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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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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少恭正好心情地坐在床上品尝床边矮桌上府中下人送过来的新鲜糕点时,玉姬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少恭一见她便微笑着招呼道;“玉姬总算来了,快过来尝尝厨房林叔新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味道不错!”
玉姬脸色有些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先生似乎心情不错?”
少恭扬起好看的眉;“是吗?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有就是方才大夫说我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过几日就能起身,做些简单的动作了,这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你自己就是大夫,伤好没好还需要别人说?恐怕伤早就痊愈了吧?让你装!玉姬暗暗腹诽,面上却不显,只是走到床边坐下,捏起糕点自顾自地开吃。
“今日府中人皆行色匆匆,面色难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少恭吞下一小口栗子糕,状若无意地问道。
玉姬似乎是故意吊着少恭,不慌不忙把矮桌上的糕点每种试了两三块,最后还悠悠喝下一杯热茶,等到少恭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玉姬也是方才才得到的消息,听闻慕夫人的婢女们清早起来,想敲门进去伺候她洗漱更衣时,发现没人应答,便推开了们,不曾想,”
说到这,她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一脸怡然自得的少恭,“不曾想,慕夫人衣裳不整地和府中的一个花匠躺在一张床上酣睡,据说那花匠还,咳……”玉姬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哦?”少恭眉目舒展,“那慕夫人现在如何?”
“大夫人命人将她和那花匠分开软禁了起来,毕竟关系到将军的声誉,兹事体大,她也不敢贸然决定,就等将军秋猎归来,再做决定。”
“唉,真是可惜!”少恭跌足长叹,一脸惋惜,“没想到慕夫人居然做出如此败坏风气之事,她这么做可对得起将军?”
“……”玉姬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少恭稍嫌浮夸的演技,“先生莫要太得意了,小心那慕夫人把您给供出来。”
少恭端起桌上的热茶惬意轻呷一口;“她不会有机会的。况且,恐怕现在她自己对昨晚发生的事都一头雾水,我精心炼制的清神散可不是浪得虚名。常人服下之后神智皆无,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犹如云里雾里,第二日醒来便什么都记不清了。”
看着始作俑者颇为自得的表情,曾经也是少恭试药对象之一的玉姬只能心有戚戚地为不幸中枪的慕夫人和那位花匠点蜡,谁让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呢。
数日后,少恭果真如大夫所言,已经能够起来行走了,除了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以外,与常人无异。
不必成日躺在床上装病患,少恭不仅获得了身体上的自由,连心思也活泛开了,品尝过玉姬刚刚钻研出来的糕点,便握着笔边思考边写写画画。
这时门被轻轻叩响了,少恭早已经吩咐过不让人进来打扰,便有些疑惑地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栓,打开了门。
门前空无一人,少恭又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实不见人的踪影,便以为是府中奴仆的小孩捣乱,也不以为意,转身便要进去时,却感觉脚踝上有细微的被抓挠的感觉。
他低头一看,只看见了红红的一小团绒毛在他的脚边抖动着。
少恭;“……”
呆呆望着那团红毛绒愣了半响,少恭才蹲下身,像捏一只仙人掌一样把小毛团捏了起来。
毛团抖了抖,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绿豆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少恭的眼睛。
少恭;“……”
毛团;“……”
一人一球相对无言。
终于毛团出声了,只见它眨了眨眼,试探性地开口;“……啾?”
少恭风中凌乱状。
毛团似乎啾上了瘾,在少恭的手上啾啾啾着扭来扭去,似乎想从少恭手中挣脱。
少恭以为它害怕想逃,又怕它用力过猛伤到了毛,便小心地把它放了下来,哪知毛团一沾地便一咕噜从少恭还未收回的手上爬了上去,沿着少恭的衣袖以难以想象的迅捷身手蹭蹭蹭几下子就爬到了少恭的衣领上,钻了进去,在里边蹭了几下,探出头啾啾啾又叫了几声,便不动了。
“……”少恭。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
虽然确实被小小惊吓了一下,少恭还是小心地将那小毛团从衣领中取了出来,托在手上,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细腻柔顺的红色绒毛;“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
“啾啾!”
“我这里可没有好东西招待你,要吃糕点吗?”
“啾?”
看着毛团疑惑不解的小眼神,少恭不由一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对着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小东西也能一个人说的起劲。
不过这小家伙真是惹人喜欢,少恭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手上温柔地为小毛团顺着毛,火红的一团,看着就能让人暖和起来。
小毛团被抚摸得很是舒服,一双绿豆眼微微眯了起来,发出细微的啾啾声。
“少恭可还喜欢我给你带的礼物?”一旁的李珩看着少恭蹲在地上逗弄小毛团的样子,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将军?”少恭有些惊讶地看着明显黑瘦了一些的李牧,“将军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少恭一声?”
