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住公主》轻微崽子

133、一三三

　　赵乾永的反常让赵步光觉得，他的意图已经表现得很明确，甚至有些懊悔管了赵乾永的闲事。在赵步光的计划里，三个月后必然显怀，最多四个月，宫里的人精们再看不出什么就算她真的小看她们了。然而据穿越后发生的事件来看，从来都是她太小瞧了古人，这种蠢事多发生一次也不足为奇。
　　与赵乾永的合作关系持续到现在，赵步光将他看做弟弟，看做可以在危急时刻对她施以援手，但又不得不防的人。毕竟她从前的生活里，从来没有皇帝这种研究对象，她连公司CEO都见得不多，上位者的思维模式她一点都不熟悉。
　　可她熟悉女人。

　　因此当澹台素听到赵步光说她愿意离开宫廷时，几乎难掩喜色，这样的反应是赵步光早已想到的。
　　即使赵步光不喜欢赵乾永，显然女人永远会忌惮自己男人身边时刻都能见面的女人。
　　“下个月，花朝节时，有一个大好机会。”澹台素左手轻捶右手掌心，在赵步光面前走来走去，语速极快地说：“未婚女子都可以在那一天出宫放河灯，可以混在宫女里出宫，宫女所穿的衣服都是一个样式，只是颜色不同，要准备这个很容易。出了宫之后，本宫会安排车马，将你送到北狄。”
　　“我不去北狄。”一直静静聆听的赵步光开了口，“送我去南洲。”
　　澹台素本就不在乎赵步光出宫后去哪里，欣然同意，她的心扑扑直跳，红润的嘴唇沾了鲜红的果酒，显得更加诱人。
　　“我不喝酒。”赵步光拒绝了澹台素递过来的酒杯，转头对侍者吩咐取一杯果汁。
　　澹台素也不介意，碰了碰赵步光盛着果汁的杯子，笑得眼角都带出三分醉意，“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答应，不瞒你说，本宫一直再犹豫要不要再去说服你。上次看你的态度，似乎很难被三言两语动摇。向来是别人求本宫，本宫要求人的时候太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你出宫去。”
　　赵步光小口啜果汁，那果汁酸酸甜甜，很是好喝，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做的。
　　“要是喜欢，待会儿让人送一些去你宫里。”
　　反正也要托澹台素的人出宫，赵步光不再拒绝。本来对赵步光恨之入骨的澹台素，因为赵步光的心上人要和别人成亲，兼之赵步光不再与她作对，再一想那一晚闯了大祸被赵步光收留在长乐宫，一时间所有怨憎都散了去。
　　“其实就算你真的喜欢陛下，大可以我们做一对儿姐妹花，我有宠爱时惦记你，你有恩宠时惦记我，在宫中做个伴也很好。”澹台素喝醉了，凤目眯成两条线。
　　赵步光当然知道这都是醉话，真要和澹台素抢一个男人，不说手段多高明，光是和她闹起来打起来，都占不了半分便宜。
　　两人说了会话，赵步光就起身告辞，回到长乐宫刚坐下不久，真的有人送来坛子封存好的果汁。
　　赵步光命人收起来，朝月看她面带疲惫，一面替她揉按太阳穴，一面帮她散开头发。
　　“今夜皇上留宿在都美人那里了。”
　　听见朝月的话，赵步光眼睫微微动了动，“小丫头一定高兴死了。”
　　朝月看赵步光微微笑了，接着说：“奴婢看公主这几日都休息得不好，明日顾大人来时，公主记得跟他提一嘴。”
　　赵步光轻轻“嗯”了声，躺下后，朝月吹灭殿内的灯，赵步光一盏也没让她剩下。黑暗中燃的香气十分熟悉，赵步光深吸了两口气，忽然记起，那日赵乾德在这里，也是这一种香，像梨花又像香甜的梨子。她脸孔微微发烫，翻了个身，气闷地掀开被子，凉气钻入被窝，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起初对赵乾德的气恼随着时光流逝都淡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赵步光越来越肯定，赵乾德是会为了大秦上阵杀敌，却不见得会为了大秦去娶别人，连她都知道和亲换来的和平根本靠不住，要打还得打，最多能拉到一点援军，赵乾德难道会不清楚吗？
　　要是再仔细想起来，他走的前一天，她分明感觉到他想告诉她什么，他的每一个吻和每一次抚摸，都像从前一样珍惜爱重。
　　所以送亲队伍离开中安那天，她甚至没有去送他，她何必送一个会回来的人。而她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的决心也没有那么坚定了，就算偶尔赵乾德可能会回来的想法冒出来，赵步光也坚决地将它从脑袋里甩出去。有些事在发生之前，无论计划多少遍，也不会知道当它真的来临，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从赵步光决定不再庸人自扰之后，精神渐渐好起来，这一晚她连觉都睡得香了。

