都留下了一个孤孙托人收养，此事连我父亲都不知道。只是那孩子长大突然引来追杀，动静闹到了滨江。我父亲见他画像和陈伯伯极似，才让我远赴万里来找陈伯伯问清事实。吕兄应该明白，若那孩子真的姓陈事情就复杂的太多。”
　　贺子章伸出手把玩着手上的银戒，吕大志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答道：“自然。”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五皇子继位明面上并没有太多风波朝臣基本未动，陈子卢的学生二十年肯定都培养出了新一代人，新皇若连一个遗孤都不放过，更别说那些人了。
　　朝堂大换血彼此之间。
　　“若是没有记错，吕兄也是陈伯伯的学生吧。”贺子章轻描淡写。
　　吕大志心头一拧，这事，恐怕连陈子卢本人都不记得了！
　　“不巧我得到一份名单，吕兄的名字籍贯赫然在列。所以，这个忙也只能请吕兄帮忙。”
　　“什么名单？”吕大志心头不妙。
　　“蒙儿！”
　　“唉！爹爹！”小黑斗篷蹦蹦哒哒地跑了进来，花猫撇撇嘴踩着轻步蹑手蹑脚跟了进来贴在边上，寻思黑蓬遮着贺子章定然看不到。
　　谁知贺子章道：“卢丁兄请坐。”
　　花猫顿时脸沉了下来，戒备地走到吕大志身侧：“他想干什么。”
　　卢丁这个名字自来到西五关他就没有再用过!
　　蒙儿从布兜里取出一个荷包，又从荷包里取出了一把小弹弓，几根树枝，最后才拿出一张压得皱皱的羊皮纸，花猫准备说话吕大志抬手一档又噎了回去。
　　吕大志拿过纸一看才看到密密麻麻的名字，不少他都有印象。
　　“这是名单的一部分，我想已经足够吕兄确认了。”
　　“不错，有几个人和我同时拜在门下，时间也不长，外人并不知道。当然，如果是那些人查的话起码能查到我们几个都喜欢去老师书斋外的面摊。”吕大志嘲讽地笑笑。
　　皇帝，自然无所不查！
　　“不巧，那个面摊还在，还成了面馆。若有机会吕兄不防再去逛逛。”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花猫不善地看着贺子章。
　　吕大志倒是问道：“贺老先生有什么安排。”
　　“我父亲已经不是朝廷中人，年逾七旬的老者想去异国领略人生最后的风景想来也不过分。带些仆从自然也免不了。”
　　吕大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事.....
　　花猫不知前后，这几句话还是听得明白的：“你想让我们放人去波云！”
　　地图上的国界，大禹国疆离屋长最近，但屋长有人烟的地方却距屋长极远，反而波云显得更近。
　　花猫见斗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对这个贺公子突然多了些许厌恶。这些人若只是出去倒还罢了，但若这些人将来奉职于波云，少不了降罪于自己这些人！
　　正想着，突然听到吕大志回答：“近几年，不少不明人士刺探西五关，武功不低，不是外域门派就是正规军队。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不过，蛟龙山上的人差不多也该知道了。”
　　消息一旦传出去边关必定加强防守，再有大批人出关就不容易了。
　　“三个月如何？无论如何消息封三个月！
　　现在形势并不明朗，党系之争向来反手云雨。”
　　吕大志想了想道：“尽力而为。”
　　花猫虽然觉得吕大志的决定过于独断，不像吕大志平常作为，但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暂时忍了下来。
　　不过却道：“这么大的事我们都应承下来了，还见不了贺公子庐山真面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吕大志也有些疑惑，这贺子章虽然言语之间毫不客气，但不至于无礼。看他又不像做作之徒，确实有些神秘。
　　默了默。
　　贺子章轻笑：“不是在下故意为之，只是在下容貌可怖.....”
　　“无妨！我们几个不说异族人就是蛟龙山的牛鬼蛇神也见得不少，贺公子无需顾忌。”
　　贺子章没有恶意地冷笑了一声，轻轻摘下了斗篷。
　　......
　　花猫长吸了一口气，朝贺子章做了一个礼：“卢某失礼了。”
　　吕大志也拱了拱手。
　　“我就说我爹爹好好看哒！”蒙儿摇着贺子章的胳膊眼冒金星。
　　对着这么一个面庞白皙，额高唇薄，鼻梁挺直的翩翩公子来说贺子章的确容貌惊人夺天地造化，但......
　　对着一个左眼罩着实心金罩，右眼一看就被生生挖去的脸来说，实在是......惨绝人寰！
　　花猫：“......”
