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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25 她是我的 ...

  •   Cris对着电话骂了他能说的所有脏话,那个混蛋男人,刚刚还不接他电话。看看车上的厉俐,他心里不甘心。
      他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他已经把她交出去太多次了。Shellas那晚他就说过,他不要,他要。如果那个男人不知道珍惜,他一定要把厉俐抢回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那个韩国男人也没有罢休,夹杂着英文和他听不懂的语言,回敬了很多。口气似乎要从电话里出来宰了他。
      他确实藏起了她,但是都是为了她好。她需要休息,需要遗忘。“我在她家楼下等,给你三十分钟,否则我报警。”那男人报上了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Cris上到车上,重新发动车子,他本来就是要送她回去。她睡着了,安详的靠在座位上,手指轻轻抓着他的西装外衣,又让他想到了Charlotte。他把西装盖好,不再多想,她要回家,他就送她回去。
      ……
      东奎站在楼下,抽着身上最后一支烟。刚刚一路从医院开回来,心里是急躁的。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美国人把她带走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相信那个美国人会好好照顾她,但是,他不放心她在他那里。
      她是他的。她要当他的唯一,她就是。他,很久以前就排斥那个美国律师,从他们第一次上课时,从她嘴里听到中文最好的是那个美国人开始,他排斥那个男人。
      不管是蓝,还是Shellas,他都不会把她交给别人,尤其是他。
      远远一辆银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停在楼下。他看见那个男人下车,又去开另一侧的车门。
      他苦苦等了几十个小时,整整一个星期没见面的厉俐。脸色苍白的躺在他臂弯里,脚上缠着纱布,身上盖着男人的西装,嬴弱而无力的闭着眼睛。那男人抬头看到了自己,手臂收得更紧了。
      东奎走了过去,用手指捻碎了没有燃尽的烟蒂,他看着美国男人,还有他手上的厉俐,没有丝毫犹豫。
      两个男人第二次面对面,不再是Shellas那晚的混乱和血色,他们在太阳下看着彼此,不容自己退缩,东奎没有时间争执,他就想尽快把她要回来。
      “谢谢你这两天照顾她。”大家都是场面人,他们已经从电话里的咒骂中恢复过来,不会再互相攻击。东奎伸出了手。
      “你不要她,我要。”Cris把她抱紧,小心自己的力道,她睡着了。“没有下次了。”说完把厉俐放到了男人手上,松开了手。
      东奎接过了厉俐,抱紧,拿掉了她身上那件西装还给眼前的男人,转身往自己的车走。他不想和他讨价还价,只想把她接回来。她不需要别的男人的外衣。
      Cris看着他把她带走,发动车子,黑色吉普很快离开了。他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车上。副驾驶上,似乎还有她的身影,但是她已经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个韩国男人的沉默应对,就是胜利。
      没有下次,真的,他不能再给别人机会。下次的话,他一定要留住她,不管谁来插手,他也不会把她让出去了。
      ……
      东奎把厉俐带回西京花园,进门的时候她就醒了,靠着他,任他把她带到卧室。
      她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床边的东奎。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看着他,好像下一秒他们就要永远分开。
      他在她身边坐下,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Cris的暴戾气息已经收敛了。面对他,他有另一面,他不想提晴美的事情,他不舍得她伤心。
      她突然从床上跪了起来,歪歪倒倒的抓住他的身子,用她仅有的力气掴向他的脸颊。
      清脆的一声。
      不疼,但是是对他的惩罚。
      她疲倦的气喘吁吁,又去抓他的衣领,他的头发,用手紧紧掐住他不放,她知道他疼,但是她想让他疼,他再疼也没有她疼。
      他抱着她任她打,任她抓,其实她的力道几乎给不了他什么感觉,但他知道她心里压了巨大的痛苦无处发泄。
      “你去哪儿?!”她的声音哑然,好像很久没有张嘴说话,“你去哪儿了!”她抱住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去哪儿了!
