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往事烟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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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正和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远远地就听见一声“阿暖”扑面而来。
不用转头去看，我就知道一定是容汐夏这个小丫头来了。
我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好戏上演的时候到了。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身侧不远停下，容汐夏和徐子墨进屋以后，又喊了我一声。我没回头，只是皱了皱眉头，手心攥着那一截布料，看着容昀摇头道：“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瑞珠怯生生地拉着容昀的衣角，微微发抖，就像冬日里一只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我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一样，死死地拽着绸布，直至指关节发白。深吸一口气，我抬起头来，冷冷瞪着她，用手指着她的鼻子：“你污蔑我。”
“怎么了？”我听到徐子墨温润平静的声音，说好的勇气顿时瑟缩了一下。但是一看到那带着泪却没有一丝悲意的狡黠眼眸，顿时又壮了胆。
“表小姐息怒！瑞珠不敢呀！”瑞珠见我发怒，往容昀身后躲了躲，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容昀心疼得不得了，赶忙安慰了她两句。他从前不敢得罪我，现在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为了不让瑞珠受伤，赶忙过来拉住我。他练过武，下手有几分力气，我的手腕上就浮现了五指红痕。
我转头问一头雾水的容汐夏与徐子墨，“你们信我么。”
容汐夏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却点了点头。
徐子墨温润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没回答，又转回头，直直地盯了容昀看了一会儿，瞬也不瞬。直到眼眶酸涩犯疼，泪腺开始分泌泪液。我抽了抽鼻子，甩开他的钳制，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他们都信我，你不信我。”
容昀很无奈地说：“暖儿，他们没有看见……”
我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声比一声低沉冷厉。
晚筝担心地过来拉着我，我一把甩开她。颤着手指着容昀与躲在他身后的瑞珠，恨极道：“亲眼所见又如何，亲眼所见也会欺骗你的心。你竟然不信我，你信她。很好。”我指着大门口，冷冷地说，“有多远，滚多远。”
容昀试图与我缓解，“暖儿……”
瑞珠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地说，“昀少爷，没用的。表小姐还在气头上，听不进去的。”
容汐夏听到这句话，不高兴了，睇着她说：“什么意思啊？你这句话。”
瑞珠的脸白了白。容昀见形势一边倒，便小心翼翼地搂着瑞珠走了。
我站在窗口，直到看见他们走到院门口，我才将绸布塞入怀中，捂着嘴，湿了眼眶，终于无法抑制双肩的颤抖。
徐子墨走了过来，无奈地看着我：“你何必如此。”
“噗，”我一时还是没忍住，干脆放开手，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晚筝惊惧，赶紧过来扶着我，似乎以为我收到了什么刺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爱演。艾玛，哈哈哈哈哈哈……”我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扶着腰捶了捶墙，乐不可支地看着非常无辜的三人，“我演的好不好，好不好？你没看到容昀刚才那表情，逗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晚筝的表情像活吞了一只苍蝇。
徐子墨的表情像看着一个活宝。
容汐夏的表情像噎了一颗鸡蛋。
我终于收敛了一些。
晚筝十分不解道：“小姐，既然你不生气，刚才为什么又要在瑞珠面前装样子呢？”
我含笑摸了摸她的头，“要让一个人摔得越狠，就要把她捧得越高。”
小丫头似乎在我的圣手光辉下抖了两抖。
容汐夏的本质果然还是八卦的，她最先反应过来，拉住我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撇撇嘴，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屑地说：“可不是瑞珠想挑拨离间么。”
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我自认为没和容昀有什么交集，也没对她产生什么威胁。不知道她突然吃错了什么药，跑来找我挑衅示威。
可是她算错了一件事情，我是苏文清，不是柳惜暖。也许柳惜暖会忍气吞声，但是我不会。
我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容汐夏听完之后，顿时捏紧双拳，义愤填膺地说：“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哼！阿暖你不用怕，我去和爹爹讲，他一定会罚这个坏女人的！”
“哎！”我一见她转身就要跑走，赶紧拉她回来。我一边伸手给她顺毛，徐子墨一边和她讲道理，“先撇开是非问题，瑞珠姑娘现在身怀六甲，容叔并不会对她太过为难。”
