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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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
“李大哥，其实基金会这件事或许是我们太不体恤夫人的心情了。”
叶开睡在后座，身上盖着毛毯，迷迷糊糊间听到阿飞与李寻欢的对话。
“我也发现母亲后来都有些不高兴了。”李寻欢莞尔。
“前段时间大哥给我电话，说希望安排大侄女过来做事。你知道因为大哥没有反对爸爸和阿姨的事，妈妈一直不原谅他，就连自己的孙女也不留情面。”李寻欢的父亲早在多年前就同另外的女性一起生活了，李氏夫妇虽未离婚，但名存实亡。
“叶开就算没有基金会的股份也会健康的长大，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我虽然很同情夫人对叶开的感情，但也不赞成这件事。”阿飞说。
“如果叶开持有股份，就等于卷入了我家的纠葛里面。他所得到的恐怕不是财富而是麻烦。”李寻欢也说道。
叶开裹住毛毯，假装还在睡觉。
“叶开，你以后要是对这方面有兴趣，我会在遗嘱里写好，或者可以到适当的时候转让股份给你。”李寻欢突然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睁着眼睛的叶开。
原来叶开虽未来龙小云面前表现出异常，心中却极为难过。他年龄不大，心机也浅，更没有完全搞清楚基金会股份的意义，只是对于李夫人感叹他是个孤儿，和大家都没有血缘关系的这种话十分介怀。加之龙小云的挑拨，更使叶开再次感到一直被他压抑的孤独和恐惧。
“没，没有……我不要……李叔叔不用写遗嘱……”叶开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想到“遗嘱”一说，又觉得自己任性不知事，心境复杂之下竟哭了出来。叶开知道自己是个男孩子，也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十二岁了，可还是哭得凄凄惨惨的。沈李二人劝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
最后车到了车库，叶开觉得哭得没力气走了，只好让阿飞叔叔把他背了回去。
“哭累了吧。”李寻欢走在阿飞旁边，伸手去摸叶开的头。
叶开的头埋在阿飞肩上，只小声地嗯了一声。
“做饭的阿姨已经走了。回去可以让阿飞叔叔下面给你吃。”李寻欢完全不会做家务。
阿飞没嫌叶开沉，但也吐槽道：“你已经十二岁了啊，少年人，居然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哭。”
大概和妈妈爸爸在一起的感觉和这个差不多吧。叶开猜想着，已经发现他也并非是不幸福的。
（二十）
傅红雪上次出门穿雨靴的事，回家之后就被妈妈发现了。他谎称这是学校发的，每个同学都有一件雨衣和一双雨靴，大概是校服一类的。花白凤向来把傅红雪的零用钱管得很紧，料想他也没什么钱买这样的东西，且像古龙大学附属中学这样的学校发发全校统一制服也不是稀奇事。因此，花白凤只让傅红雪把东西收好，又叮嘱了几句不要浪费云云。
但大约一周以后，花白凤开始不耐烦傅红雪了。她频繁地问傅红雪为什么没有和那个叫叶开的同学出去玩。傅红雪说彼此没有联系。花白凤又动手打了傅红雪几下，怨怪他性格差，不合群。
傅红雪抱着头，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认真地认了错。
某个下午，气温有些转暖，傅红雪昏昏沉沉地睡在阳台的小床上。辗转反侧之际觉得自己要是有个手机什么的就好了，至少可以和叶开说句话。然后他入睡便梦见叶开来找他了。
“傅红雪！”叶开这样叫他。
“傅红雪！”
随后还转来有人谩骂的声音。
