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那张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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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码头，几艘被搬空的货轮沉重地掩盖住远处漆黑底色上闪耀着月光的大海，我背靠着码头一边三四米高的集装箱，看着面前双手闲闲插在口袋里的怪盗，思考着如何才能摆脱他。
“奇怪，你为什么不离开？护送本小姐的任务已经完成，难道还要本小姐给你打赏不成？还是….”我故意若有所思地斜睨他，“本小姐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
基德轻笑一声，精光划过剔透的眸子，说出来的话隐含笑意，却是半真半假，“大概是因为小姐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夜游大海的美女吧。”
我见他拒不接受我的暗示，心里有些着急，远处隐约有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船工，虽然我们俩皆被高大的集装箱挡住，但这并不表示一会儿不会有人路过并发现我们。
“我很好奇，”他突然站直了身子，唇角轻勾，一只手抽离裤子口袋，搭在白色的帽檐上，“在游轮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让小姐你如此不顾一切？”
“哼！劝你少管闲事，我可能是杀人犯。”
“那太遗憾了，”他又是两声轻笑，“我也可能是小偷呢。”
我差点没喷出来，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基德见我显然没什么幽默细胞，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手置前胸，朝我优雅地一鞠躬。
“那么，请容我告辞，”他右手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伴随着被夜风吹起的披风，“虽然杀人犯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职业，但我还是期待和你共同品尝牢饭的那一天。”
银白色的披风将他的全身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下一刻，披风和基德都不见了，只留下骤然惊飞的一群白鸽。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飞远的白鸽，无论什么时候，身处何地，这该死怪盗让人眩目的魔术把戏总能让我惊叹。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自言自语道。现在我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吧。不过东京这么大，我身上又没有钱，该去哪儿呢？该不是真要到公园里露营吧？唉，没办法，只好去和流浪汉大叔们挤一个被窝去喽。不过，离这个码头最近的公园应该怎么走呢？
算了，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我左右环顾，在没有看到任何正常人的时候，只好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那个酒鬼船工身上，看他还没有瘫醉在地的样子，希望他脑子还能清醒点吧。
我从集装箱后走出来，朝那个船工走过去，走的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我估摸着现在叫住他，这家伙应该能听得到，于是，我张开嘴，
“请….”‘问’这个字被我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我死死地捂着嘴，看着那个船工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发出。
也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也许是小动物般的面对大老虎的恐怖直觉，我的脑子还处在空白中，可我的身子早已敏捷地就近窜进两座集装箱中的夹缝里，月光被阻隔在外，我全身都笼罩在黑漆漆的阴影里，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传至骨节处的战栗。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无声地擦过粗糙的码头地面，缓缓地停在那船工尸体旁边。
我屏住呼吸，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那黑帽檐下冰冷的银灰色头发出现在我视线里时，我的腿还是不争气地软了。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安了消音器的通体漆黑的手枪，显然就是那杀死船工的罪魁祸首。
“哼，贝尔蒙德那女人给的消息最好别是错误的。”阴冷残忍的声音就像午夜那熟悉却恐怖的凶铃般在我耳边回响。
“大哥，那女人如果真如贝尔蒙德说的，是偷了条快艇逃了，只有这个码头才可以安全上岸，咱们只要在这儿守株待兔就可以了。”伏特加那蠢猪自然和琴酒形影不离。
“别那么早下结论，vodka。”一个清澈慵懒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点耳熟。
还有第三个人？
我抖着小心肝，稍微将头探出去一点，颤巍巍地看向那被夜幕衬托得阴森森的保时捷。
这才发现后座上的确坐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也是一身黑衣，手枕着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什么。
“刚才贝尔蒙德给我打电话，说她并没有亲眼目睹小猎用快艇逃走，但是她发现仓里少了条快艇，所以才有这样的怀疑。”那声音继续道，“小猎也许马上就来赴我们这个约会了，不过，她也可能是以别的方式逃走的。”
“那么，少主，我们还等不等？”
少主？！我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怎样的一种濒临死亡边缘的恐惧！
“等啊，怎么不等？”那人修长的手指勾着烟，猛地点燃打火机，一瞬的火光让我看清了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我死死地扒着集装箱，强迫自己站立着，硬撑着不让腿部突如其来的酸软侵袭全身。
那是怎样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是我刚来到这个柯南的世界时看到的第一张脸。恐怕只有天使的澄澈和恶魔的冷酷被揉捏在一起，才能描绘出这张脸给人的感觉。
“我们等到天亮就离开，如果她没来….”他停顿一下，呢喃道，“小猎….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我依然闷吸着一口气，幸好，幸好他们没开始搜这码头，大概以为坐快艇是不会这么快到达的。
只要，只要我耐心地静静地等下去，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让人发现我的存在可是身为怪盗最基本的技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Gin一袭黑衣张扬，站在码头岸边，冷冷地盯着远处的海平线，vodka倒显得极其不耐烦，在原地来回踱步。那车中之人也一直没有再作声，只是闲闲地抽着烟。
他们一直没有行动，也让我的戒心慢慢地消减下来，我缓缓靠着集装箱坐下，折腾了一晚上的倦意袭上心头。
不如睡一下子吧，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我轻轻闭上眼睛。
“爸爸！爸爸你在哪儿啊！”一个稚嫩的童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妈妈都急死了！”
我被惊地猛地站起身，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红衣小女孩正东张西望地往这边走来，往Gin和Vodka这边走来！
“爸爸快跟我回家了！妈妈她还在等你的呢！”那小女孩依然不明所以地叫着。
