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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有些事说开了也就不再是个秘密。
      知道六月和解玉楼有些关系时,温宁仍然相信六月跟自己父亲的死没关联,即使是现在,她知道六月的亲生父亲是解玉楼,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相信。这或许是她和越重衣的最大不同,也是她唯一的优势吧?有些癫狂有些痴迷的,温宁想,自己真的够贱了,为了他,连杀父之仇都能放下。
      六月不懂她的心思,更加看不到她为自己的付出,他只是每天每天的继续发呆。那之后,无论解玉楼和乌苏来说什么,他发呆的症状是有增无减。
      快入秋,落叶飞花满地。温宁的伤早就好了,可六月还是躲在屋中发着他的呆。她推开门,六月还是保持着他千年不变的姿势守在窗边看一场花飞花灭。
      “你想要一辈子都这样?”温宁靠在门边,歪着头问。六月像是没听到,又像是听到却不愿回答,只是眼睛颤颤,没说话。温宁也不在意,只是走近他,顺着他的眼睛看着小院风景。“听说,乌苏和解玉楼决定将你送回龟隐岛了。”六月依旧没反应,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中事,不值得关心。
      “五月哥哥,你就不能和宁儿说句话吗?”这句话出口时,温宁在嘴中竟是咸涩,原来眼泪竟会倒流。六月扭过头,看着温宁白皙削瘦的脸颊,有些内疚,她本无错啊,只是错在爱上自己。“对不起。”
      温宁笑着摇头,“我要的不是对不起啊。”六月当然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但是自己给不起。温宁知道他会再次陷入沉默,自己找了个临近他的小凳坐下,悠悠的道“他们说,我的去留由我自己决定。可是——我为了你放弃杀父之仇,已经让哥哥和我决裂。现在的宁儿不再是当年可以任意妄为的小姑娘,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家,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六月僵硬,虽然他不喜欢她,可自己还是欠了她许多。偏过头,却发现温宁并没看着自己,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似乎和他一样得了发呆症。温宁似感觉到六月的视线,她转过头,依旧笑着,虽然有些苍白。
      “五月哥哥,你不能忘了重哥哥,接受宁儿吗?”六月低下头,想了许久许久。温宁明知道自己连名字都是骗她的,可她还是一心一意;明知道自己的父亲也许是她的杀父仇人,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为什么这样真心实意的付出却不是自己一心想的那个人?
      温宁等了很久,六月都没有回答她。心凉了再凉,已不能更凉。站起身,她突然累了,自己已放下所有身段的去哀求,六月还是不愿意,自己还能怎般下贱?够了,就当自己发傻,乐意为他犯贱吧。
      走了没一步,冰冷着的手突然落进了一片温热。六月的脸上挂着释然的笑,“你说的对,我和他注定得做路人,我是该忘了他。”温宁的心陡然被注入活力,她几乎有些站不住脚。“你说真的?”
      “恩。”
      温宁很欢喜,可她又有些疑惑,为什么她总觉得六月的笑有些虚无?
