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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1 又要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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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奎给她们买了吃的,放到门口的地上,敲了敲门又下楼了。他独自在花园里抽烟,等着她的消息。
厉俐开门看到地上的餐盒,拿到屋里。从外衣里拿到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你先去吃饭,谈完了给你电话。X”
她放下手机,把几份饭拿出来,给木莲的房间放了一份,又去敲晴美的门。半天没人开门。
“晴美,开门,吃点东西。”屋里没人应,隔壁的木莲反而走出来了。
“晴美,快开门,我刚才的话说重了,咱们再想办法。”木莲也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声音,刚刚撕心裂肺的哭声早已平息。
两个对视一眼,咚咚咚,开始使劲敲她的房门,怕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晴美不会想不开吧?
“晴美!晴美!快开门!晴美!”厉俐喊她的名字,没人应。
“晴美!对不起!我们留着孩子!晴美!我和常昆帮你养,给他上户口!”木莲的嗓子也哭哑了。“快开门,别干傻事!”
门慢慢打开了,晴美红着眼睛站在门口,突然扑到她们身上,厉俐手里的饭盒掉到了地上,她们三个抱在一起,把眼泪揉在彼此身上,放声大哭。
木莲抬头,看到晴美房间里,那件她织给陈赓的毛衣已经不在。一屋子的毛线,她一针针织起的爱情,也一针针拆掉了。晴美悲恸的哭着,找不到任何坚强的理由。
“还有我们呢。”厉俐摸着她的头,她照顾了她们那么久,像个小妈妈关心她们的衣食住行。现在,她们需要保护她,需要让她坚强下去。“别哭了,吃点东西吧。”她去客厅新拿了一份午饭给晴美,木莲扶着她进去,看着晴美一边流泪,一边把饭吃了。
厉俐站在客厅,拿了外衣和皮包,没去管午饭,她现在吃不下。她离开房间前,在客厅给木莲留了纸条,上面写着:我去找陈赓。
……
她疲倦的靠着东奎,在出租车上沉默不语。刚刚在花园,她几句话简单交待了事情的原委。东奎想阻止她去见那个男人,但是她不听。她想亲口从陈赓嘴里,听到他说不要晴美,不要孩子的话。
“没用的,男人死了心,就不会回头。”他说了一句,换不回她的回应。她正在准备见陈赓,不管能不能说服他,都要尽最后的努力。她想晴美幸福,而这些只有陈赓能给。所以东奎任何的劝阻,都没用。
她到了医院,直接到急诊部找陈赓,今天是他的白班。
陈赓很快出来了,把她带到了空着的诊疗室,关上了房门,她让东奎在门外等她。他不能在医院走廊抽烟,只好靠在诊疗室对面的墙上。
屋里时断时续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争吵,也不像争吵。她的声音开始很激动,后来渐渐就听不到了。而那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话。
门突然开了,那男人穿着白大褂走出来,看了东奎一眼,没有片刻的停留。
东奎走进诊疗室,看见厉俐坐在椅子上,失神的望着墙上的一张看病就诊流程图。
“走吧,没用的。”东奎上前去拉她的手。
她侧身站起来,躲开他的手,独自往门口走,一言不发。
坐到出租车上,她离他远远的,看着窗外,心情很沉重。她谈得很失败,但是挫败的不仅是晴美的幸福,也是她对爱情的信任。
“大家都是成年人,爱了就一起,不爱就分开。”
“有了孩子,打掉就是了。现在,有几个人会为了孩子结婚。”
“我们不合适,分开是必然的。”
“我是医生,她是护士。交往的时候,我从来没说过要和她结婚。”
“方晴美是好人,只是不适合我。”
“她会碰到更好的男人的。”
“孩子的事,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帮她找个熟人。”
“以后,不要来医院找我,大家毕竟还是同事,以后见面,我不想太难看。”
“我确实对不起她,但只能对不起她了。我也没办法。”
“分手就两个字,现在说也不晚。”
她想冲上去掴陈赓一个嘴巴,但是她克制了自己的愤怒。为这样的男人,值得吗?他嘴里,他是爱过晴美的,只是肤浅的爱一下,占有一下,填补他的空虚。
现在,他不爱了,所以想放手了,而且没有任何回还的余地。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他也许还会把他们的关系延长一些。但是现在,他说够了,就必须停下来。
这样的男人,懂爱情吗?有爱情吗?那两个字从他们嘴里听来都是玷污,是肮脏。难道,他没想过任何责任吗?哪怕是朋友,也该付出的责任。
她为晴美不值,替她疼。
但是,她也想到了东奎。一方面他是男人,另一方面,他在美国有过那半年的感情。开始或者分开,他和那个女人也是如此直白而理性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爱了就一起,不爱,就分开。”
爱了,就一起,像他们现在这样,不爱呢?她不敢想。看到晴美的遭遇她又升起了恐惧,除了担心晴美,也担心自己。
男人,值得信任吗?托付终身之后,能得到什么呢?
