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二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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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桓的耐心向来好，这一点莫珩在第一世的时候早就知道，连着两个月的风平浪静也不能让莫珩掉以轻心。
莫珩连着守株待兔了好些日子，这才得到了唐桓在天香派的消息。
莫珩看着调查报告，心中颇有感慨，两世唐桓都选择了天香派，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像是上天非要将莫珩的仇人都凑到一堆去一样。
唐桓说好听就是一头狡猾的狼，只要给他足够的力量它能够咬断所有人的喉咙。莫珩从渊的口中知道了唐桓的现状，渊起初以为唐珩身体之中的魂体是唐珩，复活时便将近六成的修为都作为复活的代价渡给了唐桓，这才使得他被唐桓偷袭，差点死在了坍塌的废墟之下。
莫珩听闻此事默然无声，这些事虽不愿承认，但几乎都是因自己而起。他能说什么？责备唐渊对自己的热诚？还是责备唐渊千万年的痴心不改。
正因如此，主要原因并不在唐渊身上，无意识之间，莫珩对渊也是十分纵容，至少不明面上排斥他的接触。
这一点渊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平日里凑近了些，也不凑得太近，距离保持得刚刚好。
就这样挺好，至少眼前这人有了一丝愿意接纳的自己的松动。
渊的所求并不高，能待在莫珩身边一辈子最好。
看着又因为思索唐桓的事而紧紧蹙着眉的莫珩，他勾唇，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一抹深浓的笑意，无事，五世还在，他和莫珩之间还有很多时间。
趁着无事，莫珩想着自己杀掉唐桓之后也会随着渊离开这个世界，便将手中的事项逐步地交到了自己放心得人手中。
尽管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家城主是个什么打算，但都是忠心的，莫珩所说的事遵从便是。他们跟在莫珩身边最短的也有十几年了，耳濡目染，对于城中之事知道得不少，是莫珩心目之中管理城邦最好得人才。
做完最后一笔交接，莫珩揉揉眉心，两手空空地和渊从城主府离开，朝着枫叶城而去。
第二世唐桓对蓝云城的屠城便是因为感受到了渊的气息，而这一次因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渊修为大增，唐桓完全比拟不上唐渊，自然没有再带人来屠城。
莫珩已经将自己不放心的事安排好，这一世最后的事也就只有杀死唐桓这一个目标。
既然等了那么久唐桓不愿意上门，莫珩便带着渊找上门去。
天香门留给莫珩的印象不怎么好，大部分都是女修，虽因天茉和天香老祖二人莫珩对天香门的印象坏到了极点，但着并不代表大多数人，莫珩自认为也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这一行，目标只是唐桓。便也对天香门的普通弟子提不起兴致。
经过这一次修为的变化，莫珩身上几乎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本来就修长的身形越发拉得修长，肌肉紧致，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枫叶城的女子不少都朝着容貌俊美的渊和莫珩两人含情脉脉地望着。
莫珩觉得有意思望了一眼，却忽地想起了天茉，被自己的回忆恶心了一把，莫珩也没有兴致，兴致缺缺地和渊直接穿过枫叶城朝着天香派而去。
两人也是有恃无恐。渊自然是修为在身，而莫珩纯粹是不怕死，解决掉唐桓，自己也会进入轮回，有什么好怕的。
莫珩还是第一次来天香派，大抵是因为全是女修的原因，天香派的建筑风格也偏向江南的婉约，像是江南雨中撑着一把伞，含情脉脉，身子绰约的女子。风撩起多彩的纱幔，像是女子在亭台楼阁抛出的绣娟，翩飞成一片，伴着优美的弧度。
走在天香派的青石道上，莫珩有些奇怪，进了山门这么久，别说守门的小童，就是天香派的弟子也不曾看到一人，除了纱幔在风中翩飞的声音和林中花鸟虫兽的叫声，人声是半分也没有。
就好似这是一座纯自然的山，没有一点人气一般。
莫珩止住脚步，有些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生怕有唐桓得陷阱。
这不能怪他，第一世和唐桓斗，要顾忌这，顾忌那，稍有不慎就会被唐桓所发现，一切都功亏一篑。后世先不谈，到了现在莫珩所遇见的对手中，既强又狡猾的唐桓绝对是相当难对付的对象。
倒是渊看着他这宛若小兽一般的谨慎模样，掩唇轻笑，一步上前拉住莫珩的手，带着他继续往上走：“这路上没什么陷阱，你随我走吧。”
渊说没有，那必定是没有。
莫珩也没有争执，随着渊朝着前面走。
一路走到了天香派的主殿，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延绵的宫殿群一般的建筑像是一座空落落的城，城中无人。