傅红雪惊醒。
“快看楼下！”花白凤笑着说。
傅红雪撑起身体，从阳台上探出头去。
叶开仰着头，仰得头上戴的茶灰色毛毛帽子已经滑了下去。这不过是不算太冷的冬季的午后，叶开的鼻子仍然无可避免的冷得有些发红。他望见睡意惺忪的傅红雪，连忙数了数楼层，便钻进了居民楼里。老楼的回声大，隔音差，就连睡阳台的傅红雪也能听见楼里面有人正在咚咚咚地跑楼梯。
开门的是花白凤，她或许比傅红雪更高兴。
“我和阿飞哥哥完全是凭记忆找到这里来的。”叶开进门乖巧地问候了花白凤，就往阳台跑去。傅红雪还呆立在阳台上，他固然开心，却又觉得自己身上穿的居家棉衣会不会太旧了。
“嗯，记不记得上次我们说好去看恐怖片的。”叶开说明来意。
“今天吗？”
叶开连连点头。
傅红雪看了花白凤一眼。
“可以啊，我早就说你们两个能常出去玩是最好的事了。”花白凤充分扮演着热情的母亲。
“阿姨，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是约傅红雪去看电影，还想邀请他到我家去住一晚，明天再回来，行么？”叶开的计划略多。
花白凤笑着应允。她随即催促傅红雪换了身衣服，又摸了五十块钱给他。
“谢谢妈妈。“傅红雪接过钱，怯怯地说了句。
“嗯，阿姨再见。”“妈妈再见。”
花白凤又连忙到阳台上，想继续看一看叶开。却看见楼下有个高个子穿黑皮衣的男青年。男青年忽而抬头来，正巧望见她。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感觉这个英俊青年人的目光太过锐利了。过了一小会儿，她又靠近阳台，看见青年带着两个孩子往停在大院外面的黑色汽车走。
“阿飞哥哥？”花白凤想起叶开说过这个人。
(二十一）
“你们确定要看恐怖电影？”
两个少年表示我们不是小朋友了，坚决不看动画片。男子汉都看恐怖电影。
“阿飞叔叔你和我们一起看吗？”傅红雪问。
“不了，我怕。”阿飞就买了两张票。
“那电影结束了怎么办？”
“我提前半小时在门口等里面。电影放完了给我电话。”
临走前阿飞给了叶开一张卡，并叫叶开不要刷得太狠。
“其实我不想阿飞哥哥和我们一起。和大人一起看恐怖片就没有那么恐怖了。”叶开兴奋地说道。
傅红雪却说：“如果我们怕的时候阿飞叔叔不在，我们就会更怕。”
“怎么会呢。两个人一起就不害怕了。”随后，叶开表示电影还有半小时开始，先去便利超市买点零食。傅红雪犹记得那袋巧克力的滋味，于是两人欣然地带着阿飞的信用卡去刷巧克力去了。
阿飞的车停在车库被另一辆车擦花了漆。而那辆车的女主人转伸过来，正是林仙儿。
“仙儿姐。”
“居然是你的车，真是不好意思。”
林仙儿年龄成谜，皮相依旧完美。阿飞心想这下可能免不了要坐下来谈一谈了。
晚餐吃的川菜，叶开吃的时候只感满桌菜鲜香辛辣，爽快至极。但到了这一会儿就觉得想吃甜食的劲头越发大了。傅红雪则心心念念那种巧克力，顺便拿了块上次丁灵琳吃的蛋糕。最终两个试胆的少年提了一大袋各色零食，又抱了两纸袋巧克力蛋糕之类的甜食，走进了深夜的放映厅。
“人家最怕这种片子了，能不能不要看。”
“别怕，有我在。你要是怕了，我就蒙住你的眼睛。”
看深夜恐怖片的多数都是情侣关系，以及选择这种电影一般还包含了各种不可告人的会教坏青少年的因素。叶开和傅红雪坐在一对对情侣中间，有种莫名其妙的寂寞感。所幸他们买了大堆零食，咔嚓咔嚓地吃起来就不寂寞了。
“这个人是鬼。”叶开指着刚开场就出现的某女明星说。
“你怎么知道？”傅红雪嘴里塞着两块巧克力。
“女明星在恐怖片里多半都演女鬼。”
“嗯，你的推理不错。”
少年人的胆子其实很大，又爱好刺激，因此恐怖片根本不算恐怖，倒是旁边的女性观众呜呜啊啊的尖叫声比较让人心惊。到了电影四分之三的时候，甚至还出现了另一种情况。
“这里不行啦……”
傅红雪有些难堪地对叶开说：“好像旁边的人在做很怪的事情。”
“好像是……”侧过头去看一眼，叶开的脸都热了起来。
大约是一对恋人想趁着黑灯瞎火亲热亲热。
“我们还要看么？”
“走吧。”
两个少年沉默地走在走廊上。