此时，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我焦急地看向Gin那边，看到Gin已经眯起狭长冰冷的眼眸，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枪。而那车中人则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事不关己。
我只觉得心都要被扯成两瓣了。一边叫嚷着让我别犯傻，替别人出头，替自己挖坟。一边则不停地谴责着我的懦弱，鞭打着我的良心。
一想到Gin那黑洞洞的枪口和少主冷酷的眼，我就不寒而栗，只想做个缩头乌龟，只要能保全自己就行。
谁让那小女孩倒霉，要怪只能怪她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待着。
算了，我和她非亲非故，干嘛要为了她将我自己送上死路！？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那雨夜里蜷缩在地上的新一，那不断缩小的躯体，和小兰泪眼朦胧的面庞，在我还来不及想清楚前，我听到自己的嘴不由自主地喊着，
“住手！”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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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孩像是被我这么大声一吼给吓住了，生生刹住脚步，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我躲在阴影中，也是同样慌乱和恐惧。
Gin在听见我出声的时候，拿枪的左臂稍微往下移了点，似是要放下枪，但在下一刻，那冷酷的薄唇嘲讽地抿了起来，又将枪对准了小女孩。
车里的人确是没了动静，但我却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冷却烧灼着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我藏身的地方。
“不！”我再也躲不下去，箭般冲了出来，背对着Gin，弓着身子，将小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她的头颅按在我的肩窝，不让她身体任何一个部分暴露在Gin的枪口下。
“你们让，让她走…让她走！”我紧闭着眼睛，不敢去想象身后不远处的Gin脸上那残忍的笑。
怀中的孩子仿佛也有些了解现在危险的处境，一动也不敢动，我可以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在间歇地哆嗦。
此时的码头，万籁俱静，连一个能求助的活物都没有。
难道我小小今日真是英雄末路？（小紫：呸！看你那熊样吧，还英雄呢？狗熊还差不多。）
我听到车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是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声。皮鞋磨擦着粗糙的水泥地，一步一步，踩踏着我的小心肝。
一阵难耐的沉默….
“玩得开心吗？”是那少主的声音。他似乎已经下了车，但却没有再往前行，而是靠在车上。
“…开，开心….”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揣摩着答案。
“比跟我在一起还开心？”那声中带了些许委屈的鼻音。
“不….不…”
“那就是不开心了？”
“是,不，不是…不，是。”某人吓得完全语无伦次。
“不开心还跑出去….真不乖…”他半真半假地叹口气。
“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让你转过来跟我说话。”刚才还轻柔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充满厉气，“看着我的脸，跟我说话！”
我身子又是一抖，差点就转过身喊‘yes sir！’，却想起怀中这无辜的孩子，不由自主地将她抱得更紧。
“不，不行，我不会让你杀这孩子的。”我尖着嗓子叫，“你不杀她，我就看着你说话，你想要我怎样说话都可以！”
身后又是一片沉默，然后传来低低的笑声，那声音虽然澄澈优美，听在我耳中却是毛骨悚然。
“Gin，把枪放下。”我只听他如是说。
我小小地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少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应付。接下来一定要谨慎小心地和他谈条件，免得…
“啊！！！！”
下一秒，我只感觉肩部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孩子脑门上的血洞。
这子弹，竟然穿透了我的肩胛骨，射中了小女孩！
我猛地回头，急速放大的瞳孔中映出了那黑洞洞的枪口，拿枪的手修长精致，扣在扳机上。
那少主一身黑色的风衣，右手举着枪，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敞开的车门。
“你...你是...恶魔...”
“瞧？让你转过来看着我说话也很简单嘛！”他有趣地睨着我。
我知道我现在眼睛肯定都红了，因为我只感觉眼前覆盖着一片血光。手攥成拳，关节握得嘎吱嘎吱地响。
对面那少主见我如此，优雅上扬的唇突然一撇，开始往下弯去，没有温度的眸子里涌出几分委屈。
“你，你生气了？”他突然哽着嗓子，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看我，想让你的眼里重新有我...”那样子，活脱脱像一个淘气时被家长逮到，而急着辩解的孩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那一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家伙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低下头，我愣愣地看着早没有了呼吸的女孩，手缓缓盖上肩膀上的伤口，对面前这冷血之人的恐惧和愤恨已经升到了灭顶之极，从肩部开始，鲜红的血在衣服上朝四面八方蔓延，按理说应该很疼，可我却丝毫未感觉到，只想尽快逃离这如人间地狱般的梦魇。
“小猎，你流血了，过来，让我带你去疗伤啊...过来啊...”
我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迈开腿，没了命地往前跑，只要跑离码头，只要跑到外面的街道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吧！
渐渐的，我感到头有点晕，心中大呼不妙，糟了！失血过多了！
这时候，只听有轿车发动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落入了谷底。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来越沉重，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腿被不断着灌着沉重的铅。
难道，这一次，真是在劫难逃？
突然，寂静的夜空被刺破耳膜的警笛声划破，还有无数车子急行的嘈杂声，那声音听起来如此地近，让我因为突如其来的放松感而猛地跌倒在地。
警察马上就到了！警察马上就到了！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深切地盼望着警察叔叔的到来！
牢饭就牢饭吧，只要有肉就行…(紫：打死你个不争气的！)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那黑色的保时捷猛地原地掉了个头，急驶而去。
我看不清车中之人的表情，也不想去看，不想去回味刚才所有的惊魂。
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半昏迷中的我透过昏暗的眼帘中，看到一抹月光般美丽的银白身影，向我走来。
他强健有力的手臂将我抱起，温暖的胸膛向我传达着无限的安全感。
“笨蛋…”那少年的声音在我听来是如此得遥远飘渺。
“快….快…走….”我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呢喃出口。这个怪盗是笨蛋吗？警察都要来了怎么还不溜？！
不过，
话说回来，
警察叔叔你咋还没来呢？
（小小又一次隔p，全剧终。）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那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