莫珩一踏入这里，鼻尖敏锐地嗅到了风中淡淡飘散的血腥味。
这味道浓烈，和他在墓穴之中所闻一模一样，这必定是属于唐桓身上的味道了。
“你们果然来了。”
天香派的主殿样式有些像是故宫的门前的模样，高高在上的主殿，下面是汉白玉铺就而成的十几米的阶梯，两侧是雕龙的白色栏杆。
唐桓站在阶梯之上俯视而下，莫珩眯上眼，看着并不明媚阳光下的唐桓，看着他用着自己的模样，冷着脸色，睥睨地俯视着自己，周身是冷得渗人的气势，带着浓烈得散不开的血腥。
按理来说这幅场面应该是十分的霸气和冰冷。
莫珩却看着自己上一世的脸，心里古怪异常。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自己以前那张脸，就是再霸气的气势也配不起，这么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傲娇的猫站在高台之上耀武扬威一般。
想明白这一点的莫珩有点心塞。好歹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以前的壳子。
他瞅了眼渊，不知道面对自己以前的身体，渊舍不舍得下手。
渊似乎会读心术，握着莫珩的五指扣得紧了些，似意味深长地看着莫珩笑道：“我只有你。”
莫珩有那么一瞬意味渊看出了自己得身份。
但他飞快地转过头，像只乌龟一样把刚才的猜想抛之脑后。
“你不来找我，那就只有我来找你了。”
渊对唐桓道，声音平淡，和唐桓所问话的口气一般平淡。
两人相识叙旧一般的口气，完全看不出仇人的痕迹。
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们相杀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奸情吗？莫珩想。
莫珩本以为唐桓会是一张扭曲的愤恨面容，却不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冷冷扫了莫珩一眼，对唐桓道：“竟然看上了这种类型。”
莫珩：“……”真的没有奸情吗？
渊笑了笑，没说话。
渊道：“不过是来生死决战的，何必叙旧。”
唐桓冷声笑道：“也是，就是不知这幅身体你当真愿意毁掉？”
唐渊对唐珩所抱有的感情，估计就只有唐桓看得最清楚。
九岁到一辈子，可不是十几年，几十年，如今已是上千年。
莫珩能为复仇拥有执念，而唐渊这么多年，自然也能将莫珩视为执念。这一点唐桓可谓是十分清楚。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唐珩的身体作为寄宿体。
不然现在满身的修为怎么得来？不然怎么从墨云派唐渊的杀招下活下来？
唐珩置于唐渊，就如同王位置于唐桓。
唐桓对唐珩倒是没多少的恨意，所有的恨意都直接转接到了唐渊身上。当初若不是唐渊的存在，唐珩或许会那么愚蠢地信任自己一辈子，永远没有其他念头，心里只有维护自己得皇兄。可唐渊出现了，自己便不再是唐珩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唐珩聪明，性子也不是完全的纯良，对于欠了自己的势必是要讨回来的。
唐珩的性子唐桓看得分明，看上去极为温润，善良，但若是有人欠了他，大大小小不管什么事，唐珩也会对那人渐渐失了心。他还记得唐珩小时候有个极好的宫女，因为仗着唐珩宠爱偷了唐珩一块母妃遗留的玉佩，那宫女被杖刑之时，唐珩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
唐桓早就想到了只要唐珩知道了自己要杀他的事实，那么结局差不多已经注定了。
可若是没有唐渊……他又怎么会败得如此轻易。
本想重活于世，再杀了唐渊，夺回自己的王位。
却发现唐渊已经无法杀死，而贞元王朝也早就变成了历史长河之中的一粒瓦砾。他的一切可笑得像是一出丑剧。
叫他如何不恨！
他恨不得喝唐渊的血，吃唐渊的肉，将他的一切都揉碎了撕扯掉了才好！
“你不是皇兄，我不必对你留情。”
渊淡淡道，似有所指地望了眼莫珩。
莫鸵鸟当做没看到。
唐桓笑了笑，唐珩身体得笑容异常甜美，却在他森冷的气质中变成了诡秘。
莫珩感觉自己第一世的身体快要被玩坏了。
说不清是谁先动了手，等眼前两人打斗的身影交织成一道道残影的时候，莫珩自觉地退后一步，退出战场。
两个人得修为高出他数倍，他若是上去，分分钟被周围紊乱的气流给搅成碎片。
两人的动作极快，魔修大多都是走的速度快的路子，听说这样打劫方便。就是打不过，逃跑的速度也不错。唐桓吸收了唐渊的功力，本身就是鬼修，融合□□之后，修炼的方式和唐渊类似，自然也是魔修的路子。
这样一来两人的打斗，莫珩的眼睛就有点不够看了。
唐桓毕竟不是渊，渊作为上古魔头，打斗对于他来说几乎已经变成了战斗本能，这场战斗毫无疑问地落败。
但唐桓不甘心。
拼死一搏都被渊给挡下，从空中重重坠落，猛然落在莫珩不远处，在地上坠落出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大坑，坑底唐桓浑身是血的躺着，身上还冒着血，看上去渗人至极。
莫珩站在坑边，看着狼狈不堪的唐桓，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唐桓如此狼狈。