　　赶在下次毒发之前，赵步光出宫一趟去睿王府，恰逢赵乾泱不在府中。赵步光连个侍女都没带，直奔东厢，找姜庶询问解药一事。
　　也许因为赵乾德走了，东厢里没从前那么多人，静悄悄的。
　　袅袅白烟从药庐飘出来，站在门口，赵步光看见姜庶正在里头没精打采地扇炉子。
　　姜庶在想什么事情出神，没有发觉有人踏足他的宝地，等赵步光蹲到他的面前，霍然对上一张大脸，姜庶差点从板凳上一咕噜栽下来。
　　他起身气鼓鼓地拍衣服，小眼睛瞪住赵步光，“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圆冬瓜显得很不高兴。
　　艳红的火舌舔舐着上方青铜大鼎，鼎上盘桓着不少铭文，赵步光问：“这是什么？”
　　“药呗。”姜庶从高脚凳子上跳下，转到一边去筛选药草。
　　赵步光悄无声息跟在他后面，见他揭开一只陶瓮，里面有红色扭动着的蛇，也有漆黑反光的蝎子，还有毛腿蜘蛛，“咕呱”一声，姜庶迅速果断盖上盖子。
　　他轻吁出一口气，靠在足到他肩部高的柜子，那只装满毒物的瓮一晃。
　　“这些是为了炼制解药还是毒||药？”赵步光坐在靠门边的小凳子上。
　　“解药，也是毒||药。”姜庶心不在焉道，“来找我做什么，上回可一口气给了你好几个月的量，你现在找我要，也没有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在嘀咕什么，赵步光听不清。
　　“我有身孕了。”赵步光说。
　　姜庶霍然瞪大眼，绿豆眼都快鼓了出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娘子，你、你、你，有身孕了？”
　　赵步光歪着头，定定看着炉火，“大、大冬瓜，我、我、我，肚子里揣了个小东西。”
　　姜庶下意识往门口瞥了一眼，赵步光蹙眉，也往门口看了一眼，那里什么人也没有，门前有一棵高大粗壮的老槐树。
　　“所以今日来找你，我想知道，继续服用你炼的解药，对孩子会有影响吗？”赵步光隐约记得姜庶说过，他解毒的办法是以毒攻毒，以前怀着小丸子，她连感冒药都不大敢吃，这种成分和效果都不明确的药她更不敢冒险。
　　赵步光一巴掌拍醒了发愣的姜庶。
　　姜庶暗骂道：“不负责任的坏东西，这时候怀什么孕，怀孕当然不能吃了，老子好不容易逮的□□……”
　　赵步光皱眉，“你在嘀咕什么？”
　　姜庶不耐烦地伸出手，“手拿来！”
　　赵步光挽起袖子，让他把脉，忽然问道：“他又让你做的什么药？”
　　“还能有什么药，老子自从研究你身上的毒以来，就没弄过别的药，就你一个病人！”话音未落，姜庶猛然醒觉，赵步光所说的他只能是赵乾德，所以他下意识就回答了。果然，一抬头就看见赵步光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笑。
　　姜庶谄笑道：“睿王爷很是关心你的病情。”
　　赵步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扭头去看门外，还是没有人，还是一棵大槐树。

　　姜庶这辈子都还没有摸过女人怀孕的脉，摸了老半天，才先点头后摇头地说：“确实有了，那你得停药了。”
　　见赵步光云淡风轻的点头，姜庶纠结地皱紧眉头，“也就是说，这几个月，每当毒发，你都要自己忍耐。”
　　“知道了。”赵步光说，收起手就打算离开。
　　“你知道个屁！”姜庶猛地跳了起来，他站在板凳上，差点碰到赵步光的头，又跳又叫道：“‘褪红’的疼痛非常人可以忍耐，你又不是没有毒发过，要是稍有不慎，你要是摔了撞了把孩子弄没了我怎么好交代！”
　　要说赵步光起初还有点怀疑，现在可就全明白了。姜庶还在愤怒地嘀咕，转来转去也没想出个好办法，赵步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屁姜的头，“毒发时，让人把我绑起来不就行了，再难忍的痛，只要挨过去，就像没发生一样。”
　　看着赵步光洒脱走出的背影，姜庶不高兴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才不像没发生！两个蠢货！”

作者有话说

　　今儿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