　　吕大志：“......”
　　贺子章：“......”
　　贺子章抱起地上的蒙儿，说道：“遮掩的罩子只有一个，两位见笑了，我本也想在这里托人打副面具的。”
　　吕大志也觉得先前花猫失礼，匆忙说道：“好说，这事儿交给花猫就行。你们尽可在这里多住两日，让人给你做一个细致点的。”
　　“有劳。”
　　“虽然有些唐突，不过贺兄弟的伤是....”吕大志拖长了声音。
　　贺子章显然不想多说，放轻了声音轻描淡写道：“一个教训罢了。”
　　吕大志不好再问忙让花猫给贺子章安排房间，贺子章戴上篷帽，抱起流哈喇子的蒙儿走了。
　　不消一刻，吕大志的屋里就站了四个人。吕大志将贺子章的来意说了一遍，并说了自己的决定。
　　几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个相对矮小的汉子出口道：“这个贺子章能信么？”
　　“他一个书香世家出身的人怎么就能一个人横跨蛟龙山，整个江湖中这也凤毛麟角，更别说他不仅是是个瞎子，还带着一个奶娃娃！”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眉目凌厉的人说道。
　　吕大志插了一句：“若不是后来看到他的脸我绝对察觉不出他眼盲，可见他耳力之敏武功之高！我们现在知道贺老先生有三个儿子世人未必知道。我想老师这一系之所以能这么安然恐怕有不少他这样的人在后幕活动。”
　　“大哥的意思是......”
　　“恐怕他们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这样，老三，你带人去东古啸弯看看老师弄清缘由，切记不要惊动东五关的人！”
　　“那就得借祁天择的道儿了。”矮小汉子说道。
　　“那就借！这件事一旦开始变数就太多了，以后少不了找他。”吕大志明白得很这件事逃是逃不了了，西五关也无法再容身，祁天择虽然和贺子章发生了冲突但一直以来和他们叫交情不错，最重要的是祁天择这个人非常不喜欢朝廷，也就不怕他临阵反戈。
　　“老二去找你姘头！问问他这些年有没有收到关于江湖的消息，尤其是星门和贺子章的消息。”
　　那眉目凌厉的人冷飕飕地扫了吕大志一眼，没吭声，算是接下了 。
　　“老四，依你之见贺子章此人如何？”吕大志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书生似的人物。
　　“我没见到他本人，不好说。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来找老爷子误到我们这儿的。”
　　“有道理！”
　　“那他为何不直接说明来意，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会。”老四淡淡地瞅了老三一眼。
　　“协众出关乃是下下策，是留在最后的路！如今端王权倾朝野，想整合朝纲肃清异党的未必是皇帝，若是最后双方各执一方平和解决，一旦有心人那这件事做文章，贺子章的说法刚好堵了别人的嘴，也不至于落下一个意图叛国谋反的罪名。
　　也就是说，到时候一旦追究起来，这就是我们的供词。情理之脉，毫无差错。”
　　众人一拍手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
　　老四书生眉目秀气，隐隐有股眼揽天下大势的气势，可惜身板过于单薄，此时阴阳怪气的说道：“还有，大哥怎么知道那份名单是他在中原得的，而不是....老爷子给他用来找帮手的！你们不会忘记，祁天择和老爷子是忘年交吧。”
　　吕大志脸上肌肉抽了两抽：“你是说，这是他们三个串通好的？”
　　“如果我想的不错，贺子章应该就是来找祁天择的！”
　　“祁天择成亲这些年这么懒恨不得一天十三个时辰窝在天泽寨，怎么会无缘无故下山劫一个瞎子！
　　他想让祁天择帮忙出关，祁天择索性带他去找了老爷子，而后牵扯了我们，所以，名单里只有一部分人，还是外人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他轻易横亘蛟龙山独闯东古啸弯，却没有惊动东五关的原因。”
　　“这么说，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可是，白神骆如何解释？”
　　老四书生幽幽看了他一眼道：“是用来堵我的嘴的。去年说祁天择说他家的骆骆生了以后可以送给我，不过我得欠他一个人情。”
　　.......
　　“你已经替我收下了。”
　　.....
　　“棚子你都搭好了。”
　　.....
　　这时，花猫推门进来看了看这几个人，欲言又止。
　　那眉目凌厉的老二恼火地说道：“有话就说！”
　　花猫耸了耸肩：“贺子章说我们这儿的墙有些薄。”
　　......
　　“话还是说的低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