      六月拉着温宁的手去见解玉楼和乌苏的时候,两人心里都有些放松。等到他开口说要和温宁成亲的时候,解玉楼虽然还有些犹疑他情绪转变的有些快,但想着成亲这事毕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乐得同意。
      “我只是有三件事,希望你们同意。”六月淡淡地说着。解玉楼只求他忘了越重衣,其他的任何事都好商量。乌苏温柔的看着他,放缓了声音道“你说吧,只要是我和你父亲能力所在的,我们都会答应的。”
      “第一,我要在这里成亲,要全天下人都知道。”
      解玉楼和乌苏对望,六月是龟隐岛主的侄子又是前任盟主的儿子,无论是哪个身份,他成亲自是要天下皆知。虽然解玉楼现在有些狼狈,但他还是应了下来,怎么说,他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他儿子的婚礼自不能藏着掖着。
      “第二,亲事要尽快,我想成亲完就带着宁儿回岛。”六月说这话时有些停顿,他转头看了看温宁,却见她只是娇羞无限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他继续说道“第三,给越重衣送一张请贴,我要他来观礼。”
      解玉楼皱眉,这第二件事,本就是他和乌苏的心愿。江湖多是非,他虽然想儿子承继自己衣钵,但现在越牧装死下落不明,他也没能拿回盟主之位,六月留在身边,总是危险。可是第三件事,他看向乌苏,弄不明白儿子此举的意义。乌苏毕竟是养大六月的人,她隐约猜想得到,六月此举也许是想要刺激越重衣,报复报复他吧?这不过是小孩子的一点别扭心理,若他能因此彻底的断绝念头,也未尝不可。于是,她轻轻地对解玉楼一点头,示意他答应。
      “你说的,我全都同意。”
      六月松了口气,拉着温宁的手几乎出汗。“那么,婚礼日子定下来的时候再来告诉我吧。”说完话,领着温宁朝他常住的小院行去。
      九月十八,真的是个好日子。重衣拿着手上明明轻如毛发,他却觉着重如千金的红色喜帖,只觉得自己到现在还能稳稳地坐着实在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温炎坐在他下手位上,月前两人违背常理相爱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但当时他也只是为自己妹妹的一片痴心感到惋惜。可现在,那件事还未平息,又传出六月是解玉楼派来刺杀越牧的消息,自己那个傻妹妹在明知这一切的情况下居然不顾杀父大仇的还要跟着去,现在更好,死了心的还要嫁给人家,冷冷一哼,他最初就知道那六月不是什么好货色,骗了自己妹妹不算,连重衣这个大男人也骗。
      “越兄,你要去观礼吗?”
      重衣抬起头,笑道“去,为什么不去?这不是他自己请我去的吗?”说这话时的平静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原来说放手也不是那么难。看着喜帖上刺目的六月两个字,重衣又呵呵笑起来,是自己说的,他们从今后只是路人,也是他自己说的,这才是为世人所能接受的正常选择。六月没做错,自己也没做错。他突然站起身,温炎吓了一跳,问道“越兄……你没事吧?”
      重衣摇摇头,忽然又想起那日在山洞里,他和六月说的话。
      “六月……我也许会变坏……”
      “没关系……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如果你不知道正义是什么,那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会变坏,那我就和你一起变坏……”
      你不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我一起吗?你不是说你要和我一起变坏吗?重衣安静的笑,却让坐在一边的温炎突然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温兄,我想我们该为令妹和六月准备一份大礼,也不枉他们送我们请贴的美意。”既然你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和我一起,还要和我一起变坏,那我就不许你再属于别人,呵呵,我要坏给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一守承诺。
      红刀静静地看着站在门楣处,笑着跟温宁说话的六月,突然产生一种错觉,站在那里的人,不是他所熟知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六月,那只是一个会哭会笑的高级傀儡,或许别人看不出,但他却知道,那笑有多虚伪。六月,你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你自己选择和别人成亲,为什么又要这副表情,如果你实在忘不了他,那就不要忘好了!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怜吗!
      六月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红刀,对温宁说了些话,走过来道“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过去?”红刀沉默,将六月拖到一边少有人烟的地方,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六月一怔,苦笑道“我没骗到你吗?我以为我连乌苏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老爹都骗了,其他人也该都被骗了呢。”
      果然,他果然不是真心诚意的要成亲。
      “你究竟在想什么?”
      六月摇头,“我没想什么。”
      “你还想骗我?”红刀有些发急,扯着六月不放手。六月挣脱,缓缓道“乌苏和解玉楼都说要送我回岛,我知道我一回去就再也别想见到他,虽然我和他走到这一步,见不见都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抱着些希望。你可以说我傻,但我还是不后悔。”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又要和那个女孩成亲?”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见他!”六月声音陡然加大,瞬间又放低了道“我没办法离开这里去找他,他也不会主动来找我。只有我成亲,他才会来。”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他也许气死了不理呢?”
      “不会!我知道他的,他一定会来。”来杀了他,六月肯定,重衣会来杀了他的。红刀叹息,“就算他来了,你见了他一面又怎样?别跟我说你从此后就会对他死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的个性吗?”
      六月笑,他自不会告诉红刀他要重衣来,不只是想见他一面,更多的是想死在他手上,结束一切,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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