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凤仪

20、第十九章 新的

　　沙夏完全静下心来了，似乎开始找到了一些感觉。四周的目光犹如芒刺，他知道，那些人在看着。沙夏笑了，那一刻他突然想起热尼亚，在心中评论到：啧啧，这么多人的威力还比不上咱小冰块一个呢，看吧、看吧，别忘了用手托住你们的下巴！

　　他蹬了瞪冰，在冰面上滑开了，接着，沙夏开始回响那段熟悉的音乐《Story》。他插着腰，
　　颔首思索着，惯性作用下，他还缓缓向前移动。半晌，沙夏似乎终于考虑好了，回头看了看身手的冰面，右脚提起，大力瞪冰，整个人也随之迅速向后滑去。沙夏微提起右脚，眼睛根本不用看脚下，而是回眸朝身后的冰面看了看，观察冰面和距离。

　　那时候，他看见全美冠军亚德•克罗亚正靠着档板站在场边喝水，金发下那双蓝眼珠子微抬，大约是感觉到了沙夏的目光，竟朝他眨了眨眼。但沙夏并不理会，很快垂眸回头，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原本打算练的是向后起跳的3LOOP，可就在触机了克罗亚的目光之后，他改变了主意。脚步一转，沙夏深吸一口气，突然改变了方向，加速朝克罗亚所在的位置滑了过去。在距离克罗亚不到五米处，他仍然没有减速的迹象，似乎打算撞过去。但那时候，沙夏的身体向左前倾，右脚向后抬起，脚步拉成弓形。
　　美国老举着矿泉水瓶，水还在不断灌进他的喉咙，但他的目光中划过一丝惊诧。下一秒，一个身影从冰上窜起，就在美国老眼前！

　　是的，沙夏跳了起来，似乎用尽全力，那高度比平时还厉害，他团身转体，冰刀闪烁寒芒，似乎就在克罗亚眼前，他根本不用低头。

　　飞溅的冰花打在克罗亚的手上，沙夏已经稳稳落冰，距克罗亚只有半米，就这么从他眼前滑开。

　　美国佬堂目结舍地站在那里，瓶子里的水已经空了，但那水并没有流进他的喉咙，而是从他的衣领直接灌进肚皮。

　　“3Axel！这小子竟然能跳这么高！”
　　当克罗亚呢喃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狼狈，他看见一头棕褐头发的俄罗斯小鬼正眯着眼睛得意地冲他笑，同时还仰头望着体育馆顶棚念道：“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克罗亚一愣，既而哈哈大笑，他终于明白了，这是那个俄罗斯小鬼的报复！因为他让他丢了颜面。

　　沙夏回眸又看了看开怀大笑的美国佬克罗亚，抿了抿嘴唇，也哈哈大笑起来。训练还在继续，
　　沙夏很快滑开、继续他的训练。过了一会，克罗亚也放下水瓶，用毛巾擦擦身上的水渍，含笑瞪了沙夏一眼，滑入场内。那眼神像一种警告，似乎在说；“等着小子，你好日子到头了。”

　　沙夏得意地一笑，满不在乎地摊手耸肩。

　　当然，沙夏没忘记回头悄悄看了看他的教练，好在老子头并没有表现出冒火的模样，大概也不在乎他刚才的逞一时之气的危险3Axel，甚至还朝沙夏点头，似乎在告诉他，“只要你有把握，我并不在乎你多来几下。”

　　那天的赛前训练非常有意思，沙夏完成了所有动作的排练，感觉相当不错，他发觉自己相当适合这样的状态和氛围。他能完全冷静下来，集中注意力训练，但这一点都不枯燥，因为每当他完成一个动作回头，那美国佬必然也秀几下子。

　　沙夏必须承认，美国人果然是个强手，他可以感觉到，练习时克罗亚很可能还没拿出百分之六十的实力，但几个三周和两周跳完成质量都不错，而且沙夏看得出，克罗亚的跳跃完成得相当轻松，但他和沙夏并不是一种类型。

　　沙夏起跳高，动作幅度大，很大气；而热尼亚似乎是与沙夏完全相反的类型，起跳也高，但转体相当迅速，幅度并不大，显得轻灵飘逸。克罗亚则居于两者之间。

　　赛前训练的场地和时间是事前安排好的。沙夏有一个半小时，而在那之后，就轮到波尔多夫和沙萨了。当看见沙萨的教练萨拉曼出现在体育馆，沙夏知道，自己这头就要结束。他站在场中心抬眸望向弗拉基米尔，教练也几乎在同时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

　　训练结束后，沙夏与克罗亚不约而同的向对方滑去，他们都笑了。

　　“亚历山大•切尔雷赫。”沙夏伸出手笑道。
　　“很乐意认识你的亚德•克罗亚。”克罗亚回道，他语速极快，但他并没有去握沙夏的手，而是直接搂住他的肩膀笑起来。“你可以直接叫我亚德，大家都这么叫我，你得知道，美国人偶尔喜欢开开玩笑，我并没有挑衅的意思……不，好吧，我必须承认，我是有点不怀好意，因为你与我所听说的不一样。大卫说过，克尔曼诺夫私底下经常向他提到亚历山大•切尔雷赫，他说那家伙以后或许比他更厉害，然而我看到一个苦瓜脸！”

　　沙夏有些费力地听完克罗亚的话，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不讨厌别人和我开玩笑，但你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惹到了我，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但我不会道歉。”