“我也是刚到,这不,王上一准我回府,我就带着这小东西来见你了。”
“这是?”少恭捧着毛团有些费力地站了起来。
李珩走上前,两人站在一处,身形高大的李珩居然高出身量不俗的少恭将近一个头。
他扶着少恭的手,将他搀进了屋里;“这小东西是我秋猎时发现的一窝狐狸洞,那母狐狸在逃回洞口的时候被大王一箭射杀了,洞中的幼崽几乎都饿死了,剩下的这只我便向大王求了来,想着少恭每日闷在房中,有个消遣的东西也不错。”
少恭在桌边坐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掰碎了喂给小毛团,小毛团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绿豆眼一亮,吭哧吭哧地便开始朵颐美味。
“它似乎很喜欢少恭。”少恭专注毛团,李珩则眼也不眨地看着少恭。
“它倒是不怕生,”少恭抬头轻轻一笑,“还得多谢将军,少恭这几日确实感觉闷得慌,有它陪着倒多了几分乐趣。”
“少恭不妨给它取个名字吧?”听少恭这么说,李珩便觉的一路上昼夜赶路都值得了。
少恭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他还从做过取名这种事情,何况还是给一只小动物。
他冥思苦想,想了好几个,不是太文雅就是太像人名,怎么也不适合这么个小家伙。
最后还是李珩说道;“不如就这屋里的东西随便选一个做它的名字吧。”
少恭脑中灵光一闪,看着腮帮子鼓鼓地吃着糕点的小毛团,说道;“他喜欢吃这栗子糕,就叫栗子好了。”
李珩;“……呵呵……少恭喜欢就好……”
于是,曾经的小毛团,当它还在窃喜终于找到了一个好闻,好看,好抱的主人,而且这个主人还会给他喂好吃的糕点的时候,它就被安上了一个同样好吃的名字。
“啾……”毛团抱着栗子糕忽闪着绿豆眼懵懵懂懂地看着一脸同情的李珩,好奇为什么这个抓住它的人会一脸便秘的表情。
收到一只新玩宠的少恭也没忘了一边的李珩,他笑吟吟地说;“将军此次秋猎可有什么收获?”
巴不得少恭这么问的李珩随便拉了一把凳子坐下噼里啪啦就把秋猎时的各种趣事和奇异的飞禽走兽,以及自己何等英姿弯弓射大雕的场景都向少恭扯了一通,看那架势巴不得少恭就在当场。
少恭也是很给面子地做了回听众,笑眯眯从头听到尾,不时表达一下惊叹之情,彻底满足了李珩的虚荣心。
倒是小毛团栗子有些嫌弃这个糙汉的多话,吃饱了糕点,舔舔爪子就扭着屁股费尽地爬到了少恭的领子里,看来已经默认把这里当做它的领地了。少恭也宠着它,任由它在自己衣服里翻腾。
李珩终于巴拉完了路上种种,呷了一口茶,看着少恭垂着眼帘轻轻逗弄显得有些懒懒的毛团,那秀美的侧脸难描难画,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面上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将军似有心事?”少恭关切地问道。
“我从王宫归来之时,大王单独召见了我一次。”李珩俊朗英武的面容显得有些忧郁,“雁门外的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几小波敌军已经开始试探扰乱边境的几个小村庄,下一次的大举进攻随时都有可能开始,为免夜长梦多,他命我不日便启程回去镇守雁门。”
少恭手上拨弄栗子的动作渐渐停下,面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本想着少恭的伤势渐愈,还能择日与少恭把酒言欢,没想到天下无不散宴席,这分别的一日,来得这么快。”
见李珩的情绪越加低落,少恭知道他是不舍与自己分别,说不感动那是自欺欺人。虽然与李珩相处时间不算长,然而两人确实趣味相投,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何况李珩曾救他一命,处处真心待他,此去边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即使李牧有归来的一日,不知道那时自己……想到这里,纵使已经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少恭也不免感到伤感。
他勉强一笑;“人世间聚散本就无常,若有缘就一定有再次相遇的一天,何况,少恭暂时也不会离开邯郸,哪怕三年五载,若将军平定了边疆战事,早日归来,我们一定能再次相见,届时,莫说一日,将军若想大醉三天三夜,少恭也欣然奉陪。”
“少恭说话算话?”
“自然。”
“那好!有少恭这一句话,哪怕伏尸百万,李牧也决不让异族踏入我赵国边境一步。”
“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军切记保重。”
这一个晚上,李珩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少恭做了脖子以下不能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