“他们是在接吻吧。”叶开先说。
“是吧，就像有时候电视演的那样。”傅红雪较少接触这样的事。
“结果恐怖片一点也不可怕。”
“嗯，有点累了。”
“请问现在演到哪里了？”走廊那边跑过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抱着爆米花，问傅红雪道。
傅红雪随口答：“接吻。”
“欧阳叔叔快点!电影已经到高潮了。”小男孩对着他后面穿裘皮大衣的男人喊道。
男人不耐烦地跟着小男孩往放映厅走去。
“他们现在进去看什么？”叶开表示不解。
“大概只能看接吻吧。”
(二十二)
傅红雪穿着毛衣裹着星之卡比的羽绒被及毛毯茫然地从一张陌生的床上坐起来，面对一个陌生的房间。
“你终于醒了。话说你真的很能睡。”床正对着一面屏幕，屏幕前坐着个戴莹黄色发箍穿大T恤的少年。屏幕上是个戴眼镜的大姐姐殴打小怪兽。
“嗯……”傅红雪尚且不能适应叶开的造型。叶开的额前留着秀气的刘海，在家里都会戴发箍。有时候阿飞会吐槽叶开戴发箍又爱撒娇完全是个小姑娘，但叶开完全是朵山谷里的小花，甜得无知无觉。
“昨天你先在车里睡了一觉，后来等不及洗澡就在我房间沙发上睡了。然后我把你背到床上，给你盖了被子。我发觉我的力气很大嘛。”叶开一边说一边操纵戴眼镜的长腿姐姐用铁处女处罚了一只小怪兽。
“那……我把你的床单弄脏了？”傅红雪想到自己身上的毛衣已经穿了一周了。
“这有什么，等一下可以叫阿姨来换。”
“现在是不是很晚了？我睡了多久？”
“嘿嘿，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我该去坐地铁了。”傅红雪头一次觉得玩得尽兴以后睡一觉是很美满的事，尤其是叶开的床又软又暖和。但他仍然担心归家太晚，妈妈会生气。
叶开连忙关了游戏，坐到床上来说：“不用不用，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说叫你多玩一天。”
“你，你怎么联系到我妈妈的。”
“我上次去你们家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家楼下的小卖部有座机，而且可以去楼上叫人接电话。阿姨她听到你在这边玩得开心，也挺高兴的，还夸我乖呢。”叶开讲得颇为得意。
傅红雪想这说的是他妈妈吗？
“你要不相信等会儿吃过饭，你自己再给你妈妈打一个电话。”
“……我先洗脸漱口。”不知怎么的，傅红雪觉得有点难为情。
“你可以洗个澡。然后穿我的衣服。”叶开却表现得很兴奋，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
傅红雪没有拒绝。虽然家里的条件有限，但傅红雪极其爱清洁。叶开便直接去扒他毛衣。冬天的毛衣都不好脱，少年之间互相帮帮忙也是很正常的。等到毛衣都脱下来了，傅红雪才想起自己的棉毛衫是打了补丁的。
所幸补丁对叶开没什么吸引力。
“怎么你比我要强壮一些？”叶开盯着穿贴身棉毛衫的傅红雪不解地问。
“裤子我就进厕所再脱了。”傅红雪下意识地缩了缩。
“内裤你可以穿我的，不过是新的，我没穿过。”
傅红雪觉得叶开的语言越来越让他不能回答。
“都行。”他只好假装镇定。
听了卫生间里的水声，叶开靠在门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觉得能认识傅红雪这个朋友真是最幸运不过的事了。
“其实你也没有比我强壮。”
傅红雪洗完澡，穿上叶开的衣服，又被叶开盯住看了很久。
“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我比你高。”傅红雪的眉毛动了一下。
事实有点残酷。叶开默默地对比了两人的身高。
“发育这种事很难说的。吃饭吃饭。”叶开露出一副“我根本不在意”的表情。他没发现傅红雪跟在他后面居然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