“也对。”容汐夏撅了撅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便宜她了。”
我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放心好了，这笔账现在不还，不代表以后不还。”
“是吗？”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对啊，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欺负。”我拍着胸脯笃定道。
小丫头顿时有些心虚，两只手攥着衣角，眼睛四处乱瞟，小小声说，“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厉害。”
我闻言一晒，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啊。”
晚筝听了十分感动，眼中泛着泪光，在旁边插嘴说：“小姐，之前晚筝还一不理解您为何如此忍气吞声，还一直劝您。现在终于知道了，小姐真是慧眼识人，菩萨心肠啊。”
我抖了抖嘴角。晚筝这孩子的理解能力，要是去做现代文阅读题，一定能得满分。
聊了一会儿，我就把容汐夏哄回去芙蓉苑去吃午膳了。
我们陪她一直走到后花园的辇舆前，然后我怀着小愧疚的心情毫不客气地打发晚筝回栖霞小居帮我拿大氅，自己和徐子墨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
冷风吹在脸上，我打了个哆嗦，瞬间更加清醒。徐子墨走在上风口，“”
他不愧为名门儒生，沉着冷静地给我分析了目前的局面形式与各方利弊，说得头头是道。
一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我托着下巴，突然开口说：“你觉不觉得，瑞珠会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说不定暗中有人在背后支持着她。很有可能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人，比如说……容旭方。”
徐子墨也被我的想法惊了一下，他思索片刻，犹豫道：“我并不愿如此想。”
“但是你也不能否认，对吧。”我盯紧他的眼睛。
徐子墨无奈地点了点头，“是。”
“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种情况。”我点点头，不再为难他。一阵冷风钻进领口，我吸了口冷气，缩着脖子说：“首先，我得搞清楚瑞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我虽然不懂医学，但好歹知道一些常识。刚怀孕的头两个月到三个月，胎儿还不稳定，体质不好的人稍有不慎就容易滑胎。这个时候不好好养着，却偏偏跑来我这里秀心机，还玩什么360度转体加高难度双人体操，简直是花式作死。
我估计刚怀孕的当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独身一人贸然跑去情敌屋子里挑衅。万一有什么意外，身子受损不说，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能就这么溜走了。仔细想想，她也的确太大胆了点吧。
不过我感觉后宅女人的思维我真是不懂，万一瑞珠就不是正常人呢，我还真的不敢就此确认她就真的就存了什么心思。
徐子墨点点头，我继续说：“还有，你觉不觉得，年前容昀纳妾的事情很奇怪？”
徐子墨停下脚步来，微微扬着眉毛，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的顾虑，他是怕我觉得这件事情牵扯到容旭方。虽然他存着异心，但毕竟是徐子墨的亲近之人，养育恩情如同父亲。我摆摆手，说：“我并不是在怀疑他。你想一下，冲喜这件事情，前后时机恰好得有些奇怪了吧。说起来，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瑞珠么。”
徐子墨扬了扬眉，说：“你觉得是瑞珠姑娘暗中动了手脚？”
我说：“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徐子墨问：“如果你发现了会怎么做呢，揭穿她么？”
我点头，当然啊。
徐子墨幽幽地说：“可你也并不开心。”
我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子，转身抛进湖面。随着扑通一声，平静无澜的水面溅起水花朵朵，荡起一圈一圈涟漪，然后又消失不见。
我摊手说：“你看，你现在可以说，我扔石子的举动扰了这一池宁静。可也许这颗石子放在路上，总有一天就会歪了别人的脚。我不是替天行道，只是践行自己的道。可这并不代表着一定不好。”
要玩心机，我不是不会玩，只是当做游戏来玩。游戏是不能当成现实的，我可以在游戏中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可是回到现实中，我还是那个对人开诚布公，真心待人的苏文清。那多人假戏真做，在现实里也要步步算计，结果过得比谁都要累。
我的守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要是欺负到我头上，我不介意破例害一下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子墨轻轻一声叹息，就好像被风掀起的轻帘薄纱，抚过我的心间，不知为何，竟有些发痒：“如此也好。”
我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绪纷扰。
这种莫名的迁就，就好像三月天里从屋檐落下的雨滴，淅沥淅沥。半遮半掩地在眼中萌上一层迷蒙的烟岚，让我渐渐地看不清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往事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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