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择偶佳婿 ...
-
容汐夏估计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她呆滞了很久以后，咧着一张嘴，战战兢兢地又向我确认了一遍：“……谁？”
我耐心地又回答了一遍：“徐子墨啊。”
她有些急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子墨哥他、他不是男的吗？”
我瞥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男的怎么了。”
容汐夏涨红了脸，努了几次嘴，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看来落月国似乎不盛男风。容昭虽然不叫容旸，但最后却出人意表地成了龙阳，我看容汐夏惊得都快把自己的舌头给吃下去了。于是走过去给她顺了顺毛，嘴里说道：“大哥虽然心里喜欢他，但他都已经订了亲，最终还是要娶别人的，你就别纠结了。”
她缓过口气来，拍了拍胸口，疑惑地问我：“可是，如果大哥真的喜欢……子墨哥哥，又为什么要娶宋家小姐呢？”
我耸了耸肩，笑道：“利益姻亲嘛。”
容汐夏听不太懂，又问我：“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为了家族所谓的荣华富贵，卖儿子卖女儿呗。
我甩了一脸无语的表情给她，正好对上那张微微扬起的小脸。容汐夏与柳惜暖同岁，却比她矮上半个头，脸颊还有些红红的，像一只粉嫩的小团子。她生活在容旭方织就的锦绣醉梦中，像一只毫无危机意识的金丝雀，不知道媒妁之言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自己将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我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忍，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最后说道：“就是娶这个人，对他来讲最有益处。”
“这样啊……”容汐夏抱手支颔，若有所思地说道：“爹爹一直说，等我及笄了之后，就让我嫁个好夫君。可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好夫君呢？是对我有益处的，就是好夫君吗？”
我摊手道，“或许是吧。”
她突然转向我，问道：“阿暖你呢？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鬼，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柳惜暖都已经许配给容昀了，她还来问我想嫁什么样的人，这样好像不合适吧。联想到昨天晚上她在灯市里与我说的话，大概能明白她有接受我前后转变的意思。可是以这丫头的智商，应该没可能就此猜到，我不是柳惜暖吧。
我满脸都写着疑虑，掀起眼帘去看她。
她来回搓着双手，嘟哝道：“以前觉得你大概是想嫁给容昀的，可昨日我在你面前提瑞珠，你也没什么反应。然后我就突然有种感觉，也许你并不太在乎容昀真正喜欢的是谁吧。”
我感到很意外，多看了她两眼。
这丫头，平时蠢萌蠢萌的，怎么在某些地方就特别精明？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避重就轻地回答说：“瑞珠还不值得我去有那个反应。”
“是吧是吧。不就是爹爹的一个侍墨丫鬟么，我看性格也一般，长得也不是很漂亮啊。”她立马义正言辞地和划清界限，我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我好笑地伸出魔爪去捏她的脸：“是是是，你最漂亮。”
“哼哼，那是！”她任由我上下其手，只是两只胳膊像水蛇一般地缠了上来，绕了个弯回来，又继续之前的问题：“你想嫁什么样的人啊？”
我平时本来就很少和人聊八卦，更是不怎么提及自己感情上面的事。现在突然听她这么一问，手下一松，顿时觉得十分窘迫。
容汐夏趁胜追击：“说嘛说嘛。”
我扭头不去看她，道：“不说。”
她笑嘻嘻地又凑了上来，“说啦阿暖，我想知道嘛。是什么样的人，能融化阿暖的心啊？”
她又转到我面前，暧昧地朝我挤了挤眼睛。
柳惜暖这体质真要命，真是经不得一点逗。容汐夏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好像还有点儿红了，温温热热的。我一手按着自己的耳朵，另一手胡乱挥舞着，像赶苍蝇一样地撵她，“去去去，撒娇也没用。我就不说。”
容汐夏闻言停了停，居然改变了战术。
她先是带着气人的笑容绕着我转了一圈，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凑到我面前瞅来瞅去，挤眉弄眼。我索性转过头去，不理睬她，结果这小鬼居然拿手戳了戳我的脸，还得寸进尺地在一旁掩袖直笑：“阿暖害羞咯！真好玩！”
撒娇不成，居然用上激将法，简直胡闹。
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效果。熊孩子闹得更欢腾了，一会儿来摇我的袖子，一会儿来捏我的脸。被我一把拍开以后，又来玩我的头发，拨我的珠花，把我搞得神烦神烦的。
我作势抄起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要扔她，她嘴里又笑又叫地扑棱过来，结果胡闹成一团。
等到奶娘与晚筝将我俩分开，我已经被她闹得衣衫凌乱。而始作俑者正气喘吁吁地趴在桌子上，让丫鬟给她重新梳发结髻，一边冲我摆手：“不玩了，不玩了。”
我毫不客气地朝她翻白眼，到底是谁想玩啊。
小丫头两只胳膊摆在桌上，手掌扣着桌沿，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埋在两手中间，委屈道：“我关心一下也不行吗。算了，不说就不说嘛。”
那模样瞅着怪可怜的，我心下突然动了一动。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撒娇也好，硬碰硬也好，死缠烂打也好，我都狠得下心拒绝。可是遇到装可怜，我就有点束手无策了。之前容昀不也凭着卖得一手好可怜，就求得我原谅了么。