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皇兄似乎已经慢慢地远去，慢慢消失在回忆之野。
大皇兄太执着那个位置。
“皇位到底有什么好？”莫珩低声问了一句，这本是上一世应该问出口的问题，可是他现在却忽然很想问问唐桓。
到底有什么好，才让他千万年执念不变。
唐桓的眼睛一亮，显然是听见了莫珩的这句话。
他抬眼看着坑边站着的莫珩，眼眸亮得像是夜里的灯火。
他的头在下一刻被渊猛然按入地面，像是个吹鼓了的篮球，猛然被渊按扁了一半，渊的力量用得太大，脑浆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猛然从高压产生的孔洞喷溅出来，溅得渊满手都是。
淡黄色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粘稠地渊的手上凝固，看上去像是搅拌不对的浆糊，视觉冲击感十足，给人满满的恶心感。
莫珩站在坑边，却感受到，坑底似乎有什么朝着自己而来了。
眼睛睁大，瞳孔紧缩，只来得及看到第一世属于唐桓的那张脸一脸狰狞的神情朝着自己拖着半透明的魂体猛然袭来的模样。
夺舍，这个词在整个修真界并不少见。
只要一方精神力高于另一方，结果便是显而易见。
从那一句话知道了莫珩就是唐珩，唐桓就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不可能再从渊的手中存活。既然真货都在了，只是一具身体，渊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无路可逃，修为之间差得太多，唐桓如今的选择只有夺舍一条路。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最后得修为和魂魄，冲向了莫珩。
在贴近莫珩身体的一瞬间，他得意地回头，嘲讽地看着坑底站着的渊，去见那人垂着手，望着他的眼里满是嘲讽，就像是看一个小丑表演一般。
他一惊，下意识停止自己的动作，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动作，直直地冲入了莫珩的身体之中。
莫珩也只感觉那透明的魂体冲入了自己的身体，但还没等他有什么感受，下一刻自己身体内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莫珩就感觉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化掉了一般，从身体中消失不见。
这样的情形莫珩眼神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渊却是知道的。
莫珩手腕上暗黑色的定神珠闪过一丝幽蓝色的光，然后恢复成平时的模样，那光芒闪过的速度太快，莫珩并未察觉。
定神珠在上古也是十分稀罕的东西，主要作用自然是宁神定魂，然就是其中的定魂作用，其保障的便是主人生魂的安全。唐桓作为外来魂魄，自然在其消灭范围内，不等渊出手，唐桓也自己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正是因为知道莫珩身上带着定神珠，渊才不急不慢地不追击唐桓的魂体，任由他朝着莫珩而去。
莫珩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检查了几番也没发现唐桓的痕迹，疑惑地看着渊。
渊洗干净手上煞风景得脑浆和血迹，从坑底走出，对莫珩解释道：“唐桓已经魂飞魄散了。”
莫珩有些惊奇，却接受了这个结果。
唐桓大抵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容易就被灭掉。
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惨烈了一些。
解决了唐桓，莫珩所要做的事都完成了，这一世也没什么好停留的。
如今渊的修为已经恢复了，莫珩也不知如何开口让他跟着自己去地府。
“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珩还没说话，渊就笑着道，然后牵着莫珩的手，地上浮现了传送阵的纹路。
“闭上眼睛。”渊的手慢慢地覆上莫珩的眼睛，似乎在防止他偷看一般。
莫珩闭上眼，示意自己绝对不睁眼。
渊念了一句法诀，似乎便是让他不能偷看的咒语。
然后他牵着莫珩慢慢朝前走，一步一步，走得小心。
失去了视觉，其他的五感变得十分敏☆感，莫珩能清晰的感受到从渊手中传递过来的温暖。
不知走了多久，手中渊的温度渐渐消失了。
“好久不见了，莫珩。你真的完成了任务。”
莫珩耳边想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睁眼一看，眼前的不是判官又是谁。
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莫珩低头一看，不正是判官交给自己的玉简。
抬头四处看了看，却看不到渊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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