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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阳春三月,花红柳绿,草长莺飞,春光大好,洛邑城近来热闹非凡,皆因天子华诞即至,各国纷纷遣派使臣恭贺,都城人来人往,一派繁华之色。因此最近宫中大宴小宴不断。

      而今日,乃王太后亲自设宴于琼华殿宴请各国来使。

      天刚蒙蒙亮,我躺在床上,已全无睡意,便喊道:“雪樱”,一碧衣少女应声入内。

      “什么时辰了?”

      雪樱答道:“才将将卯时,天色尚早,今儿王太后设宴,恐怕得闹一天,公主还是再眯一会儿吧。”

      闭了闭眼,又睁开:“还是不了,睡不着了,还是起身吧。”

      雪樱也不多言,唤道:“来人,伺候公主起身。”

      雪樱是我的贴身婢女,年长我两岁,按公主制,我一共有四个贴身婢女,雪樱,雪舞,清秋和清韵。雪樱和雪舞从小伴我长大,雪樱心细如尘,又从不多嘴多舌,这点最为让我看中,所以我的一应起居皆由雪樱打理,而雪舞是奶娘的女儿,从小伴我一起长大。

      年前我刚过完生辰,阖宫皆知,我的生辰向来是不办的,因为我的生辰,乃是我的生母忌日。生母是蔡国的公主,但是鉴于蔡国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郡国,所以直接导致了生母的不受宠。母亲于生我当日难产,拼尽九牛二虎之力生下我,还未来得及看我一眼,力竭而亡。在这么一个痛苦的日子里,自然没什么庆祝的必要了,所以每年生辰,不过是宫中个人随礼,太后吩咐厨房做一碗素的长寿面,仅此而已。当年母亲去世,王太后见我一生下来就没了娘,遂将我带至身边教养,至今已十四年了。

      早膳还未用完,王太后身边的姑姑柳姑姑就过来了,见我正在用膳,一愣,笑道:“公主今儿这么早,还好老奴过来的及时。”说话的功夫,行了一礼。

      我亦笑道:“今儿醒的早,想着人多,故而索性早起,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

      柳姑姑道:“是了,太后一早发话,今儿她老人家那里不得闲,各位主子不必去请安了。还特地吩咐六公主,一会儿晋国的昭华郡主和蔡国的蔡恒郡主过来,请六公主接待一二。”

      我点头应下,柳姑姑方行礼告退。

      吃完早膳,时辰尚早,想来昭华郡主和蔡恒郡主没那么早来,就吩咐樱舞:“随我去练琴。”

      延寿宫后面有一片梨树林,据说是多年前的一任王太后喜欢梨花,天子纯孝,吩咐各国进献珍奇梨花树,工匠细心打造了这一片林子。花开时节,乃是王宫一处别致的景致。奈何梨花花期短暂,不开花的时节居多,又因处于延寿宫殿后,所以越发无人至极。

      梨花林中有一处小凉亭,处于梨花林正中,是当年的天子为使王太后方便赏花所盖的亭子,小巧精致,是一处绝佳的赏花所在之所。亦是我平日练琴之地。

      近日正是梨花花开之际,雪白的梨花层层叠叠,似是一片云海,昨夜下过一场小雨,地上落了一层又一层密密的梨花,此时天色沉沉,整个林子都是湿漉漉的,梨花的花瓣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雨珠,一阵阵的微风吹过,卷起一片片的梨花飘落,洋洋洒洒,似是接着昨夜的春雨继续下着花瓣雨一般。

      练了一会儿琴,心绪渐定,心思渐渐融入琴音之中,教授我琴艺的是宫中的最好的琴师洛师傅,洛师傅乃是隐士百里洵的高足,听闻年轻时候的洛师傅不姓洛,与一洛姓女子相恋,但不知因何,红颜薄命,那位洛姓女子一命呜呼,洛师傅不顾族中反对,执意迎娶那位薄命的红颜牌位入门,引起族中大怒,将洛师傅逐出家族,洛师傅索性改姓洛,自荐王宫成为了一名乐师。

      一曲未完,突听身旁的樱舞喝道:“谁?”

      吓我一跳,手一滑,勾得琴弦一紧,绷的一声,手下的琴弦应声而段。我遗憾的打量断裂的琴弦,复又抬头,今日王太后设宴,怎会有人来如此偏僻的梨花林,入眼处是一着红衣的男子满脸尴尬之色出现,十六七岁模样,身材高挑匀称,长相竟是无法言表的俊美,红色这么妖艳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无,更衬得他俊美无双,一派风流倜傥之色。而红衣男子身边是一着青衣的男子,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眉长而宽,有若春蚕,目细而曲,似是凤眼,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虽长相不如旁边的红衣男子,但胜是气质沉稳温和,站在红衣男子身边,居然也毫不逊色。

      我心头轻轻一跳,这不知名的青衣男子,不知为何,竟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虽然明知道以前绝无可能见过二人,要是以前见过,这么出色的两位男子,又怎么会毫无印象。但是看一眼,便只觉似是相识许久的故人。心底更是有一个声音高声喊道:“这个人,我一定认识的。”还好及时反应过来,话到嘴边,又若无其事的咽了回去。

      只听青衣男子行了一礼:“见过汐月公主。”

      我稍稍歪了一下头,继续打量他:“你见过我?”

      青衣男子答道:“尝听说王太后膝下的汐月公主琴技非凡,今日一闻,果然于传闻一般无二。只是打扰了公主雅致,实在是抱歉。”

      我抚了抚我的珍珠耳坠,心中思量,却是并未接话。

      这时,就见清韵领着一行人走来,见到二位男子,眼中闪过诧色,但未言语,领来人上前参拜,原来是昭华郡主和蔡恒郡主来至。

      行完一礼,昭华郡主看到这有些凝滞的气氛,遂开口道:“哥哥怎会来此,可是打扰了六公主抚琴。”因昭华郡主近日常见,一来二去彼此颇为投契,言语间便随意不少。

      不等那两位搭话,又道:“六公主见谅,方才兄长送我和蔡恒郡主至此,不知怎会误入花林,惊扰了公主,公主万勿见怪。”
      方指着红衣男子道:“这是我四哥哥,逸辰。这位是我表哥,齐国的云轩公子。”

      我知鲁国国君夫人文姜乃是齐国国君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曾听闻文姜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我一直以为昭华已是我所见过男男女女中长得最美的了,今日一见她的兄长,方知这世上竟有比女人还美的男子,更难得的是,这样的俊美,居然一点脂粉气也无。竟然昭华都开口了,也不能不给她面子,想来他们也不是有意,我便笑笑:“无碍。”

      昭华便好奇的问:“哥哥因何行至此处?”

      却见逸辰公子解释道:“我等给太后请安出来,见到此处花林颇有意境,方兴起一观。原是不知此处乃是公主练琴所在之地,只觉琴音悠远,便不自觉行至此处,却是惊扰了公主,实在是抱歉至极。”我摇了摇头,不知者不罪,示意无妨,领着两位郡主去偏殿招待不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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