我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就四点。”
容汐夏猛地一抬头，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身子跟着探出桌外，“哪四点？”
我摊了摊手，“长得好，人聪明，品行端，有才华。”满足前三点者，第四点可适当放宽。
容汐夏愣了愣，“这么简单？”
我挑眉“嗯”了一声。这十二个字听着简单，但做到的人往往却少之又少。
这世上许多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不学无术，为非作歹。也有很多人往往聪明绝顶，却反被聪明所误，一定要知法犯法，结果锒铛入狱。我是学法律的，这些人在身边太常见了，经常被拿来当分析案例讲解。要不然就是喜欢贪些小便宜，或者洋洋得意吹牛逼。每次听这些人说话的时候，我心里的弹幕都不知道刷了几千条，哪里还会有什么敬慕爱恋。
再加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历过劈腿风波后，我对于准男票更是愈发挑剔。看我顺眼的，我看不上眼。我看顺眼的，还没看见。结果这两年单着单着，我就从单身狗变成了女汉子，开口闭口就自称小爷，在宿舍里还经常有种坐拥五人后宫的错觉。
我将我的感觉和宿舍众妹子分享了一下，结果她们纷纷跟帖。
老大评价说：“老五你快别闹，还调戏妹子呢，你自己就是妹子。”
二白懒洋洋地吐嘈道：“你快醒醒啦。”
老三双目放光：“要搞百合啊，可带劲！来战个痛！”
老四直白地说：“老五啊你没救了，趁着年轻，快去泰国做手术吧。”
老六文文弱弱地说：“文清姐，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冷哼一声，扭头就回自己的座位。
容汐夏在那边想了想，一拍手乐了：“阿暖，大哥和子墨哥都符合你的条件啊！”
“嗯？”我回过神来，挑了挑眉。
仔细想想，还真是。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个时空中遇到的男人里，就容昭与徐子墨稍微能让我佩服些。长得好看，人又聪明。容昭就是个冰山脸，不笑的时候，微带着寒玉的冷色，有种说不出的疏离与拒绝。徐子墨虽然啰嗦了些，但他眉宇舒缓温和，观之可亲，我反而会欣赏他多一点。
感觉晚筝在一旁坐立不安的样子，我淡淡笑了笑：“难说。”
“怎么难说呀，大哥和子墨哥哥人都这么好，要是爹爹让我嫁，我肯定二话不说地就嫁过去了。”小丫头不服气地嘟囔着。
我乐不可□□你嫁啊，你嫁啊。”YOU CAN YOU UP啊。
“什么呀！我是说要是！”她涨红了一张脸。
和容汐夏又闹了一会，直到丫鬟来报时，我俩一起入膳厅吃了午饭。下午到厨房去教她桔子酱的做法。小丫头也犯不着自己来亲手做，就是图个新鲜，尝完以后劲头一过去，就直喊腰酸腿疼站得累，将搅拌桔子酱的工作丢给了厨娘和粗使丫鬟。
我十分无奈。
俩大篮桔子熬成了一锅香气浓郁的桔子酱，倒进五个小瓦罐里，封口封好。一瓶我拿回去，一瓶容汐夏拿回去，其他两瓶支人给容昭和徐子墨送了过去。
还有一瓶，容汐夏不送容旭方也不送奶娘，居然出人意料地说要亲自拿去给她的娘亲。
她要不提这茬，我差点都快忘了她有个生母了。
侧妃戚氏所居的梦华园，是一处有些萧索的庭院。花藤寂寥，草木葱郁，屋门半掩，木鱼声深深浅浅，敲打在心间。
容汐夏抱着那罐桔子酱，在院内脆生生地开口唤道：“娘亲——”
声音倏地一停，细碎的跫音在石砖上擦过，停留在门前。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女子拢着一件石青薄披，神色淡漠地望着我们。
戚氏是一位望则超凡脱俗的女子，这种气质也许和她整日吃斋拜佛有关。淡眉淡眼，清丽雅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灵气。素衣宽袍，手上戴着一串佛珠，瘦得弱不禁风。没有锦衣华袍的缀饰，显得人很单薄，与第一次见她的印象大相径庭。
容汐夏走上前一步，仰起脸稚声稚气道：“娘亲，我给您送来一罐阿暖亲手酿的桔子酱。”
“知道了，放着吧。”
戚氏的声音清冷，神色始终淡淡的，没有忧也没有喜。好像洗尽铅华，心已沉淀湖底，只剩下一具空壳悄悄浮起。
我俩从梦花园出来的时候，暮色未尽，蓝紫色的天幕掺进一抹橙黄余晖。高悬头顶的星河熠熠生辉，像南极天空上飞舞的钻石星尘，美得惊艳。微风吹过，容汐夏也拉着我的手跟着晃啊晃的。我心里突然感觉，其实这个小丫头应该也有着常人看不见的一面，只是我不想去细问，也不想去揭开旧日伤疤。
她却突然开口问：“阿暖的娘亲是什么样的呢？”
我想了想，回答她：“很普通的一个人。”
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容貌，普通的人生。有一个严肃寡言的丈夫，和一个独立叛逆的女儿。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爱恨情愁。只有操不完的心，说不完的教，每天油盐酱醋茶，平淡地过自己的小生活。
我看着天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心里想着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
所谓的亲人也就是这样的吧，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很烦，可是分开几天又觉得想念。不知道那个时空中的苏文清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被柳惜暖附身了。老爸老妈应该还不知道我在外面出事的消息吧，不知道如果我不马上回去，还能瞒多久。
一想到他们难过的样子，就好像有谁在心上剜了一刀，顿时狠狠地疼了起来。
我们一路无言，各自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择偶佳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