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岚》阿斐家的酒酒

4、第三章急转的齿轮

　　“佐助你……知道？”青岚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讶异。
　　“傻瓜。”佐助忍不住轻笑，手上的力道却又加大了几分，似乎想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了。
　　他不能让鼬伤害他，所以他这三天一直在忍着对他的思念。可是每天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或者开心或者难过，却没有办法相认，他都快疯了。而最无法忍受的，就是那些蠢货总是把手搭在他肩上，为此他已经折断了十几只笔。
　　于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他想，果然他还是做不到鼬那样。
　　天在这时，飘起了雪。
　　这是今年的初雪。
　　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触碰到雪花的冰凉，青岚刚刚要闭上的双眼猛的睁开。
　　“这是……雪吗？是在下雪吗！”
　　雪对于生活在没有冬天的国度的青岚来说，简直就比看到外星人还要让人兴奋。他松开了佐助，举着双手接着飘落下的雪花，羽毛一般柔软的雪花刚刚触到他的手就迅速花开，清凉的感觉留在他温热的手心。他喜欢极了这种纯净舒适的感觉，忍不住踮起脚尖转了起来，看着雪花在自己头上旋转着飞舞成一朵晶莹的花，他清甜的笑声不小心溜出了他薄嫩如花瓣的双唇。
　　佐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青岚在自己面前疯，嘴角扬起了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暖微笑。
　　这个时候，不论是青岚还是佐助，都觉得——即使时间在此停滞，也没有关系了吧。
　　“别跳了，不累吗？”
　　青岚终于停下了旋转着的脚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佐助快步上前扶住了她。青岚双手抓扶着佐助的手臂，他上下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喘着气，双颊因为不停旋转而氲出了淡红，在漫天纯白雪花的映衬下，此刻的他美得好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佐……”
　　这一次，他的声音淹没在了佐助轻柔的吻里。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方才的晕眩还没有退却，却又迎来了更加猛烈地晕眩感。
　　佐助的吻，有清凉的味道，温柔而绵长，就好像落入他手心的雪花一般。好美好美。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踮起脚尖，双手轻轻环上佐助的脖子，青涩地回应着佐助的吻。
　　于是，这十年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只是他们不会知道，在这条小路的转角处，樱呆立在那里，看着他们拥吻在一起，瞬间失去了所有感觉。
　　珞华转来的时候就不像青岚那么轰动了，不过这世上的学校都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它举世无双的八卦功力，足以在三天之内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得更黑。不过其实每一个流言，都是“事出有因”的。譬如说，围绕珞华所展开的留言体系——
　　“哎，听说了么？美术3班的那个——”
　　“哦哦，那个从贫民区来的转学生是吧？”
　　“嗯，听说超~美呢！”
　　“美术3班的那个转学生你见过了吗？”
　　“哦~就是那个勾引鼬会长的【哔——】啊。”
　　“哎哎，就是她，那个贫民转学生。”
　　“切，不知道跟多少个男人【哔——】，脏死了！”
　　“那个转学生啊，我们最好离她远点哦……”
　　“怎么了？”
　　“听说她和[晓]有关系呢……”
　　流言越传越离谱，凡是珞华所到之处，无不引来众人目光，仿佛明星一般。不过和明星不一样的是，所有人对珞华，都好像避瘟疫一样远远躲开，用一种恶意的憎恶的眼神看着她，小声地像不想让她知道又像故意让她知道一样对她指指点点。
　　可是，尽管如此。珞华依旧高傲地像个女王。
　　她知道那些人只不过是因为无聊的嫉妒才把话传得这么难听，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一样。可笑，根本没有什么知难而退，因为她从来没有打过宇智波鼬半点主意。从头到尾都是宇智波鼬在“纠缠”她不是么？开出的条件是她转学到这里，她来了之后又每天定时出现在她身边。不过她清楚得狠，就算是告诉那些人这些她们也不会相信，她们宁可自欺欺人也不可能接受自己心目中的神这样“纠缠”一个女生。尽管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每周的一三五，珞华都会一个人去学校东边的旧画室待上整整一个下午，这已经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听到身后木制的门发出“咯吱”被推开的声响，珞华像聋了一般，头也不回，连上色的动作也没有一点的迟钝。
　　身后的人把破旧的木地板踩得“咯吱咯吱”地响，她也依旧专心于面前的那副半完成的画——那是一副肖像画，画面上是一个漂亮的男孩，男孩有着淡淡的微笑和明亮的眼眸，男孩轻盈的短发正被她手中的画笔染上火红的色泽。
　　“不是你弟弟吧？”鼬望着画上的男孩，问道。
　　“和您有关系吗？”珞华冷冷地回了过去。
　　“是没关系啦，只是，”鼬又上前了一步，声音离珞华更近，“我很在意啊。”