他突然叫司机停车,把她拉下了车拽着她一路快走。
“去哪儿?”她想停下来,“我要回家看晴美。”
他没有停下,一直到路边花园人少的地方,把她抓到怀里,不由分说地吻她,即使现在是白天,他也不管。
她挣扎着,唇上被他弄的很疼,但是他的胳膊太有力气,她挣不开。“你发什么疯,李东奎!”她躲闪的头被他定住,他的唇舌闯了进来,让她发不出声音。
他吻了很长时间,吻得很生气,直到她气喘吁吁的不再挣扎,他才放开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不是他,不许怀疑我!”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和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谈过,她迁怒到他,或说忧虑迁到她自己身上。但是,他不是那个男人。他会负责,他早就有了娶她的念头。不管她是不是怀孕,他都想跟她过下去。
他们的关系,和晴美那两个人完全不同。他不许她胡思乱想,不许她怀疑他们。
她在他怀里,经历了那个错乱的吻慢慢调整着气息,听到他的话,她圈住了他的腰身。他不是陈赓,他绝对不是陈赓,她确实不该怀疑他。
“我们吃饭,然后回家去看你朋友。”他感到她的放松和依赖,知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拉住她的手,去找最近的中餐店。
本来说好大家一起聚聚,他们请大家吃饭,突来的意外,把什么都破坏了。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不会处理。找那个男人,只会让她心里更难过。既然连责任都逃避了,那男人对晴美,根本不会再有爱,也许连歉意,都没有。
他们一起简单吃了一顿,他又买了很多方便吃的东西让她带回家。晴美这些日子肯定不好过,而她们要学会好好照顾一根受伤的人。
“孩子怎么办?”出租车快到家时,她又用英文问了他一次,似乎再确定一下他的想法是否和她一致。
“不能留,留了对谁也没有好处。”他还是他的观点。他知道孩子对女人的意义,但是也知道孩子对情伤意味着什么。如果想结束,绝对不能留下孩子。
“我去找朗大夫好吗?”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妥当。
“可以,但是最好让晴美自己决定。”他安抚着她,“这毕竟是她人生一次重大的转折,她选择什么,你们都要尊重,也要支持。不过底线是,不要留那个孩子,不能毁了她一辈子。”
她点点头,在他怀里趴着,不再说话。她有点害怕面对一个绝望的晴美,更不敢想一个即将失去孩子的晴美。
晴美,一定是一个好妈妈。
她哭了,眼泪揉在他的衬衫上,他抚着她的头,让她慢慢流泪。“别害怕,我们的孩子不会这样的。”他给出他的保证,把她抱紧。他,希望能陪她一起面对这件事,告诉她怎么做,让她长大,也看开些。毕竟感情,顺利的时候少过磨难。
……
那晚她和木莲轮流陪着晴美,子恒和常昆也来了,只是作为男人不方便太介入。常昆想找些朋友教训陈赓一顿,被子恒和东奎劝住了。教训,又有什么意义呢?
男人们在楼下抽烟,女人们在房里哭泣,商量办法。
木莲找了朋友,晴美在医院的圈子,这件事情不合适张扬,所以放弃了找她以往同学的主意。
“我让同事的朋友再去问问,你别太担心。肯定是没有认识你的人,安全的地方。”木莲小声地安慰晴美。
“如果不行,我去找国际医院的朗大夫,他会愿意帮忙的。”
晴美慢慢点头,她的意识在哭泣中已经混沌,朦朦胧胧的,想不出该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可以休假,至少要一个星期。”木莲拍拍晴美,唤回她的神志。“我安排好地方,你一有时间休假咱们就去,要赶快。”
“随时都行,五一前都可以休假。”晴美已经顾不得这些细节,她马上就要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了,这和一件毛衣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陈赓拿走了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但是她恨他剥夺了这个孩子生存的权利。他本来可以来到这个世上,有父母,有欢笑。但是那个男人,剥夺了所有的权利,让她无法成为母亲。她真的从心里看不起,恨陈赓。他当初的担当都到哪去了!
“睡吧,今天闹了一天,明天还要上班。”厉俐让晴美在床上躺好,给她盖好被子。“我们两个都不走,你睡吧。”她们各自拉着晴美的手,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她们不可能不担心,晴美其实是个柔弱的人,逆来顺受惯了。从开始,一直遵从着陈赓的一切,努力迎合他,他的家庭。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了。
等晴美睡着了,她们才退出去,常昆在木莲屋里等着,子恒已经走了,东奎不在。
她手机里写着:“我在花园里等你。”
她下楼,看着花园里,夜晚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她跑过去,躲在他怀里,心里还是担心和酸楚。
“俐,我……”他抱着她,突然说不出口。
“怎么了?”她也感受到不安,抬头看着他。
“我……要出差了。”他在黑夜的眼睛,写着无奈和不舍。
“为什么?去哪儿?多久?”她急切的问着。
“新产品有些数据问题,刚刚通知我的。去香港,五天。”他不忍心她雪上加霜,“明天一早走,周五晚上就回来,其实只有三天不能见面。”
她不说话了,晴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突然又要走。她不知道,自己心里能不能负担这些,她不想他走,即使只有一天。她不想一个人面对晴美的事情。
“晴美的事情会没事的,不要担心。”他抱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能在她身边,他很无奈,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很快就回来,你别担心。”他怕她又陷入春节的状态里,又怕她无法应对晴美的事情,但是,这趟香港他不得不去。“有什么事情,你给Stuart他们打电话,大家都会帮忙的,我很快就回来。”
“我谁也不想要,就要你。”她无奈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还能如何,她不能束着他的手脚不让他工作。“早点回来,我不送你了,也不接你,早点回来。”她不想再在机场哭泣。
“好。”他吻着她的刘海,抱着他的宝贝,给她勇气和力量,他离开,但是很快就会回来,他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