　　“哈哈哈，亚历山大，我们大概用了最糟糕的方式相识，不过这倒也不错。”克罗亚挑了挑眉笑起来。

　　“叫我沙夏，这是我的俄罗斯小名。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沙夏大笑着点头，“如果我们两以后出名了，这样的相识会很具有戏剧性和娱乐性。不过我得告诉你，我可没谢廖沙……就是克尔曼诺夫说的那么厉害，如果你看了我的短节目就会明白。”

　　“不不，凭你刚才的跳跃，我倒认为，克尔曼诺夫有理由那么说。你那个跳跃游刃有余，或许四周跳也不是问题。但我不理解你的短节目为什么表现那么糟糕……”克罗亚坦率地回答着，有些疑惑地望向沙夏。

　　“因为我紧张。”沙夏老实回答。他喜欢克罗亚的个性，当然，他的赞美自然也让沙夏非常得意。

　　“什么？？”亚罗克哈哈大笑，沙夏可以保证，他是听明白了的，却还故意这么问。于是沙夏勾了勾手指，让亚罗克靠过来。

　　他沉了沉气，表情严肃，打算向他的新朋友透露什么重大内情。克罗亚沉了沉眉，点着头，表示乐意倾听。但下一秒，他后悔了。因为俄罗斯小子用极大的声音对着他的耳朵吼道：“因为我紧张！！”

　　“哈哈哈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一起走向更衣室。或许周遭的人多少有些惊诧。一小时前还火药味十足的两家伙，现在竟然变得这么要好了。

　　沙夏与克罗亚原本就住在同一家饭店，两人一起回了饭店，后来还一起去逛了DOLAC蔬菜市场。沙夏买了很多的香蕉，一边走一边吃，克罗得发现这小子确实厉害，平均两分钟吃一个，直到三斤香蕉全被他吃的一点不剩，还说若不是水果不能带上飞机，他正想弄几斤回国与他老妈分享。

　　沙夏告诉克罗亚，在俄罗斯香蕉是奢侈的水果，有钱人才能享受。不过他天生就爱吃香蕉，
　　如果某天他发财了，一定会买下一个香蕉种植园。

　　克罗亚是个好人，沙夏很快就与他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告诉克罗亚，他喜欢他这种坦率。虽然他有不少的冰上好友，但他们一旦认真起来，就无法如此愉快的相处，因为他们要竞争，一切变的小心翼翼起来，即便是友好的，可有的东西他们无法改变。

　　而克罗亚的答案让沙夏有些疑惑，他说那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制度的错。在美国，运动员只为自己而战，或许他们也愿意为国家而战，但他们相对来说是自由的，没有太多东西牵制。

　　沙夏并不赞同克罗亚的说法，他认为是竞争让俄罗斯保持了现在的实力。对此，克罗亚表示他并不了解，因此不做评论。

　　对于沙夏而言，认识克罗亚让他感觉到一种难得的轻松。至少，他喜欢他的态度，尤其是在冰上。那种既是竞争对手，又毫不隐瞒的直率正是沙夏一直追求的感觉，那让他感到愉快。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两天后的自由滑，沙夏以良好的状态力挽狂澜，几个跳跃都完成质量都相当出色。而俄罗斯人在艺术表现力方面的优势为他赢得了更多掌声。尽管沙夏讨厌芭蕾，但他也得承认，有一定的芭蕾基础，会让他的动作显得更加优雅。

　　最后的结果是，沙萨和多尔波夫一个排第九，一个排名第六，沙夏排到了第五名！

　　沙夏成绩让弗拉基米尔教练十分满意。沙夏第一次参加世青赛就排入前五，对他的实力已经是最好的肯定了。那时候，观众的掌声似乎确定一件事，不久之后，这个叫做亚历山大•切尔雷赫的俄罗斯少年，必然有更出色的表现，他有潜力。

　　沙夏也为自己出色的表现开心着，但他的目光却无法从领奖台上的三人身上移开，若有所思。

　　亚德•克罗亚是亚军，但他做了一个flip四周跳，虽然落冰不稳摔了，但他的三周接三周连跳却漂亮得让人无话可说；而冠军，是俄罗斯选手，十七岁的里奥•孔拉德，他的艺术表现力并不好，但他成功的在节目里完成了toe loop四周，还有三周接三周再接两周的连跳，动作难度丝毫不亚于成年组选手，甚至完全有实力与美国的大卫，俄罗斯的克尔曼诺夫去竞争。

　　那时候，弗拉基米尔教练也看着领奖台，他大约读到了沙夏的心思，在沙夏耳边说：“他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记住这个名字。”

　　当时，沙夏并不理解教练的意思。那时侯沙夏正想着前一天他与亚德聊天时亚德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世青赛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或许说，那是进入成年组比赛前的预演。前三名才有实力与成年组高手对抗，但是如果你想进入前三名，连跳三周接两周是不够的，至少要有三周接三周。在沙夏看来，如今他排第五，但他也能做三接三的连跳，只是教练在编排时将难度降低了，他并不是没有能力与他们竞争的。更何况，这些人是他现在的对手，以后必然还会遇到，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难道第五与前三之间的距离真的不只一点？不，沙夏不相信，即便他们能做四周跳，他要不了多久也可以做到！

　　沙夏没有回答弗拉基米尔，颔首咬咬牙，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