　　“哼。”珞华冷笑，“宇智波会长的目的是想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怎么说？”
　　珞华终于放下手中的画笔，并小心地用白布将画蒙上。然后转过身来，抬头直视鼬。她清冽的眼神里包裹着难以化开的寒气。
　　“您难道不知道那些流言是因为您？”
　　“你在意？”
　　“只是觉得很烦。”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谁让我，”他又是中间停一下的说话方式，“这么迷恋你呢。”
　　珞华被鼬看得心里一阵发慌，差点就躲开了他的目光——他的深沉的目光里包闪烁出的亮光，是叫做热烈么？她强压住那阵莫名的慌张，逼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失去她高傲的姿态，无论何时何地。可是珞华不知道，真正让她慌张的还在后面，现在只是开始罢了。
　　“可是抱歉，我可是，非常讨厌您呢。”
　　珞华轻轻一笑，不紧不慢地收拾好画具，对鼬轻声道别，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画室。
　　鼬的视线在珞华盖上白布的画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步到窗前，眯起眼睛看着下面走向十月明媚阳光的珞华的身影。
　　“‘非常讨厌么’……”
　　下午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布满了阴霾，却也不落雨，只是这么阴沉沉的，不让阳光透出一丁点。霓殇一直觉得不安，感觉这忽变的天气好像是在预示什么。
　　果然。
　　下午4点15分，牙死去的消息传到了霓殇耳中。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雏田，灵魂好像被抽离了身体。
　　她那架空空的躯壳经受不住凛冽的风，剧烈地颤抖着。
　　“你说……什么？什么叫出车祸？什么叫死了？”
　　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
　　“霓殇……”
　　“你骗人！他昨天还好好的呢！他和我约好做一生的朋友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泪水伴随着咆哮肆意涌出，霓殇颤抖着手逃出手机，拨通了牙的号码，电话里传来清脆的声音，此刻在霓殇耳中却仿佛是魔鬼的嘲笑——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这个世界，是没有传向冥界的信号的。
　　可霓殇却像疯了一般不停不停地按着“回放”。
　　直到宁次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手机。宁次喘着气，胸口上下浮动着，看得出是快步跑过来的，要知道从副会长实到这里，少说也要20分钟的脚程，可宁次得知这个消息，也不过是5分钟前。
　　宁次伸手把霓殇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用力抱住她颤抖的身躯。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皱着眉头。
　　霓殇在宁次怀里喃喃出声，梗咽的声线难以辨别音节，可是宁次听得很清楚。
　　她说：“他骗我。”
　　感觉情节在跳跃式地前进着，是不是谁拿错了剧本，先上演了后几幕的戏？可是没有，就是这样的，一旦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就无法停下。你也不可能去左右它运转的速度。
　　怎么，你在哭啊？
　　可是，亲爱的人类，还没有结束呢。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轰——”
　　一道惊雷惊醒了青岚，他猛地坐起，映入眼帘的黑暗让他觉得恐怖万分，似乎有死亡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他用他最快的速度跳下床，冲出房间直奔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仿佛有什么在身后追他一般。
　　他颤抖着用苍白的手用力敲着房门，喉咙干涩得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门终于开了，他立马扑进来人怀里，双手紧紧抓着来人胸前的衣服。
　　佐助看了眼走廊，确定没人后，立马拥着青岚转身进房间并锁上房门。他明明有跟他说千万不能泄露出去的，当时还信誓旦旦的人居然这么快就犯规，而且还是在那人的眼皮底下。真是不听话啊。
　　“佐助……我怕……”
　　他紧紧贴着佐助，浑身颤抖，好像一只风雨中无家可归的小猫。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又迅速地被佐助棉质的睡衣吸干。佐助的手轻轻放在他乌黑的长发上，轻柔地抚摸。
　　青岚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模糊。
　　“我也会死的……像牙那样，被他们杀掉……对不对？”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不会的。”佐助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烈地疼痛，似乎心脏上被利器划出了一道深深地口子，鲜血直往外溢。他用力抱住青岚，让他的脸紧贴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心脏的剧痛也能得到些许疏解。
　　“我发誓，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