      “我在开会,后来在飞机上,我回来晚了。”他紧紧抱住她,让她尽情出气,不想为自己辩解。
      她打闹了一阵,他不动不反抗,任她出气。她累得停下手,跪在床上,看着他混乱的发、歪斜的衣服和褶皱,他脸上,被她的指甲划到了,红红的一道痕迹,很长。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满脸都是疲倦和担忧。
      “东奎,”她慢慢跪起来,叫他,轻柔抚摸那道划痕,她心疼了。决堤的心疼从看到那道划伤,从她心里最深的地方涌了出来,为了他,也为了晴美。
      “东奎。”
      她反复叫着他的名字,从大声到无声,她干涩的眼睛里慢慢有了疼痛的感觉,她眼前的东奎模糊了,那些水气让她看不清楚。
      “东奎。”她不停的叫着,眼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东奎,东奎,东奎……”
      他抱住她柔弱的身子,应着她的呼唤。“我回来了,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她摸着那划痕,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能不能说,她害怕说那个字,但是她接受了,她想说出来。妈妈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了,她比别人坚强,她要帮大家处理事情,她有经验,她不能哭。
      “晴美……她……死了!”她的嘴唇和声音都是颤抖的,说了五个字,就扑到他怀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听到了撕裂的哭声,像是尖叫,像是绝望的嘶喊。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她心里积累的伤痛从来没有如此暴露。
      她,再也忍不住了,再不哭,她肯定会发疯,肯定会。
      “东奎……晴美……”她疯了一样的抽泣,哽咽,她的声音里有血,她的眼泪里有绝望。她失去了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被他箍在怀里,她抓住他的头发,像要死去一样的哭着,她嘴里,除了那两个名字,再也说不出别的。她不放手,除了他她什么都没有,疼,她忍了太久了。
      Cris不让她清醒,她没法哭。大家都在悲痛,她不能哭。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放心的落泪。
      死亡,对她并不陌生,只是这次的,太过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拿着玫瑰走近的应该是一个恬静的睡容,而不是迎接死亡。
      她,五个小时的陪伴,看着自己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她只想晴美回来。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想救回晴美。
      但是,老天又一次剥夺了她最后一点点东西。妈妈走了,晴美也走了。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她不停的喘气、咳嗽、发抖,但是她一定要哭,她心里那五个小时的煎熬,午夜前的镇定,最终颓败了。
      他心疼,陪着她落泪。她是个不愿意哭出声的女人,一直试图压抑自己的痛苦,而现在,她再也压不住了。
      哭了很久,她突然推开他,趴在床边无力的呕吐,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也吐不出东西,但是她习惯性的悲伤,依然反射到她的胃里。
      她不许他离开半步,任自己在呕吐和眼泪里渐渐失去清醒的意识。她抓住他的一只手,指甲掐到他掌心里,她在晕眩的意识里,又回到他的怀里,被他抱着离开床,趴在他肩头。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叫,只能流泪。
      他抱着她到阳台的落地窗前,他坐在地上,把她放在他腿上,从身后抱着她,给她盖上毯子,让她对着窗外的风景流泪。
      看着眼前春天的绿色,看着远处起伏的山脉,看到夕阳里慢慢晕红的天,她的泪停不下来,但是她累了,靠在他身上,挂着泪,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总之,她安静了,一动不动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滑下她的脸颊,滴落在他手背上。
      ……
      她在床上睡着了。
      他在她身边亲吻她。她安详的样子,让人害怕,虽然她已经哭够了,但是他依然担心。他只能亲吻她,缓解内心的忧虑。
      她的耳垂上有小星星,她的无名指上有定情的戒指,她的锁骨上垂着他买的项链。他亲吻她手臂上抽血的瘀痕,亲吻她裹着纱布细嫩的双脚。他在她身边,用亲吻感受她的存在。他心里非常害怕,她就如此睡下去,再也不醒来。
      但出乎意料,她周一下午醒过来,人很平静。要了电话,给木莲打电话,联系好晴美的家人。头七那天,他们要送走晴美,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她开始恢复到平时的状态里,再也没哭。
      她和他出门前,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送走晴美,我就搬来住,不管你同不同意。”她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一点不柔弱,她已经想好了自己以后的路,她需要活下去。
      他听了很欣慰,她愿意依靠他。“我们结婚吧。”他是这样回答的,非常认真,只除了没有跪下。
      她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我们已经结婚了。”然后拉着他出门。
      他不再说话,准备好陪她渡过之后漫长的煎熬。
      她此刻的坚强,可能是一颗定时炸弹,但是她的理性回来,总比癫狂要好。他希望她的反应是看开了,长大了。
      他们首先去了医院,几方面都见了面。安排好头七的时间和操办方式。晴美家亲戚主要出面,她和木莲帮着。但实际上,很多细节都要她们来做。晴朗还是孩子,父母又病着,最了解晴美的就是她们俩。
      然后,她和东奎去了医院,见了陈赓。厉俐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陈赓出丧葬费,让那母子俩个得个妥善的走法。虽然没名没分,但是没有陈赓,晴美不会送上一条命,如果前一晚她不上那个大夜班,她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上那个夜班,只是为了躲开白班的陈赓,他们是后来才知道的。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走的体面,让陈赓至少当回男人。对方答应的很痛快,提出出钱买墓地,被厉俐拒绝了。离开时,她送了陈赓三个字,“你不配!”
      她不缺那些钱,她只想让陈赓悔恨内疚一辈子,他不配得到晴美和孩子,也不配得到平静,这辈子都不配。
      最后他们回了那个不再是家的地方,因为晴美已经不在了。木莲一直住在常昆那里,客厅到房间还都是血腥的记忆。她亲自动手清理,不许别人碰。她擦干净所有血迹,擦了很多遍,然后收拾晴美的房间,把房间打理的妥当。
      她已经和木莲商量好,即使不住了,也留着这个房子,留着三个女人的房间。她把晴美的房间布置一新,插上了她欠她的那束白玫瑰,为晴美打开了窗帘,烧掉了所有关于陈赓的记忆,好象晴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场浩劫的情感。
      她把一切都想的很周到,给晴美选了最漂亮的一套新衣服,那双晴美的鞋,她收在了自己的鞋柜里。她安静的等待着头七的到来。
      累了,就在东奎怀里睡一会儿,饿了,他会喂她吃东西。她没再呕吐,也没有头痛。她把该做的事情写在日记里,保持着最清晰的思路,要给晴美一个最周全的离开。
      因为,她欠晴美一个告别。她那600CC血,没有起到作用,所以她只能在之后的事情上努力。
      她心里坚信,晴美没有走,头七之后,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不能再回来。她要给晴美做好一切准备。
      她坚强,身后一直有东奎,他陪她一起等待头七。
      她手上除了小星星,多了一个戒指,和他左手无名指的那枚,是一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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