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界点》酱油瓶子不会飞

32、第 32 章

　　一个悲伤的故事。

　　久世家其实是一个母系家族，因此久世之宫里根本不允许有男性的存在，这也是为了保证仪式的洁净而采取的举措，长久以来，久世一族严格的贯彻着这套规矩，从未有所懈怠。

　　不过为了令家族得以繁衍生息，家主会定期将久世家开放，准许一些男性民俗学者前来，并在暗中派家族中合适的女性与这些人欢好。当这些女性之后生下孩子时，如果是女孩的话就留下培养为刻女或镇女，而如果是男孩的话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投入井中作为祭祀。

　　而也正是这一无情的制度，催生了日后那场悲剧的诞生。

　　一名名叫秋人的民俗学者在被批准进入久世家后，在家主暗地里的安排下，与一名名为久世镜华的女子相恋，并与其发生了关系。但是，他最终的下场却是成为了久世家举行仪式的活祭品。

　　不过，单纯的久世镜华则一直认为自己所爱的人只是被赶出了这里，因此一直在久世家痴痴地等待着他有一天能重新回到这里。

　　不久之后，久世镜华生下了一个男婴，由于她非常清楚男孩在这个家族的命运会是怎样的，所以她忍痛将这个取名为“要”的婴孩放在河水中让其漂流而去，祈祷能有人发现他并进行收留。为了能在日后与自己的孩子再度相认，她特意在婴孩身旁放了一对耳环中的一只。但那时的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竟会在十几年后以民俗学者的身份真的再度回到了久世家。

　　这就是一场悲剧的序章。

　　与自己的父亲一样，那个名叫要的少年也爱上了久世家的一位少女，但这却是一份注定无法有结果的恋情，因为他所倾慕的那位被称为久世零华的少女，正是下一任的刺青巫女。

　　不过实际上，要与零华早就认识，那时的女子的名字还是雪代零华。由于零华的家乡遭遇飞来横祸，她的所有家人全都在灾难中死于非命，她在绝望中感觉到了生无可恋。

　　此时，久世家的当任家主久世夜舟找到了她，并希望她能和自己一同回到久世家成为刺青之巫女。这时的要还在外地，而当他闻讯急忙赶回来时，零华已经随久世夜舟回到了久世家，并且……已经举行了刺魂之仪。

　　着急的要来到了久世家，但他却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其实就是自己的真正家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一个人——久世镜华和其他人生下的女儿雨音。

　　还不满十岁的雨音正是四位镇女之一，而由于母亲曾向她讲述过一切的缘故，所以当她一看到要戴的那个耳环时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青年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

　　她无论如何都想帮自己的哥哥一把。

　　所以最后，在雨音的暗中协助下，久世要通过隐秘路径来到了举行刺魂之仪的刻宫，并且更是来到了奈落之底亲眼见到了全身已经刻满了刺青，四肢被钉在地上进入了沉睡中的恋人。

　　但是，他们之间的见面却不幸被一名前来视察的神官发现，愤怒的神官挥舞起了一把巨大的砍刀，将这名可恶的入侵者当场斩杀。

　　而在不久之后，破戒发生了。

　　而且，是前所未有，根本就无法进行弥补的破戒。

　　在巨大的盛怒与恐慌之下，久世夜舟下令其他三位镇女处死了雨音，然后挑选集合来自各地最优秀的寺院神社工匠，希望他们在建造一个巨大的屋邸将久世之宫包围起来，以将自己家族封印在黑暗中的方式来封住因为破戒所导致的刻宫溢满的瘴气。而这个巨大的屋邸则被称为——狭间之宫。

　　深红听着雨音压抑着抽泣诉说着一切的前因和后果，感觉非常的悲伤，但是却对一切无能为力。

　　“如果说不是我的话，”久世雨音声音低落，“要哥哥也不会死，仪式也不会失败……大家，也不用死了。”

　　深红想要安慰她，但是她却觉得任何的语言在现在这个到处都是怨灵的沉眠之家面前，在这样沉重的后果面前都过于的苍白和无力。

　　“对不起……”身影有些虚幻的雨音不断地道歉，“我知道不管几次都没有用，但是……真的对不起。”

　　绯黎不大擅长和这类人相处，所以她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上不会有‘只是一个人的错误’这种单纯的事情的，你完全不必如此自责。”

　　要说有错，这说个几天也说不清楚，负责最后决定巫女人选的家主久世夜舟居然选了一名事实上生有可恋的巫女，这就不是错？久世要为了一己私欲，完全不考虑后果要见久世零华，这就不是错？再远一点说，久世镜华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诚然这可以理解，但是违反规矩就没有错了吗？

　　“谢谢……”

　　“那么我想闲话我们还是先放一放，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知道该如何结束这场灾厄吗？”

　　雨音也知道事态紧急，点了点头道，“本来仪式是很顺利的，久世零华也已经顺利的安眠，接下来只要她安稳的睡过一个晚上，那么仪式就算成功了，但是……我、我违反了规定，将要哥哥带进了刻宫，”她努力平定自己声音的颤抖，“要哥哥……是在久世零华面前被杀死的，我听见了她最后的呐喊……”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要醒过来，要一定没有死！我要醒过来！

　　似乎是因为对于灵体的感情特别敏感，一旁的深红眼睛已经不禁红了。

　　“所以……她醒了，”绯黎淡淡地接口，“本来，她应该是要进入安眠。”

　　“是的。”

　　想了想刺青巫女在废屋里徘徊的姿态，绯黎开口，“她应该早就意识到这是有一个无法醒来的梦……不，她恐怕连这一点都无法认识到，意识一直不清楚吧？”

　　“是的，每一任刺青巫女身上的纹身都会饱含着他人的思念与记忆，”雨音点了点头，“这些记忆太多，它们会不断的折磨巫女，我曾经咎打过的的巫女，她们多少都有些精神不清楚。”

　　“那么，久世要呢？”绯黎提到了这一个关键的人物。

　　雨音摇了摇头，“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破戒的发生是有一个过程的，那个时候黄泉入口还是正常的，所以在距离入口这么近的地方……我想，他大概早就进入了轮回。”

　　深红和绯黎同时沉默，然后还是绯黎开口了，“想也是，要是这么容易解决，你也不会把事情拖到现在，甚至是要拜托我们了。”

　　“那么，说来看看吧，你有什么想法。”

　　雨音看着两人，“我希望你们能去刻宫。”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那里，久世要其实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他将钉在镜华四肢上的冬木拔掉了，这才使得久世零华具备了行动的能力，不然的话，她是没有办法自如的在沉眠之家行走的，不过她的本体还在刻宫里，只要钉上脱出的冬木的话……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好……”

　　“等一下。”

　　深红没多想就答应了，但是绯黎却开口道，“你为何不自己这么做？”

　　“冬木是特殊的镇压法器，每一根冬木都会经过仪式的加持，灵体没有办法使用的。”

　　“钉上了就能安眠吗？”

　　雨音诚实的摇头，不过她又补充道，“但是，这样至少能够削弱她的力量，她的力量在不断变得强大，我们必须快一点……”

　　虽然并不是像御神镜那样的决定性物品，但是这至少代表着一份希望，深红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次绯黎似乎是认同了，也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